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红莲火焰x镜子骑士）》Dlackdcde

3、第 3 章

　　“这边，这边。”红莲火焰朝镜子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来。
　　镜子叹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跟了上去。他们穿过一道又一道林立的白色拱门，来到一栋造型古老的矮层建筑前。驻足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见到火焰，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恭恭敬敬地朝他敬了一个礼。
　　火焰的脸上闪过一瞬间尴尬。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一把抓起镜子的手臂：“别磨磨蹭蹭了，走吧。”
　　“等等，红莲。”镜子仍然有些迟疑。“我真的可以进入吗？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神殿……”
　　这一次，火焰难得没有大声嚷嚷，更没有嫌镜子多虑。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就拽着镜子，头也不回地往建筑物里走去。
　　“……这里早就不是什么神圣的地方了。”过了好一会儿，火焰说。
　　“为什么这么说？”镜子惊讶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孤儿，从小就被长老们收养了。”火焰撇撇嘴，“在我很小的时候，这里偶尔还会举办祭祀活动。
　　“炎之星没有什么特别的信仰。所谓神明，向来都是人为编造出来，用来吓唬小孩子或者欺骗自己的。即便如此，炎之星住民还是很喜欢各种各样的祭典，因为这些活动总是很热闹。负责这些祭祀的，就是那些抚养我长大的长老。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神殿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面前。火焰推开那扇白色的大门。镜子注意到，它与刚才一路上看到的石柱及拱门一样，是由石灰岩构成的，上面精心雕琢着繁复的图案。
　　“当时的那批长老，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眼前的房间很大，也很空旷。地板与墙壁是纯白色的，让人产生一种看不到边的错觉。然而这个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正前方一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帷幕以外，竟再无他物。
　　红莲火焰大步走上前，熟练地掀开帷幕的一角，又将脑袋探了进去，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谈。过了一会儿，他把脑袋缩了回来，转身朝镜子招手。
　　镜子小心地走了进去。
　　帷幕的内部依然是由白色的石材构成的。正中有台阶，层层叠叠数米，一直通往位于顶端的白色石座。石座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老人。
　　“您好。我是镜子骑士，来自镜之星。”镜子身体微躬，彬彬有礼地说。
　　老人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那里，整张脸都陷在厚实的雪白的胡须里，像是睡着了。
　　“这样不行，他听不见的。”火焰拍了拍镜子的肩膀，一面把他拖到石座的正下方，然后扯开嗓子大喊：“长——老——我回来啦——”
　　像是受到了惊吓，老人的身体轻微抖动了一下，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却是灰白色的，没有一丝光彩。
　　“啊啊……你回来了，红莲。”
　　老人的声音略显嘶哑，但是很洪亮。回到数万年前，或许他也是一位炎之勇者。
　　“已经不中用了，这把老骨头……听说你要回炎之星，我就想在这里等你，结果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啦。”火焰挠挠头，“我们也是刚到。”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对了，你发来的消息里不是说，你要带一个人来见我吗？”
　　“您好，我是来自镜之星的镜子骑士。”镜子再次立正，对着面前的石座鞠了一个躬。
　　“是吗……原来是镜之星的贵客。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在和贝利亚军的战争中……不，比这更早。”老人自言自语着，像是在仔细翻阅脑海中封存的记忆：“在这之前……红莲好像向我提过你。让我想想……那个时候，红莲还没加入宇宙海贼吧？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他就常常跑到我这里来，对我说他在外面看到的人和事。对了……就是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啊，红莲总是在对我说有关你的事。具体都讲些了什么，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啊，他一直在说。镜子骑士，镜子骑士，镜子骑士……”老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镜子尴尬地朝身边看了一眼，一旁的火焰也在笑。
　　“虽然听了很多遍，但是面对面的交谈，这还是第一次。真好啊……”接下来，长老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镜子几乎以为他又睡着了。
　　“老朽……能不能提一个不情之请？”过了一会儿，老人突然说。“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拒绝也没有关系。老朽是快要死掉的老头子了，眼睛也已经瞎了好几百年，所以老朽……能不能摸一摸你的脸？”
　　“什么——？”火焰抢先一步叫了出来。
　　镜子原本打算向火焰求助，看见对方的样子，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自己默默低下头。片刻以后，他抬起头，同时提高了声调：“好的。”
　　他并不是没有看到，余光里火焰惊讶得快要跳起来的表情。后者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身边，只差没冲上去摇动他的双肩：“你——确——定？”
　　镜子点了点头。
　　“这是我通过思考得出的结论。另外，我也想确认……”
　　“确认什么？”
　　镜子没有回答。他慢慢地走上台阶，一直走到长老面前，然后半蹲下身，让自己处在老人够得着的位置：
　　“我在这里。”
　　他是第一次以那么近的距离看一个老者的脸。由于缺乏弹性，皮肤无可避免地松弛下来，在面部层层堆积，以至于镜子分辨不出对方的表情。这在镜之星是绝不能看到的——二次元住民习惯于通过镜面影像相互通信，而对对方的个人信息毫不关心；因为即使□□消亡，他们的灵魂依然活在镜之世界中——没有衰老，没有死亡，没有离别，也就没有悲伤。仿佛是真正的极乐世界一般。
　　老人的手有着不算小的骨架，然而消瘦又干枯。和他的脸一样，上面遍布着一道又一道的皱褶，所以质感很粗糙。镜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双手抚过自己脸上的金色水晶，沿着他棱角分明的面部缓缓向下，最后托住他的整个脸颊。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镜子抬起头，看着对方那对灰白色的眼睛。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句话。
　　“老朽……我好像可以理解了，为什么红莲会和你在一起。”
　　长老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手。

　　离开神殿的时候，炎之星的夜幕已经降临了。仿佛是为了延续某种古老的传统，主城中很少能看见大型照明设备，仅有一些零星的路灯。四周一片昏沉沉的样子，与一年四季灯火通明的自由市场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空气也与小城镇截然不同，全然没有那种硫磺物的味道。镜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感到有一个热腾腾的脑袋靠上他的肩膀，一双手臂也环了上来：
　　“既然来了，要不要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