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长安》君孽孽

32、第 32 章

　　何小小转身便看见冷寻将目光从门外收回，然后抬眼淡淡的看着他。
　　‘我功夫不好，也比不得你聪颖，许多事总没你厉害，你若是不愿说，我也没办法…’
　　‘什么事啊？’何小墨突然从帏帘后探出个脑袋，扬起头不解的看了冷寻一眼尔后转头看着何小小。
　　‘哦，无事，你继续去玩吧。’何小小微微低头看着小师弟笑道
　　何小墨看了他半晌心下会意‘嗯…’青纱帏幔一抖便没了他的影子。
　　何小小转头看着冷寻，见他仍是一脸淡漠，心下叹了一口气朝内殿幽幽的踱了几步。
　　‘他来了…’他道
　　‘谁？’何小小止步微愣
　　‘叶柳沁’
　　‘什么时候，你怎发现的…’
　　‘今日马车上，风吹起了帘子，他就站在悦华酒楼三楼窗边，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何小小突然想起那日灯市街边，花灯璀璨夜幕沉沉，那人静静地凝视自己，神色如期凄凉。真是他麽？那为何…这般却不似他的作为阿，他到底想怎样…
　　‘无事，什么都不用想。’冷寻慢慢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没有…其实我也不知该想什么…我…’何小小不知为何心下堵的厉害，不知该想什么却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或许他真的是这般放不下自己，或许真的日夜辗转煎熬…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思念悄然萌生，连自己都有些吃惊…
　　‘如此便好，我会一直在你左右。’
　　耳边轻声依旧，何小小突然一愣，自己竟未觉察一直以来，总是旁人在央自己留下，而冷寻却从未如此，只是予自己一个承诺不离不弃不求一丝回报。
　　‘阿寻…’何小小敛了敛眸转身抬头看着冷寻‘有时候我常想，我功夫不好什么都不出色，比起小墨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不该…不值得…’
　　‘该不该，值得不值得，你心中可是看的分明？’他声色淡然的看着何小小，眸里清寂万分。
　　‘我…我的确看不太清…我脑子不好使，想事情没你们周全，可是，我只愿你们谁都安好而已，旁的再无干系…’
　　‘这些不是你该挂心的事，旁人是否安好又岂是你所能顾及的。’
　　‘日子久远，心下阔大，总该想些事，放些东西。’
　　‘岁月刹那，不过弹指之间，有时候也容不得你多想，心猿再深也只一颗而已，能装的下多少人。’
　　‘唉…阿寻，那晚客栈里，你其实不是那般意思吧…’
　　抬眼便同冷寻静然相视，见他眼里平寂，眸色不转的一直凝视着何小小。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却总不愿装着什么都不懂。’
　　‘你可以如此，我不会怎样的。’
　　‘你一直都这般，总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却又先让别人占了位子，所以我不愿你再将自己藏的那么深，即便今日我坦然说清…其实我也不知该怎样做你才会真正安好…’
　　‘你什么都不用做’他轻轻拥住何小小的肩淡淡道‘喜欢并非要有所得，能时刻相伴左右足矣，你若真是明了我的心意便不要再过多想了，你若安好，我便一切无碍，你可懂？’
　　‘我…’何小小静静地感受着冷寻臂间的温和，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半晌，将他眼里的淡然轻柔看的清晰，人心各不同，看的明白与否都是伤人。
　　‘阿寻…’何小小低头轻喃
　　‘嗯’
　　‘没事！我就想叫你…’何小小突然扬起头看着他笑道，眉目灿然如三月春光。
　　冷寻眸里诧色纵逝然后将他拥的近了些，嘴角轻然浅笑，左右相伴笑颜咫尺，如此便足矣，不论长远，有过便是…
　　门外突然有人轻咳两声，两人相视一望便各自分开，转身便瞧见一个老太监微微鞠着身子立在门边，后头跟着不少人，有宫女也有太监，前边每人手中皆执斑斓物件。
　　‘哎呦，老奴可是扰了殿下安宁呀！’说罢要俯身跪下
　　‘哎，那个…怎会！你别跪！我不喜人同我下跪！’何小小立刻走上前几步叫道
　　‘老奴该死！让殿下不痛快了！’老太监立了身子鞠了鞠腰恭敬道
　　‘别！你们别这般客气！我…’
　　‘殿下是太子！奴才们不是客气是尊崇呀！’
　　‘嗯？太子？这不是才进宫不久麽？’何小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的这么快，没人告诉自己呀？
　　‘禀太子殿下，皇上方才已在上书房拟了旨，昭告天下，当年恒皇后之子寻回，即封太子，此时怕已传遍半个皇宫了，奴才们这便是来伺候太子殿下的。’说罢侧身朝后一挥手‘你们还不将东西给送进上阳宫，可得小心别惊扰了殿下半分！’
　　‘是！’底下齐声应到尔后人影不断，一波波宫女太监进出宫殿，一批批贵重稀奇的物件纷纷摆入，人来人往却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何小小看得有些晕乎便准备出去，才至殿门口便被老太监上前叫桩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呀？’
　　‘哦，里面闷的慌，出来透透气而已，怎么了？’
　　‘原是这般啊，殿下初进宫，皇上担心您不识方位，所以命老奴小心随侍殿下。’
　　‘没事，我便在这殿外走走就是，无须担忧，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殿下折煞老奴了！老奴名高亚，从小便随在先帝左右，如今是侍候皇上了，殿下叫奴才高公公便可。’
　　‘嗯，高公公，那座宫殿是作什么的啊？怎的没有名字？’何小小抬起头指着上阳宫对面的一座同样清雅别致的宫殿叫道，碧色琉璃青木雕花窗，檐下悬着一盏白色风灯，随着下摆流苏轻轻摇曳，额扁上却空无一字。
　　‘启禀殿下，那个宫殿原先有个名的，叫长乐宫，是当时皇上为庆贺殿下出生所赐的，名字还是皇上亲自提的，后来恒皇后去了殿下也生死未卜，皇上便让人抹了这长乐宫三字。’
　　‘这样啊…檐下那盏白灯可是那时起的？’
　　‘是啊！如今殿下回来了，这盏灯想必也该落下了…’
　　何小小抬头盯着那座宫殿看了半晌，慢慢的神色朦胧，眸里一片迷离，连他自己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心下有些空洞，思绪飘忽不定更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来待一大群太监宫女皆安排妥当后，抬眼天色已渐黄昏，宫墙重重使得薄暮又深了几分，整个上阳宫显得有些阴晦，没有一丝风劲，连殿外的那棵柳树也如死一般沉寂。
　　仰头瞅了一眼对面的宫殿，夕阳余晖下那盏白色风风越发清冷萧瑟，看着竟有一丝寒意。
　　上阳宫偏殿众多，冷寻和小师弟便在左右各挑了一间住下了，屋外奴才也不少，皆是垂首恭敬等候吩咐。
　　小太监见他不喜夜色便早早的将内殿宫灯亮着，然后端了膳食上来，待他用完便又恭敬撤下然后静静立在旁侧听候吩咐。何小小觉得甚是无趣只问了冷寻和小师弟如何便不再说话，捧着一盏清茶径自浅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