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梨花上》子莫

11、第十章

　　一个人赶路的日子真心很无聊，梨月每每转过头才发现，身旁早已没有那个总是着素白长衫的身影。
　　“臭慕渊，坏慕渊，讨厌鬼，大丑人……”梨月一边用木棍拨开眼前的杂草，一边不停的骂着慕渊。她好像迷路了，为什么这条通往永华山的路会这么荒凉，它不是挺有名气的吗，按常理来说怎么着也该有一条大路啊，这杂草丛生的算什么啊？
　　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梨月也不禁担心起来。都说荒郊野外什么的经常都会飘些孤魂野鬼，而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破庙都没有。梨月十分怀念跟着慕渊的日子，至少那个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身边还有一个大仙坐镇。
　　梨月心里泛酸，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人。揉了揉肩，梨月心想“算了，就这样一直走到天亮吧。”
　　由于是上山的路，这让梨月有幸目睹了一次日出。
　　梨月放下包袱，抱着扶摇，就着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远方，一轮红日嵌在天与地之间，而在另一边，还未落下的圆月依然挂在天空，只是颜色淡了许多。那种感觉让梨月莫名的舒畅，即使连夜赶路，这个时候也没有多想睡觉。
　　梨月就那样看着远方，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到底要追求什么？而且几年前的记忆也是一片空白，她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也没有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整颗心都好像是空的。后来梨月拨了拨琴弦，她才想到，她有要做的事，她还没有见到清修。梨月这样一想，顿时又满血了。此时轻松了不少梨月，却没发现身后，那条斑斓的蛇。
　　当梨月尖叫到跳起来的时候，那条蛇以比她还快的速度咬住了她的手，然后窜逃而去。

　　慕渊手一抖，茶杯顺着掉在地上，刚刚煮滚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仙尊，怎么了？”苏陌轩放下手中的茶杯，示意平安赶快收拾。
　　慕渊站起来用袖子拂了拂衣摆，污渍荡然无存，“无事，只是摔碎了苏公子的茶杯，还请苏公子莫怪。”
　　苏陌轩眯了眯眼，笑道“无妨，倒是不知仙尊因何事受惊？”
　　慕渊重新坐下来，压下心头的不安，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小事而已。”
　　苏陌轩了然的笑笑，“听安儿说仙尊已见过梨月姑娘？”
　　慕渊拿过平安重新端来的茶水，点点头“确有此事。”
　　“不知仙尊有没有发现，这梨月姑娘着实奇怪，长得竟然跟当年的花妖万凝一模一样。”
　　慕渊抿了口茶，不置一语。倒是旁边的平安一愣，很是吃惊。
　　“对啊，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就忘了，万凝当初可是仙尊坐下的弟子，仙尊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苏陌轩淡淡的说道。
　　“当年在南天门，要不是伏羲一琴保了一魄，万凝早就飞灰湮灭了，后来伏羲琴毁，将军才耗尽修为将那一魄移到七心草中养着，每七天以人血养护着，如此七百年。昨日仙尊说要那七心草，今日我且问一句，仙尊如今又是以何种身份来要得七心草，难道仅凭当初你是她师父一说，仙尊难道不觉得太牵强了吗？哪有师父将自己徒儿推向火海的。”苏陌轩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说完，竟然使劲拍了桌子。这是清冷如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慕渊默默听他说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着实混账。可是凝儿，他这次绝不会放弃。
　　“苏公子说得极是，但是这七心草，我还是要拿走。”慕渊说得不紧不慢，可是他的心里早就揪成了一团。
　　苏陌轩冷笑道“仙尊莫不是觉得当这凡间之地之物，也由仙尊任取？当初将军归元前，就将七心草封存起来，饶是仙尊你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打破结界将它取走，除非……”苏陌轩看了眼慕渊“除非你想这仅剩的一魄也毁掉。”
　　苏陌轩出去的时候再次回头望了一眼慕渊，“既然爱她，当初何必那样对她，难道你就没想过，若是保不了这一魄，那么，她将永远永远消失。天地之大，饶是你再怎样强大，无尽头的生命，你难道不会觉得寂寞吗？”他没有再以仙尊称呼，而是以同样爱慕那个女子的男子身份说道。
　　慕渊坐在那里，脸色煞白。
　　平安走过来，低了头，“仙尊，平安……”
　　“你带我去看看她吧？”慕渊说道，言语里确是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七心草已经开花，红得有些妖艳。
　　平安想了想，道“仙尊，这七心草之前并未开花，是梨月姑娘。”
　　慕渊闻言转过头，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你且详细说来。”
　　平安，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公子将梨月姑娘救回谷中养伤，被梨月姑娘无意之间发现这七心草。说来也奇怪，梨月姑娘尽然能够去抚摸她，而且我也清楚的看到那七心草正在吸食她的血液，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然后就看见这七心草开花了。公子以前说过梨月姑娘身体怪异，体中血液也与常人不同，那个时候我以为是梨月姑娘以前留下的病根。”平安看了一眼慕渊，又道，“直到方才我才知那梨月竟然与主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仙尊……”平安没有说完，但是慕渊也能想到，梨月是身，七心草是心魄。
　　凝儿，我又将你弄丢了吗？

　　梨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气，每次危难之时总能遇上好人好事。
　　她没想到自己被蛇咬了，居然还是没有毒的蛇，虽然自己很没出息的晕倒了，但是也能人品好到爆，被永华山的几个小弟子给捡回去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都不用她自己起早摸黑的赶路了。

　　永华山不是最大也不是最出名的，它只是因为七百年前玉虚子意得伏羲琴并斩获一妖而闻名，天下人便以为这永华山倒是最有实力的。
　　清修道长是一个看上去很是慈蔼的一个留着白长胡须的老头。
　　梨月在永华山白吃白喝了好几日，他也没说什么，还好心的让那天救她的那个小弟子沉悟带着她在长清殿的偏阁里诵读心经。
　　梨月头几天还能假正经的坐在那念一念听一听后来几天完全是坐在旁边看小帅哥了。
　　沉悟看起来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青年，长得秀秀气气斯斯文文，整一个标准小白脸。每次梨月跟他说一句话就要脸红上半天，很是可爱。
　　清修告诉她，她之所以冥冥之中来到永华山，乃缘。既然如此，便可留在山上，潜心静修。
　　梨月之前也听过什么修行能成仙什么的，这一下便更是欢喜得不得了，心经没念多少，倒是成天意想着自己成仙之后的潇洒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