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咏飞》寒萝

3、第二章

　　第二章
　　慕长河觉得生儿女简直就是为了还债的。
　　“咏飞，你之前说不让你和莫绍谦结婚你就去死，爸爸花了很大代价搞垮莫氏，才逼得他和你定下婚约，你临时反悔不结婚，爸爸没说什么，可是并购的事，你不要插嘴。”开玩笑，他费了那么大气力，岂能一点好处也不收。他本来是不想啃莫氏这块硬骨头的，现在骨头都已经吃到嘴里了，还能吐出来不成。
　　慕咏飞显然有备而来，“爸爸，莫氏机密到了我们手上的事，莫绍谦已经知道了。这种情况下放他在慕氏做事，实在不能令人放心。”
　　“莫绍谦怎么会知道。”
　　慕咏飞当然不会说实话。“现在不知道，可是一旦慕氏并购莫氏成功，他一定会知道。莫绍谦不是傻子，谁在其中获益最多，不会看不出来。”
　　慕长河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咏飞，不要插手集团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婚礼三天后莫绍谦接到了母亲蒋云的电话，她已经下了飞机，带了礼物来看新鲜出炉的儿媳妇。母子两个坐在咖啡馆，莫绍谦低头看着咖啡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蒋云想宽慰儿子，笑道：“我还想和儿子儿媳妇一起打游戏，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莫绍谦不语。蒋云又说：“现在不是很好么，你没有和不爱的人结婚，莫氏也有了钱，短时间内不会被并购。”
　　莫绍谦说：“可我拿的是仇人的钱，我拿了他的钱，代价是不能与他为敌，爸爸泉下有知，不会原谅我的。”
　　蒋云叹一口气道：“结婚之前，你打电话对我说‘妈妈，我这一生都不会幸福了’，你知道一个母亲听到儿子这样说，有多难过么。”她握住儿子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爸爸和我一样，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什么莫氏集团，根本不重要。”
　　莫绍谦埋下头，蒋云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继续说下去：“听那位慕小姐的言行，想来性子要强偏激，你们原本就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你们没有结婚，于你也是一件幸事。”
　　莫绍谦没有哭，只是红了眼睛，他看着母亲：“可是爸爸，爸爸……”
　　蒋云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她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慕氏本来可以将莫氏彻底并购，却在最后关头收手，算起来，还是我们欠了他一份人情，你爸爸不会怪你的。我相信，如果他还在，他最恨的不会是慕氏，而是那个出卖了公司的内贼。”

　　慕咏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起来莫绍谦，她对那个男人的迷恋比不上对自己重回花样年华的欣喜。重生一次，慕咏飞决定要为自己好好谋划，她从父亲身上偷学会了很多丛林法则，却只在一个男人身上试验过，现在她明白了男人是不能用简单的丛林法则来对付的，但是生意可以。
　　她试着向父亲提出想从一个小职位做起，理所当然地遭到了斥责。
　　慕长河早年丧偶，一直没有续弦，对慕咏飞只是一味地宠爱纵容，除了不让她插手公司的事情。慕咏飞试图说服慕长河：“爸爸，我不进董事会，也不要公司的股份，只要给我一个小职位就可以了，我不想与社会脱节，您要是真的疼我，就给我一个工作。”
　　慕长河语重心长：“咏飞，你的脾气被我娇纵坏了，并不适合与同事相处，因为你从心里觉得，他们是低你一等的。”
　　慕咏飞心想知女莫若父，确实如此。
　　还没等慕咏飞想到什么办法，童文斌那里却出事了，莫绍谦抓到了他出卖莫氏的证据，他以侵犯商业秘密罪，被起诉了。
　　慕咏飞是在慕氏集团门外被莫绍谦拦下的，莫绍谦摇下车窗道：“上车。”
　　莫绍谦叫她上车。慕咏飞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她想起私家侦探曾经给她看过童雪的照片，就是在莫绍谦的车边，心里一阵不快，反问“莫先生，是否支票不够用？”
　　莫绍谦失笑道：“慕小姐，你讲话一直这么刻薄么。”
　　“差不多吧，以前还要更刻薄些。”那时你最清楚了，慕咏飞想。
　　不过她还是上了莫绍谦的车，莫绍谦不喜欢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直觉出事了。
　　果然，莫绍谦说：“我举报了童文斌，现在他被起诉了。”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真是个凉薄的人，莫绍谦想。
　　“不止凉薄，还自私、狂妄、目中无人。”慕咏飞的声音很好辨认，清丽中带着一丝沙哑，沙哑中又有勾人心魄的力量。
　　如果不是她讲的话那么刻薄的话。莫绍谦想，猛然发觉刚刚不经意间把“真是凉薄”说了出来。
　　“慕小姐说笑了。”
　　这些都是你对我的评价，慕咏飞想。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了，莫绍谦笑道“慕小姐如果喜欢上谁，那个人一定很可怜。”
　　慕咏飞下意识的反驳：“不。我一旦爱上谁，就是一生一世，心无旁骛。”
　　莫绍谦踩了一脚刹车。

