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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古楼里的鬼 ...

  •   既然假的闷油瓶走了,那真的闷油瓶又在哪里?
      一想到这个茬,我冷汗就下来了!吴邪把闷油瓶交给我看着,难道是一句“对不起,弄丢了”就能完事的吗?
      “我出去找他!”我冲出门去。
      要说他离开我眼皮子底下,也就是那个时候了,我还以为他消失是去找我的钱包了,没想到居然是被调了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人!
      “妹子,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找他?”胖子把门锁上后,很快地跟了过来。
      “如果那里没有,我就去流浪人口认领中心。”我边跑边说。其实我心里也没谱,要真弄丢了,我也没处找他去。离那会儿至少已经过了五个小时,哪个大活人会戳在一个地方五个小时不动?就算闷油瓶有那能耐,他也没那必要。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不自己走回来?不认识路?还是说被绑架了?
      到了当初的小店门口,我还没喘匀气,就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意料之中地没找到闷油瓶。
      我心里直发虚,已经开始构想要是闷油瓶被人贩子抓走,卖到山西挖煤,该怎么把这件事了结了。吴邪这人虽然平时一副傻乐傻乐的样子,也乐意吃亏,但在不能让步的问题上能和三叔一样狠,他要是真在山西煤窑里把闷油瓶捡回来,我就得被抓去浸猪笼了!
      “胖、胖哥,最近的警察局在哪里?”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眯着眼看向远处。
      “胖哥?”他已经四十五度望天泪流满面了吗?没想到他和闷油瓶的情谊居然这么深,这下要是闷油瓶真丢了,我不光不能见吴邪,连胖子也对不住了!
      “你看那里。”胖子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楼房,“那房顶上是不是站着个人?要我说,大晚上睡觉,一个人爬屋顶晒月亮的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装逼的,第二种是想跳楼的,第三种就是小哥了。”
      “那儿是哪里?”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霓虹灯的辉映下隐隐约约看到那栋楼顶的铁丝网上站着一个人影。
      “那不就是我家吗!”胖子一挥手,“不管是不是小哥,去看看再说!”
      不知怎么的我就松了口气,跟着胖子往他家公寓楼跑。如果他刚刚一直在那里,对于刚刚假扮他的人,也许心中会有线索也说不定。
      楼顶上,我一把推开天台的门,迎面就看见黑漆漆的夜空下,霓虹灯的余光勾勒出一个深蓝色的背影。
      闷油瓶背对着我们,站在铁丝网上,双手插兜。我看着他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立刻把跳到嗓子眼的大吼收了回去,那里胖子却叫起来了:“小哥!你跑哪里去了,我们一通好找!”
      闷油瓶微微侧过脸来,慢慢转身,抬脚就直直地从高高的铁丝网上跳下来,单膝落地,利落地站起,面向我们。
      看到他的时候,我突然开窍了——也许我不一定要去巴乃。看吴邪的样子是一定要帮闷油瓶帮到底的,如果闷油瓶不知道巴乃的事情,也就不会要去那里,吴邪自然不会跟去……这样可以免于陷入阴谋。
      可是,可能吗?瞒住闷油瓶?
