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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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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绿荫成片,青竹小筑隐现其中,缕缕炊烟悠然浮起,衬着夕日余晖泛着丝丝昏黄。
何小小背着那白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同小师弟一起走到竹屋前,门扉半掩隐隐露出堂前的桌椅一角。他犹豫片刻看着何小墨道‘要不你先进去…’
何小墨仰头小心看了下门内想了想道‘走吧,再耽搁只怕这人就真成死的了,这样岂不是我们害死他的。’
‘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骂。’说罢还未进屋便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好呀,你个臭小子倒是看的开啊,有骨气啊。’
‘师父,您别怪师哥,是徒儿的错…’何小墨听声急忙转身朝身后看着师父低头小声道
‘呃,师父啊…那个…我…’何小小支支吾吾的却又不知怎么说,只望师父尽快骂完救了背上这人才好。
‘好小子!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师弟呐!你师父我的医术你可有学得半分啊!整天净会偷懒,就会欺负小墨!’白发老者怒眉指着何小小骂道,手中还捏着一簇枯黄的干草药,被他举起摇摆了几下竟引得枯渣纷扬。
‘好师父,徒儿错了,您就别生气了行麽,只怪徒儿天资愚钝平白惹您老人家动怒,徒儿以后一定尽力学医好好听话的!师父消消气,千万别伤着自己的身子啊。’何小小和颜悦色笑的真挚万分。
‘是啊,师父,您就别生气了,天赋这种东西强迫不来的,师哥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不会再惹您生气了。’何小墨看着师父急切的附和道。
‘哼,不是为师说你们,你!’老人指着何小小道‘你以为我老了记性不好了是吧!就你这话恐怕自己都不知说过多少遍了!我都懒得再说你什么了!你说你都快二十了!除了轻功好些,打斗的功夫就能稍稍防身,想我一代名医,你竟连我的皮毛都未学会!还整天偷懒!有事逗逗小师弟,没事偷偷睡大觉!’
何小小看着师父还在怒海中沉浮,心中有些着急,这要再说下去只怕他真要背着个陌生的死尸了,想想就觉得恶寒。他斜眼瞟了小师弟一眼。
‘混小子!怎么又想让你师弟替你求情啊!臭小子!就会欺负你师弟!你说你…’
‘师父啊,不是的,那个…’何小墨急忙打断老人道‘师父…我们…’何小墨抬头看了看师哥欲言又止。
‘怎么做坏事了啊!支支吾吾的!’老人抬眼瞅了一眼何小小背上的那人斥道,这俩小子…真是…没胆量救人还把人带回来,看他们还想憋到什么时候。
‘我来说吧。’何小小看了小师弟一眼抬起头看着师父道‘是这样的,我们采药时碰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然后我们便把他一步一步背回来了,加上我不会识药,所以耽搁了些时候,师父您就别生气了,我以后定会好好学的,您就先救救他吧…’
‘是啊,师父,您就先救救这人吧,再耽搁他便真死了。’
何冉冷哼了一声走到何小小身侧,就着手中的草药挑了几下那人凌乱的发丝,见面色应是不认识便转头立马狠狠地抽了何小小一脑瓜子,何小小疼的直皱眉却仍是堆笑道‘只要师父消气,就是打残了我这笨脑瓜也许的!’只听啪的一声又是狠狠一下‘臭小子说什么呐!嘴角就没个正经!’何冉盯着他怒骂道。
何小墨在旁看的心疼却不敢说什么,只望师父能快些消气,师哥也莫要胡说更惹的师父不悦。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人是谁啊!就这么随便把人给带回来了!你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多是刀剑造成的麽!’
‘我知道啊…所以师父再不快些救他,他可真就成死人了。’话刚说完又一记狠抽,疼的何小小直叫道‘好了,徒儿错了,徒儿愚钝,紧尊师父教诲’
‘你!混小子!仇家!懂么!你小子就会给我添乱!寻常人会莫名其妙满身伤痕的倒在荒郊野岭!’
