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之花》雪的耳语

8、Chapter 6 纯黑之眼（6）

　　【3100.3.11.07:30 AM】
　　上学路上。
　　“你想好了吗？”苍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夏时的耳边，让夏时吓了一跳。
　　“我……”夏时看着苍澜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来气，我的生活都是被你给打乱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无忧无虑地学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低下头咬着嘴唇，选择了沉默。如果是其他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活着这条路吧。但夏时不是傻子，即使面对生命的威胁，她还是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更何况是与虎为谋。
　　她的第六感强烈地告诉自己——
　　不要试图违抗眼前这个死神。
　　也不要答应他的任何事情。
　　可是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没有第三条。即使有，也不是像她这种凡人可以开拓出来的。
　　没有任何能力的自己——
　　放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不过是个轻易被捏死的蚂蚁罢了。
　　一直被暗藏在心里的危机感，猛的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我能怎么办？她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
　　苍澜，这个死神，绝对是一切麻烦的开始。
　　她深深感觉到，如果她真的答应了他……
　　这场可笑的游戏，不会是自己能想到的简单游戏。
　　可是……
　　现在的她能做什么呢？
　　不答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是人，都是会害怕死亡的。夏时也不例外，她不是圣人，可以有着随时死去的勇气，她只想好好在世界上活着。
　　而且……要是自己真的死了，姐姐，妈妈会非常伤心吧。
　　还有……竹越。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竹越的眼泪了。
　　“看来你的家，还是很温馨的嘛！真是令人羡慕呢……”苍澜在她耳边不断提示道：“你真的想死吗？”
　　“我……”夏时只好无助地捂着自己的头，借此希望自己的思想不要被他读到。虽然知道这是妄想，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最鸵鸟的做法。
　　“诶呀呀，让我看看你在想些什么？”苍澜仍然是一脸嬉笑着，冰冷地打击她：“我什么都知道啊……”
　　夏时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苍澜的话语使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想说什么。
　　“明明眼睛里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呢？”他那仿佛是用冰做成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缓缓逼近。
　　“……”夏时打了一个寒战，接着畏缩地后退了一下，但是脚并没有移动，因为她移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明明只要乖乖答应就好了……”她看见苍澜慢慢靠近了她的脸庞，“弱小的人类啊，为何还在犹豫不决呢？”
　　“你不想死是吧，但是又怕收集灵魂这种事情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最害怕的是——给家里人带来危险是吧！还有你最心爱的公主殿下……我说的没错吧！”苍澜一点一点把她心里在想的东西讲了出来。
　　“不要说了……”夏时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然后身体像是失去支撑般的跪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啊！！
　　“要我继续读下去吗？”苍澜这么带有威胁的口气说。
　　“好……”夏时终于放弃了反抗，“我答应呢……”

　　【3100.3.11.12:00 PM】
　　课堂上，从头到尾都一脸阴沉的夏时，沉默不语，完全不是以前活泼开朗的模样。
　　“夏时……”竹越担心地看着消沉不已的夏时，一脸担心地问着：“你没事吧？今天脸色一直不好呢？”
　　“没事……”夏时看了好友担心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想倾诉给这位从小学起就是自己的好友的闺蜜，但是，现在的她只能选择回避，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让竹越也卷进来。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样的事情，只有提醒她遇到就好了，不能连累她。
　　“走吧。”苍澜在旁边提醒着夏时该离开了，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虽然说决定是她拿的，但说到底，一切不过掌握在眼前这个死神手里。
　　自己就得像是飞蛾扑火般地靠近，即使知道这是一场含笑饮鸠酒的结局，还要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人类还真是会自欺欺人啊。
　　夏时在心里冷笑着。
　　她早就意识到了这种结局，只是一直没有敢承认罢了。
　　“啊，我有事，先离开下了。”夏时握紧了拳头，装作没事的样子离开了教室。