      那可是……他的家乡。
      闷油瓶向前走了几步:“我要去巴乃。”
      虽然面无表情,可是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坚韧的行动力。他非去不可。
      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那边胖子接话了:“好吧,咱小心防备点就是了。”
      闷油瓶微微点头算是道谢,然后目不斜视地下了楼。
      他的脸上带着失忆者一贯的茫然表情,还有习惯性的冷淡慵懒。
      第二天,从吴邪那里传来消息,楚哥说,线索在广西的巴乃。
      一切证据都指向巴乃。
      那里应是一切的开端。
      几天后,我们赶往杭州和吴邪会合,几人头靠头地商定了行程,最后决定经过上思赶往巴乃。
      由于是旅游的心态,一路上都很轻松,胖子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吴邪索性用一堆衣服蒙住头以表示抗议。闷油瓶坐在汽车的最后,居然没有在睡觉,而是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窗外,似乎在看向更远的地方。
      车子晚了点,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在当地找的向导叫阿贵,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他的两个女儿已经摆好了饭菜,儿子我却没见到。初来乍到也不好多问,我却留了个心眼儿。这巴乃之行会出事,从现在起,什么不起眼的细节都要铭记在心,说不定就会救自己一命,这是我倒斗的经验。
      闷油瓶心里装着事,自从到了巴乃之后他就有点不对劲,他是第一个吃完的,之后就一放筷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吴邪和胖子倒是很中意瑶家的饭菜,喝酒吃肉直到两眼迷瞪,口齿不清了。胖子差点就要泄露我们是土夫子的消息,被吴邪打断话茬,好歹糊弄过去了。
      我倒是没碰酒,主要是吴邪不让我喝。吃完之后我听他们两个吹了一会儿牛皮就没兴趣了,胖子大舌头,说了什么笑话儿我都没听懂。吴邪眯着眼听胖子扯淡,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这里晚上的月亮特别明亮,我就在外面找了个树桩坐着,抬头看天。我对天文学没啥研究,认不出那天上的星星,只是看着好玩——宇宙从远古开始,就对人类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平时都忙着在墓里转悠,抬头就是墓顶,也没机会好好看看月亮,我刚想装一装文艺范儿,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吊脚楼上突然亮起了灯光。
      我一眼就看到了楼里有个人影,大概是阿贵从未出现过的儿子。但他的站立姿势非常奇怪,肩膀是塌着的,整个人像是被吊起来风干的腌肉一样。如果不是映在窗户上的确实是个人形,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个大一号的香肠了。
      揉了揉眼睛,那里的灯光熄了,一切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我不相信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如果那真是人影,那阿贵家真的可能存在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人类不会长成那样,真要说,和那姿态相似的,只有吴邪给我看的那张老照片里,屏风后的“鬼”了。
      吊脚楼里的“鬼”不可能是粽子,但总不会是我们的朋友。这次巴乃之行,复杂起来了。
      可我只是个小倒斗的,每次倒斗,谨慎起见都会给墓主人磕头,大概也因为这点,很少有粽子找我麻烦。从小到大,我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没干过,整一个胆小怕事,要真摊上什么灵异的怪事,还得去跟阎王借几条命用。
      可人已经到了这儿,再提回去也不现实,更何况三叔跟我说过“看好你大哥”,那当然不只是表面上的看。
      无论是“鬼”还是三叔,我都惹不起。尽管三叔据说已经下落不明,可他整个一个人精,又怎么会轻易音信全无?
      打了个寒颤,我有些胆怯,忙很怂地起身向屋里走,几乎是带着逃跑的性质。
      走到一半的路程,我眼尖地看到屋前的走廊上倚着一个人。
      “小哥?”也许是刚刚被小小地吓到了,此时在深更半夜能见到一个和我一样傻逼地在外面吹冷风的人,对我来说仿佛是找到同类一样的恩赐。
      他抬眼看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我的话。
      我差点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上去哭诉刚刚看到的能吓出心脏病的诡异东西了,但转念一想,面前这是小哥,不是我家傻傻的天真哥,不会顺着我的意一边拍我的背一边安慰我“马上找三叔去把那东西做了!”
      于是我老老实实地向他点了点头,留他一个人在门外吹冷风,打算进去找点酒喝,壮壮胆。经过他身侧的时候,借着屋里漏出的灯光,我突然发现了一丝异样,不禁学着胖子之前的警惕样儿,问道:“你是谁!?”
      他侧了侧头,皱眉看我。
      我硬着头皮,顶着他空洞得可怕的目光:“我、我是说,你身上的纹身,怎么不见了?”
      “温度高的时候,才会出现。”他顿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了然地点点头:“这种纹身我也听说过,但手艺几乎已经失传了,更别提有能耐纹一整只麒麟的工匠,更是难找。”
      他的语调有些森然:“你知道这是麒麟?”
      “怎么不知道?啊!不对!”我突然想起,上次看见纹身麒麟,那麒麟是在假冒的闷油瓶身上,没想到真的闷油瓶身上的这只,也是麒麟?这样看来,那冒充闷油瓶的人也太敬业了!
      难道那人把闷油瓶扒光了观察过?
      我正在神游天外,突然被闷油瓶的声音唤回:“你怎么知道?”
      “我、我可没扒过你!”我连忙摆手以示清白,“不、不对!我是说!我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和你身上一样的东西!”
