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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紫荫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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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一隅,繁华非常。有居潇湘,往来皆富贵。有美紫荫,人称紫荫夫人。
帝京紫荫,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无数达官显贵欲入夫人內帘,皆一一被阻。也不知那夫人有何本事,居里主事的竟然也无任何微词。
夫人曾放出话来,若有人对出此联,必以重礼引入内室。
对联挂在潇湘居正门前——寂寞寒窗空守寡
一时间,前去应对的文人雅士们络绎不绝,但最后又无不悻悻而归。究其缘由,概因为这上联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语意又流畅贯通,如若没有神来之笔,光凭一两个凡夫俗子岂能随意点破?
夫人应是个仙女吧,众人如是说。
一日,一儒生途径潇湘,观上联良久。
一书生立于潇湘前感叹道,“此联竟至今无人对出,可怜夫人一世才情”。
“俊俏佳人伴伶仃”儒生脱口而道。
“妙极,妙极。”书生放声大呼。
说话间已有小厮走到儒生身边,恭敬的作了一揖,“我家夫人请公子入室一聚”
书生作了一揖,“兄台好事将近啊”
“作甚?”儒生满眼不解。
书生愣了一会儿,却想,紫荫夫人之名怕是早已传遍各国,这人怎生不知。转过念又想,怕是一心都扑在圣贤书上了吧。
书生复作一揖,“帝京紫荫,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无数达官显贵欲入内帘皆不得,却放一上联于潇湘居前,对出下联者可入内室一聚。不若好事乎?”
“紫荫夫人?寂寞寒窗空守寡,果真如此才情,当真值得一聚了。借兄台吉言。”说着儒生便随着小厮入了那潇湘居。
过了几个长廊,环境也越来越幽静,仿若从尘世如仙境一般。
隐隐约约的琴音传入耳畔,似诉似泣,又仿佛看见了一丝光明,拼命的追寻。就像追寻时间一样,一直不懈的去追逐却总是在快要追到的时候被它狠狠的甩在后头,那是种无止境的悲伤。悲伤的让人移不动步伐。
“公子请稍事休息,夫人就来了。”小厮恭敬地引儒生进屋,自己却站在门外候着。
过了好一会,随着一阵环佩悦动,帘内早已坐下一人。
“帘外公子可是对出下联之人?”紫荫柔声问道。
“正是在下,请夫人赐教。”
“赐教不敢当,敢问公子此联何意?”
“夫人聪慧如此,当明白在下之意。”儒生嘴角染上一抹神秘的笑意。
“敢问公子贵姓?”
“贵不敢当,在下燕毓,字兰阳。”
紫荫再不问朝也知晓“燕”乃秦阳王朝的国姓,却笑了一笑。
“公子果真大方,难道不怕紫荫将您的行踪泄露出去?”
“如若夫人真的将在下行踪透漏他人,那么夫人只怕也只能陪我走这一遭了。”
“众人皆言,兰阳公子不近女色……”说着紫荫走出帘子,挑着眉看着兰阳。
“紫荫夫人觉得呢?”兰阳一手将紫荫拉入自己怀中,用扇子让她的下巴抬起来看着自己。
兰阳觉得,紫荫不是最美。自己在王宫中见惯了美女,或妖冶,或素洁,或冷艳,可是现在他的心却被一个满腹才情的女子不经意间偷走了。
“公子绝色,紫荫自知不及万一。”
“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何夫人才情如此?”
“自幼便挑了些闲书看,看的多了,也便成了如今这般。”
……
外间传言,紫荫夫人这次怕是要嫁人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对出下联的,再等下一个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帘内,兰阳作画,紫荫磨墨,两人偶尔相视一笑,不远处的香炉里漫出一丝丝香薰。
他们谈诗论画,言古论今,笑意人生。
越接近紫荫,兰阳就越觉得紫荫越有韵味,就像是一杯上好的茶人,越品那滋味越沁人。
可好景不长,诗情画意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兰阳就被三个字召回宫了——母病危。
在兰阳临走之际,给紫荫带上一串银链子,许诺紫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抱着紫荫良久方头也不回的走了。
外间于是又有传言,帝京美人保住了。是啊,在那些得不到的人眼里,美人是用来共赏的,不容许有人独自占有,更勿论是敌国秦阳。
是的,帝京是金圣王朝的帝京,美人自然也只能是金圣的美人,不容他人染指。
兰阳回宫后,金圣王宫传出一道旨意——天地畅和,阴阳调顺,万物之统也。兹有何氏紫荫,温柔和顺,仪态端庄,聪明贤淑,乃依我金圣之礼,册立何氏紫荫为皇后,母仪天下,与民更始,钦此
此诏一下,举国皆惊。
于是,又有传闻,对出下联者乃是当今金圣天子。
一时间,各国使臣纷纷前来祝贺,帝京热闹非常。
封后大典上,各国使臣献礼。
兰阳上前,“秦阳献上南海黑珍珠一枚,燕山千年人参两只及梦然先生诗词手稿数份祝金圣陛下皇后大婚之喜”。
紫荫看着祝福自己大婚的兰阳,心里很痛。她知道,梦然先生的手稿是他送给自己的,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他竟然就把它找出来了。可是,现在自己又能怎样呢?诏书已下,自己就是金圣皇后,与他人再无交集。
有时候,一瞬间就可以是永恒。
大婚后,兰阳即位秦阳王位,史称鹰帝。
他做事雷厉风行,毫不徇情。在他统治期间,国泰民安,民富国强。
只是他经常站在高处对着一把银钥匙发呆,谁都不知道,那把钥匙是用来干什么的,因为它从来没打开过什么东西。只是鹰帝很重视那把钥匙,遗诏里只要那把钥匙陪葬。
世人传言,那把钥匙背后藏着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一时间帝陵护卫多了不少。
大婚后,皇上永浩对紫荫很好,几乎答应了她所有要求。是啊,如果不爱,又怎会不顾非议册封陷于风尘的她呢。
宫人皆知,皇后手上的那条银链子是怎么也不会拿下来的,即使在沐浴的时候。可见皇后有多重视那链子。可她们不知,不是不能拿下来,而是根本拿不下来又或者是根本不想拿下来。
皇后病在床榻的时候,气喘吁吁地对永浩说,“我一直在苦恼,一个女人到底能不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早在我被你柔情融化爱上你的时候,就已经不爱他了。爱是件很自私的事,给了你就不能再给他了。偶尔还是会想他的,毕竟,他在我的青春里驻足过。我不恨你,你那么爱我,对我百依百顺,早就把一切都赎清了。我只是担心你,我在世的时候,你还可以找我说说话,我走了,你又该怎么办?”
说完,紫荫便甕了。
永浩泣不成声,呆在紫荫床边三天三夜,想着过往的欢笑。
第四天,他从皇后宫殿永和宫出来,仍然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