　　【3100.3.11.12:10 PM】
　　天台。
　　“签订契约吧。”苍澜说着这句话，然后从背后长出了巨大的黑色翅膀，那翅膀比夏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大了几分，瞬间就把整个天台都笼罩在黑色羽毛之下。
　　“我该怎么做？”夏时皱着眉头这么问，心里却是出奇地冷静，比起整个上午的心神不宁，现在的她只可以用心如死水这么说。难道害怕到极点的结果就是无所畏惧吗？她在心里嘲笑着自己。
　　“把手伸出来。”苍澜收起了嬉皮笑脸，而是郑重其事地说。
　　“恩。”夏时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一脸紧张地看着苍澜说。
　　“可能……有点痛。”苍澜话音刚落，夏时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就觉得什么东西狠狠地爬向了自己的手。
　　接着被缓缓地吞噬。先是从和苍澜握住的手开始，然后蔓延到手臂，心脏，脖子，头，腿，脚……最后整个身体。然后整个身体都像是被什么燃烧的东西狠狠地烫了许久，夏时的整个身体都处在这种极度高温的状态。冰火两重天，明明刚刚冻得几乎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每一次肌肤都结冰成块，但是下一秒却变成了在火焰里活活烤着。
　　痛苦。只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她的感受。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是自己的。
　　就好比你把一块石头往绝对零度里放，再往火山里一扔，再坚硬的石头也会化为粉碎的。
　　只是，夏时，死不了。
　　只能被痛苦缠绕。
　　她感觉地到，自己被越来越多不熟悉的物质疯狂侵蚀着。
　　“别动。”然后被苍澜那个怪力的家伙强行抱在怀里，即使是如同言情小说那么美好的拥抱，但事实上苍澜只是毫不留情地控制住夏时，不让她挣扎。
　　全身都要被这种强大的火焰给粉碎了。
　　我会死吗？夏时已经痛得没有任何知觉了。
　　她现在只想死。
　　“杀……了……我……”夏时只觉得这火焰越烧越旺，她这么哀求着。
　　“不行呢！契约还没有结束呢！”冷酷的苍澜则是这么毫不留情地回答着：“你是不会死的……”他冷漠地笑了起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啊啊啊啊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可是最后疼到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晕了过去。

　　【3100.3.11.15:00 PM】
　　夏时在做着黑暗的梦。
　　她梦到了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她在拼命奔跑着。
　　自己为何要跑？她不知道，但是身体在驱动自己，不断跑着。
　　不可以停下。
　　停下……
　　停下会怎么样？
　　她只觉得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很可怕。很可怕。
　　可怕到全身战栗着。
　　“哈哈……哈哈……”她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跑了多久，这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好累，第一次跑这么快。
　　她发现自己到达了一座巨大的村庄前——她的目的地。
　　她冲进村子。
　　到处是血光冲天。
　　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红色。
　　红。
　　火焰。
　　鲜血。
　　死亡。
　　都死了。
　　被火残酷地烧着。
　　“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才……
　　她明明才什么，她愣了一下……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她从心里深深感受到了，哭泣，悲伤，痛苦，绝望，怨恨。
　　然后最诡异的，心里居然还有解脱，满足，疯狂。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她刚想喊出口，但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刺进了她的身体。
　　她的口中流出了丝丝鲜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一只手。
　　一只白皙的手。
　　从她的心脏部位穿了过去。
　　她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心脏被那只美丽的手活生生地挖了出来。
　　然后跳动的心脏，就在那双手里，轻轻地捏爆了。
　　“……”她缓缓地掉了下去，掉到那片满是血和火的世界里。
　　“为……什……么……”她开口，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终于……”然后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个灵魂却在疯狂地笑着。
　　我解脱了……
　　解脱了！
　　可是真正的她早就无力了，视线模糊，血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最后的最后。
　　似乎有人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抱了过来，很舒服的怀抱，然后那双美丽的手在抚摸她的脸庞。
　　然后有种冰凉的触觉在嘴唇，如同蜻蜓止水般的。
　　她最后沉下了自己的脑袋。
　　——不复醒来。

　　【3100.3.11.15:10 PM】
　　“夏时，夏时，醒醒！！”什么人在她耳边叫着。
　　“……恩……”她全身很疼，不想动。
　　“夏时，你再不起来，我生气了！！”那个人又叫了起来。
　　“谁……”她终于挣扎地睁开了眼睛。
　　“吓死我了……呜呜呜，夏时你怎么了啊……”竹越看见夏时终于醒了，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抓住夏时的手，哭着说。
　　“我……？？”夏时捂着头，头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撕裂成两半。
　　“你居然在天台上晕倒了，还是中暑。”竹越生气地敲了敲夏时的脑袋，“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虽然现在过了冬天要到春天，但是也没热到让你中暑的阶段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段时间一直神神秘秘的。”
　　“……”夏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哭得很厉害的竹越，她的心里一阵抽痛。
　　她害竹越哭了。
　　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是她的错。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吗？”竹越哭着紧紧抱住夏时喃喃道。
　　“很抱歉。”但是夏时深深看了竹越一眼，伸出手，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能选择这句话，她无比悲伤地说着：“真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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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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