46、【番外】锦绣为和 ...
-
嫁进王家，是多少待字闺中而又有些姿色的少女梦寐以求的事情？
承蒙上苍垂怜。天知道媒人来我家说媒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的眼睛闪出了怎样的光。
“绣儿，这可不单单是你的福气，更是我们张家的福气。”出阁前一晚上，母亲看着堆在院子里面的几箱子彩礼眉开眼笑，“嫁过去，多帮着咱家说点儿好话，王家老爷官儿不小，兴许就能给你哥哥捐个一官半职的。”
管家重农而请商贾，可是我家略略宽裕却是因为父亲的生意。像我这样的商家女儿，从小看着铺子里的绫罗却不能穿到身上，是多大的失落？抚摸着王家特特送来的丝缎吉服，又看一眼摊在床上我亲手绣制的茜草染就的绵布吉服，我起身将那一身衣服叠好交到母亲手中：“这身衣服，女儿是穿不上了。日后妹妹出嫁，倒还省了一套衣裳钱，就是不知道她会说个怎样的婆家。若是像女儿一样，只怕这身衣服就要留在家里做念想了。”
“她哪里还能有你这样的福气？”母亲脸上的笑容粲然，嘴角几乎裂到耳根子都收敛不住，“你能有这样的福气，还不是你父亲顶着别人的白眼儿和闲言碎语请了女秀才教你念书？王家大概就是看中了你这一点罢——识文断字儿的女子可少得很呢。”
我默然不应声，母亲却在一边不断地述说着这些年培育我花了他们多少的心思，不断重复着要我多提着些兄弟们的仕途之事。我听得心烦，便径自走到床边坐了。母亲不死心地跟过来继续着那几句话的重复，一遍又一遍地不知疲倦。
“母亲，女儿累了。”我实在是再也无法忍受，便试探着开口，“明日若是脸色不好，岂不是杀了王家的风景？”
“也是也是。”母亲连忙住口，讷讷地走出我的闺房。说是闺房，不过是我与未出阁的妹妹同住。家里虽有大房子，可是我们女儿是沾不到多少光的。因着明日我就要出阁，父亲这才草草收拾了一件屋子来叫妹妹搬过去先凑合几日。独自躺在床上，眼角晃映着故意留着的红烛跳跃的烛光，它的根部贴着我自己拿红纸剪的单喜字，随着烛光的跳动跟着微微摇晃。闭上眼，我不去想明天会怎样，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会幻想。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不是个一表人才的翩翩君子？王家的人可也像我家这样？思绪纠缠，不就就勾来了昏昏睡意。
一觉醒来，却是天尚未明。外面的妈子听见动静，领着喜娘进来，伺候我梳头更衣。揩脸上妆这些繁琐的事情都在我的心不在焉下略过，直到踏出院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再也回不来，眼眶开始涌起泪意。本以为母亲也会想出嫁的姐妹们的母亲那样哭泣，可是我看见的却是母亲帕子掩饰下勾起的唇角。是了，自己的女儿嫁进王家是享福去的，怎么还会有泪意呢？
直到上轿，母亲都没有再看我一眼，直盯着王家过来的仪仗。我也再不抱任何心思，垂着脑袋钻进了轿子。
王家上下的布置里里外外透着喜气，当然，这是在我第二天出门时才看见的。听说王家大少爷已经娶了个大少奶奶在家里，是谢家唯一的小姐，只是因为嫁进来半年肚子没有动静，婆婆心急，这才娶了我。
新婚之夜全然没有半丝温情可言。王允清，这个本应是我如意郎君的人，却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将我娶进家门是因为母意难违，若想要什么举案齐眉，他只给那谢家小姐一个。我心内本就没抱着什么幻想，被他这样一说，倒觉得凄凉起来。本来没存了会会这位谢家小姐的心，这下倒激起了我的斗志——在家受气也就罢了，在婆家就算只是个妾室，也可以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妾室！
谢家小姐比我想象中温婉得多。第二日奉过茶，我寻了时机想要见一见这位谢家小姐，不想她却屈尊纡贵自己跑来东厢房来看我。既然如此，我便故意拿出一副得宠的样子——虽然只是婆婆的宠爱，但听说当初谢家小姐在奉茶时被刁难了半晌，自己也就淡然了，心中还夹杂着些微的洋洋自得。
谢家小姐手巧，绣的枕套活灵活现。不过她却不记得，我的名字是“绣和”。既然有了“绣”字，既然不会废了这“绣”字之意，应承着又客套几句，我能隐约看出她对夫君纳妾之事的不满。不满又有何用？我心中有着一丝微微的胜利之感，以我的出身竟然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当真是我的福气呢。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番外】锦绣为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