      “……是谁?”他的眼睛里稍稍有了光。
      “我、我不认识……”我有些颓然地低下头,“就是那次冒充你的人,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全过程了……”
      他淡淡地扭过头去。
      一言不发。
      大概,很失望吧。
      气氛凝重下来,我知道对话很难再进行下去,只好讪讪地回屋了。
      一进屋就看到吴邪和胖子围着阿贵,坐在桌边,阿贵的一个女儿拿着笔在记着什么。
      上去听了会儿才知道,他们好像在阿贵家找到了什么线索,缠着阿贵问二十年前考察队的事。
      我原本不想去听,但又考虑到对弄清楚闷油瓶的身世有帮助,就勉强听了一段,愣是没找到重点。胖子告诉阿贵,一千个字三十块,这下可惹了大祸,阿贵足足花了胖子三百块钱,短短的一个故事都给他讲成裹脚布了,连他当天早上吃的什么饭产自哪儿的米都扯了出来,让人恨不得把阿贵倒个个儿,将事情经过一次性抖完。
      “胖哥,天作孽,犹可活。”我揉揉耳朵,打了个哈欠。
      “我这不是低估了劳动人民的智慧了吗?”胖子后悔得连连叹气,“不提了,妹子早点睡吧,明天一早就得去小哥的家里看看。”
      “好。胖哥也早点睡。”我和他打了招呼,用热水洗了脸和脚之后就回房间了——我和阿贵的大女儿云彩住同一个房间,阿贵说都是女孩方便照应,我想大概是他们家没有空房间了。闷油瓶不习惯和别人共用房间,胖子也说在闷油瓶身边睡不着觉,而吴邪很烦胖子的呼噜,闷油瓶又不要他,所以这三个男人竟要了三个房间。这下,我只能和云彩挤一挤了。
      云彩今天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悄悄瞅闷油瓶,我心里明白,也不点破。她躺在我身边没多久,就试着和我聊天,问起闷油瓶的事时,我只告诉她,闷油瓶失忆了,我们是陪他回一趟家看看有没有线索的。云彩看上去很难过。
      我不大会安慰人,只能试着跟她解释:“这次失忆说不定对他来说是好事呢?我们就诓他说,他以前可活泼了,要是他能表现得欢脱点,没准记忆就跑回来了。”
      云彩被我逗乐了:“我看不一定,他今天还没笑过呐。”
      笑是没笑过,但今天一路上十万大山的风景让闷油瓶的表情生动了起来。
      我想,如果上天允许他恢复记忆的话,那,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吧。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被吴邪叫起来了,那时候云彩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吴邪还以为是野兽进屋子了,抓起枕头就丢过去,吴邪被丢个正着,在我放肆的大笑声中捂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哭笑不得。
      打着哈欠吃完早饭,我嘟哝着为什么要天不亮就出发,吴邪冲闷油瓶扬了扬下巴:“小哥等不及了。”
      我很少见到闷油瓶有“急切”这种感情。
      闷头赶路,到天大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闷油瓶曾经住过的吊脚楼旁。云彩昨天晚上听我讲了闷油瓶的身世添油加醋版,对闷油瓶十分同情,因此对我们打算破门而入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吴邪看了我一眼:“小忧,你对人家姑娘说什么了?”
      我扑哧一笑:“我说呀,张家小哥身世悲惨,襁褓丧父,童年丧母,幼年丧师,少年失恋,颠沛流离境遇凄苦,好不容易有了个糊口的工作,又被人暗算打了脑袋,忘了过去的事情,这次回来是想找回记忆。”
      胖子嘀咕道:“这听着头尾都对,怎么中间多了那么多东西?我说妹子,你可别污染祖国的花朵,她要是真信了,对小哥展开爱的关怀,我可就没机会了。”
      我吓了一跳:“胖哥,你看上云彩啦?”
      “就是看上了。”胖子很骄傲地扬了扬脑袋,“要是能娶她,让我一辈子在这儿种地也甘愿!”
      “不倒斗啦?”
      “不倒了!”
      我心里暗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云彩可是对闷油瓶一见钟情,胖子你要怎么把妹子,靠你的神膘?
      “不废话,进去吧。”吴邪看闷油瓶已经开始翻窗了,赶紧招呼我们。他第二个进去,在跳进去的时候裤子勾到了窗框,差点一个倒栽葱,是先进去的闷油瓶扶了他一把,才免得摔个头破血流。我继续肆无忌惮地嘲笑吴邪:“天真哥,听说这些年你下了不少斗,怎么死人的房子能进,活人的房子就不能进了?”