　　此时的童家鸡飞狗跳，童太太把家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想方设法地跑关系，只瞒着童雪。童雪被送到舅舅家照顾，一开始她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舅舅家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终于有一天舅母和舅舅吵了起来。童雪懵懵懂懂，但是有一句话听得很清，舅母说如果家里有了坐牢的亲戚，以后表妹出国都不好政审了。
　　爸爸坐牢了！对于十二岁的童雪来说，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她跌跌撞撞跑回家，妈妈却只是抱着她哭。

　　莫绍谦的车停在路边。
　　“你说童文斌在法庭把我爸供了出来？”慕咏飞特别惊讶，上辈子可没发生这种事。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莫绍谦你不要在我面前装！如果不是我爸爸，你们莫氏早就不存在了！你就是这样对慕氏的！”慕咏飞眼眶发红，待要起身，被莫绍谦一把抓住了手腕。
　　“对不起，我只想让童文斌受到惩罚，没想到他为了减刑把慕氏供了出来，我答应过你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慕咏飞背对莫绍谦想要下车，莫绍谦空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肩膀，不小心蹭过慕咏飞的脸颊，蹭了一手的泪。
　　莫绍谦扳过她的肩膀：“相信我，我会想办法。”
　　慕咏飞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个骗子……”上次看到他这么诚恳的表情，还是在十周年庆，当所有的真情都是在演戏，你要如何拯救我敏感脆弱的心。 “你这个…骗子…”，慕咏飞看着莫绍谦的脸，她曾经深爱的男人的脸，其实更恶毒的话她也说的出来：你这个骗子，如果不是慕氏，你哪里有机会在这里装大老板，如果不是慕氏，你早就抱着你爸爸不知道在哪里腐烂了，如果不是慕氏……这些她真的说过，可是现在慕咏飞不想说了，她哭得直打嗝，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莫绍谦不相信她爱他了。
　　慕咏飞记起振飞问过她：“如果我是莫绍谦的话，如果我对你说了同样过分的话，你还会觉得爱我么。爱一个人是要他感觉到幸福，你要知道他失去了什么，他最需要的是什么。” 振飞的话在脑海越来越清晰，慕咏飞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对不…起，绍谦，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不起，爸爸，一直…不听你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慕咏飞从来没有当着莫绍谦的面哭，再难过也挺直了脊梁凝视他的眼睛，她看过那个小白兔一样的女人一边哭着说不要不要一边得到想要的一切，她嘲笑，她不屑，她想，我慕咏飞不要做那种人。
　　那是莫绍谦唯一一次见到慕咏飞哭。
　　慕咏飞感觉到莫绍谦的手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像是无奈，像是抚慰，慕咏飞想，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世她再不会奢望莫绍谦的爱情了，那些孤寂和挣扎都过去了，这一场眼泪，就是对她曾经偏执的爱情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