‘我…师父莫要再生气,是徒儿思虑不周,徒儿这就将这人仍走便是。’本来何小小救这人回来也非自己心善,在他看来芸芸众生,大千世界,人事各异,他不管世人如何,他此生只记住两人亦只守两人,那便是师父与小师弟,小墨还是个小孩子,心思自是没有他这般,他更没有理由教他从小见死不救心如磐石。
何小小低头看了看何小墨,见他神色有些不好,笑了笑便对他道‘小墨啊,其实便是我们救了他,他也不一定真能活下去的,这便是他的命。’说罢便欲将背上那人扔走。
‘哎,臭小子!去哪啊!我有说不救他了麽!’何冉看着这两小子,思虑片刻,也罢,常年隐居于此,又甚少与外人接触,整日倒弄药草,本就枯乏无味,难得有些小波动,便是这人运气好吧,只愿日后不会有什么后果便好…
‘师父,你答应救他啦。’何小小止步回首问道,小师弟顿时也神色洋溢起来走到师父近旁‘师父,您真是好善人啊!’
‘哼,人是你们带回来的,我只救他的命,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最好别给我添乱惹烦。’
‘放心吧!我们会照顾他的,不会劳累师父的!’何小墨开心的笑道
‘是啊,师父!您真是我们的好师父啊!’何小小转过身一边走近一边笑嘻嘻道
‘少废话!救得救不得他,还要看他造化!’
‘是是是’何小小急忙应和道,然后背着那人快步进屋去了,何小墨见师父消气了也答应救人顿时也舒心不少,便也转身跟着进屋了。
夜已深深,烛火灼灼。何小小奄奄地趴在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顿时愁蹰满面啊,自己这是犯什么傻才救这个人回来,结果鸠占雀巢,还累的自己劳力照顾他,师父虽说是他俩师兄弟一起照看此人,可事实却多是自己来照顾他,毕竟小墨还小。何小小懒懒的趴在床沿边仔细端详着那人面庞,夜色笼罩烛火摇曳,那人容色有些晦暗,不如白日里看着白净,脸上的血迹已被洗净,乌黑的发丝凌乱的覆在额前,遮了他半边眉眼,身上的血污也已被除去,换上干净的衣裳。何小小凝视半晌,觉得此人虽是昏迷不醒却仍透出丝丝冷冽,看起来倒有些像杀手。他忽然想起白日里替这人换衣裳时,从那满是血污的白衣中落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娟,也不知那人是藏在身上何处,居然未染上半分鲜血,他将那丝娟举起端详片刻觉得甚是奇怪,不是应当绣着花鸟龙鱼树木虫草什么的麽,怎的竟好似一幅地图,淡淡的白色丝线隐隐嵌在同样稀薄的丝娟中,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若是将这丝娟扔进清水里只怕丝毫不得察觉,何小小端详半晌也未看出这上面所绘之处是哪里,便折了这丝娟放在那人枕下。
啪的一声,烛火明灭,晃的他眼睛酸涩,他起身走到桌前,叹了一声命苦啊…然后抄起桌上的茶杯往烛火上一盖,顿时屋子里暗得好像裹了黑幕,他眨了眨眼才适应屋内的黑暗,抬头朝窗边望去,屋外月色浅浅,透过白色窗纱淡淡的沁了进来,使得屋内也不那么黑了。
他转身借着隐隐的月色走到床边,俯身看着那人,不知是烛火太过昏黄还是月光太过银亮,他觉得那人面容十分冷峻惨白,看着有些慎人,他默默祈祷希望他不是个杀手更别有什么仇家,有也千万别找上门,这池鱼殃及却实是容易的。何小小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床上那人,心道,小爷我就将就一下,看你也死不了了,就好心下小爷吧,这长夜漫漫,实是煎熬啊。于是他貓了身子就着床沿卷曲着躺下睡去了,希望这小子不要乱动,可别把爷给挤下地去。他侧卧在床边时,抬眼便可见到那人半张侧脸,月光明晦,咫尺而视,倒觉得那人确是好看,他眨了眨惺忪的双眼,抵不住睡意袭来,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