      “偷活人比偷死人心理压力大多了,你个没心没肺的懂什么?”吴邪拍了拍胸口。
      “什么偷,我们这是来小哥家做客。”我利落地翻进去,脚刚落地就崴了一下,直直向吴邪扑去,他被我扑倒在地,终于还是无法避免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
      “咳咳咳……这儿……咳咳……灰真多……”吴邪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小忧你进来的时候看着点儿,这地上放着本书呢。”
      “咱扯平。”我说着就开始观察吊脚楼里的构造。
      里面地方不大,闷油瓶直直向布着帘子的房间走去。我留在外间翻着书架上厚厚的书。
      不久之后,他们好像在里间发现了什么,我掀开门帘进去就看到闷油瓶趴在床下面。
      “……这是,传说中的,钻洞?”我挑了挑眉,地转向吴邪,“天真哥,小哥在找时光机器吗?”
      吴邪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不是,他好像找到什么线索了。”
      正说着,闷油瓶就钻了出来,同时很彪悍地掀起了一大块地板,木质地板发出断裂的吱嘎声,我头皮发麻地注视着闷油瓶面无表情地从地板下面拖出一个铁箱子。
      他把箱子放到地板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瞧。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胖子说着就要动手,被闷油瓶一把止住:“里面的东西很危险!”
      我第一次看见闷油瓶冒冷汗的表情。
      我也凑上去,被吴邪拎着领子拽到后面:“都说了危险了,小忧后面去。”
      “他说什么你就信哪?他不是失忆了吗?”我不满了,“就是三叔的话也没见你怎么听啊。”
      吴邪没理我,继续和其他两人讨论着箱子的归属问题,最后决定把箱子放回去,等晚上再来取。
      这时,胖子突然发话:“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和吴邪立马闭了嘴。一安静下来,就听到从哪里传来敲击地板的声音。
      “老鼠?”吴邪轻轻做了个口型。
      “笨,这儿又没吃的,哪儿来的老鼠。”我轻轻回道。
      “说得也是……”吴邪皱了皱眉,“那到底是什么?”
      吴邪说着就弯下腰去,趴在地板上仔细听:“不对,这声音……”
      我也凝神细听:“要是老鼠,这个儿还真不小,听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起尸的粽子撬棺材?”
      “别瞎说!”吴邪打了个哆嗦,抓住箱子就往外拖,跟着被拖出来的还有一只畸形的手!
      那手一瞬间就缩了回去,地板下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渐渐远去,胖子大吼:“他要跑!小哥,去外面截住他!小吴、妹子,看着箱子!”
      说着,他和闷油瓶跳起来就往外跑,他边跑还边起劲地喊:“小哥,左右包抄!”
      “人呢!遁地了?”几秒钟后,胖子在外面嚷嚷,我暗叫不妙,眼睁睁看着从地板的下面爬出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是泥的人来。吴邪拖着箱子就往外跑,我反应过来,拦在吴邪身后,挡住冲上来的那野人一般的怪物,谁知他随意一甩手,我就被推开,重重地撞到了桌沿。
      “咝——!”后腰被坚硬的桌沿撞得一阵发麻,突突地疼,我也顾不得揉腰,随手抓过桌上的一叠书,劈头盖脑冲着那怪人砸去,怪人只是一个踉跄,追在吴邪身后出了房子。
      “天真哥!”我一咬牙,踉跄着冲出房间,忍着身后的疼痛钻出窗户,落地时差点没把我眼泪疼出来。
      看准怪人已经从天真哥手上抢走了箱子,我拔出匕首,掂了掂,猛地甩手飞出:“着!”
      匕首原本应该插进怪人的脚踝,切断脚筋,谁知却像是插进泥浆里一样,毫无阻隔地穿透而过,沾着血水掉落在地。
      鬼!
      “什么……”我惊愕地瞪大了眼,可情况来不及我更多地惊讶,胖子已经赶上去按住了怪人,怪人力大,连胖子出手都有点玄,我连忙跑过去,可还没跑到一半,胖子就被掀翻在地,怪人丢下箱子,以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冲进了林间的小道,几秒后就消失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古楼里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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