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戏人间》忠恕传奇

22、第二十章：争辉

　　庆德殿

　　又是天子寿宴，同样热闹非凡、莺歌燕舞，我却不再是六年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天子端坐于上，太后和柔妃分坐两边，再来是三位我不熟识的娘娘。

　　慕若悄悄说：“太后下手的是佟妃，是金日国的郡主，生了两位公主，为人嚣张跋扈，宫里人都怕她；再来是珍妃，为人谨慎胆小，有一个女儿；最后是梅妃，性情孤僻冷傲，无所出，因才情得皇上喜爱！”

　　正餐结束，甜品瓜果陆续端上来，独不见姨母的身影，我心里不免担心。

　　皇上欣赏歌舞、和身旁柔妃说笑，情态甚亲密！我心底哀戚，这就是当年不惜违抗皇太后懿旨也要把姨母娶进宫的男人吗？冲冠一怒为红颜，情真！却独敌不过岁月的消磨！也许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是时间。

　　再看楚放歌，他把刚剥的葡萄送到柳琴玉嘴边，我看着这一幕，脑中出现的是六年前的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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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高高在上：“老八，你已行过成年礼，说说，对婚姻大事有何打算？”

　　全场安静，有女儿待字闺中的大臣全都竖直了耳朵。

　　他邪气一笑：“不瞒皇兄母后，我早有心仪之人，时机不成熟，我只能耐心等待！”

　　皇上好奇：“不知八弟看上哪家千金了？说出来，皇兄为你做主！”

　　“皇兄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好，我心仪的女子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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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怎么解释来着？哦，我的眼睛像他的玉儿，呵，呵呵，我心里止不住冷笑，抬手把手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企图忘却心中异样！

　　慕若按住我的手：“王妃，您慢点喝！”

　　我抚开她的手：“你知道我的酒量！”

　　她不再阻止，只玉指一抬，小声告诉我：”那就是十王妃！“那女子坐在楚凌尘身边，生的很娇小、面容清秀，肤色偏白，有一点病态美。

　　此刻她目光胶着在楚放歌身上。我不由苦笑：又是一颗错付的芳心，不知我与她谁更可怜？！抬手又是一杯。

　　恍惚间丝竹声已停，歌舞也撤了，皇上说：“朕今日分外高兴！一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二为母后凤体康健；三为朕的四十寿宴热闹非凡；四为柔妃身怀有孕！来，诸位宗室满饮此杯、与朕同乐！”

　　堂下众人立时起身山呼万岁，感谢皇恩浩荡！

　　未落座，太后扬声说：“八王妃！”

　　我一个激灵：“母后有何吩咐？！”

　　“今日皇上四十寿宴，为何不见你姨母？”

　　“...贵妃姨母久病未愈、缠绵病榻多日，故未能来为皇上祝寿！”

　　太后又要发难，皇上突然说：“朕刚才还漏了一件喜事，放歌今年一下迎了两位王妃入门，人也更加沉稳成熟，这下母后放心了！”

　　“皇兄拿我说笑呢！”

　　“说起来你跟八王妃的亲事还是在朕的寿宴上定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段佳话！”

　　楚放歌面不改色，我心里一阵发苦，又要端酒杯，却被慕若拦下。

　　楚凌尘插进来：“臣弟很羡慕八哥呢，八哥和王妃是情比金坚，我就是命比纸薄！”

　　皇上笑起来：“王妃是你自己挑的，现在又来耍宝？！”

　　众人跟着笑，我却见他身边那瘦弱的女子满眼惊慌失措、坐立不安。她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太后笑过才说：“凌尘，你成婚已有几年，子嗣上要多努力！”

　　“听见了吗八哥，太后见柔妃娘娘有喜，这就给咱们兄弟施加压力了！”

　　“柔妃之喜确是阖宫之喜，哀家就是打心眼里高兴！这样吧，让柔妃点一个人，点到谁谁就给大家展示才艺！”

　　柔妃还是我记忆中的柔弱似水。她娇羞一笑，轻轻说：“臣妾听闻八王爷的侧王妃琴技高超，想请她为大家演奏一曲，不知可否？！”

　　楚放歌刚要说什么，柳琴玉轻按他手，款款起身：“谢柔妃娘娘抬爱，琴玉愿献奏一曲《醉渔唱晚》，以贺皇上、娘娘之喜！”

　　一曲终了，皇上率先拍手：“妙、妙啊！真乃瓮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侧王妃真是才貌双全！”席上众人多有陶醉状，一片称赞之声。

　　柳琴玉羞涩一笑、盈盈下拜：“秦玉献丑了，谢皇上谬赞！”说完莲步轻移回到楚放歌身边，言语举止分寸得当，怕是太后也无从挑错。

　　我心下暗忖：不可否认，柳琴玉确是琴中高手，娴熟的技艺怕是把姨母也比下去了。只是这《醉渔唱晚》写的是“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之意。而她的干练、气势让她输了份心境。心不静，“醉翁”的与世无争、沉静淡然分明不见。

　　佟妃向皇上撒娇：“皇上，臣妾也想沾沾柔妃妹妹的光，久闻八王妃乃‘月都第一才女’，琴技也极不得了，可否让臣妾开开眼？！”举手投足极尽妩媚动人。

　　我心里一紧：这不是要我和柳琴玉一争高低吗？如此，我弹的好或不好都是罪过！

　　我忙起身:“禀皇上，所谓才女是误传，灵弦并不精通琴技！”

　　那天杀的楚凌尘突然开口：“皇兄，八嫂太谦虚了，臣弟有幸听过八嫂的弹奏，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皇兄听不到当真可惜！”

　　“八王妃不必推脱，只管奏来！”皇上进口一开，一切似成定局。

　　皇上和众妃嫔眼露期待、太后一脸鼓励，众人窃窃私语，似乎等着看热闹。我面上冷静自持，心里极排斥被当猴子耍。

　　轻落座，手触到冰冷的琴弦，心口没来由的刺痛。试图微笑着环顾四周，与楚放歌四目相对，我知道自己在寻找某个肯定，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一刻，我们天涯咫尺；那一刻，我知道他在看我；那一刻，我的笑染了我的眼。

　　下一秒，他似被什么惊吓，突地调转了视线——我看见柳琴玉轻握了他的手......

　　我敛起思量，低头凝神于眼前的七弦古琴，“淙...啪...”琴弦......断了！

　　真是喝酒误事，我心里大惊，想着如何补救，皇上突然说：“爱妃突感不适，今日寿宴暂且到此！”声音满是不悦。

　　我赶紧起身，心里重重松了口气，见楚放歌也是一脸放松，心里一暖。

　　太后突然说：“八王爷两位王妃哀家都很喜欢，一直没机会多加亲近，今日入宫，哀家想留你们在宫中多住几日，不知你们愿意吗？”

　　楚放歌立刻要反对：“母后......”

　　柳琴玉抢先说：“臣媳愿意！”

　　“那王妃呢？”

　　我不及思考，慌忙说：“臣媳愿意！”

　　“好！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中，我看见楚凌尘一脸看好戏的欠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