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瞳》惜夕西兮

3、最后一个暑假

　　二月诗凝收到芝加哥大学的北京面试通知。于是她订了春节北上的车票。面试结束，诗凝获得录取。她一个人在隆冬的紫禁城玩了几日，回到望道时她告诉迟渊她已经拒绝芝加哥，接受UCLA的Offer了。

　　中学的生活眼看就要过去，诗凝每每想到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迟渊一起天天相守，就流起泪来。符迟渊却不以为然。感情总有变旧的痕迹，换一个方式生活并不是坏事。

　　他们从庐山旅游归来，符迟渊告诉诗凝说，已经决定暑假和校友去西藏单车旅行。诗凝哭叫着不许，他没有说话。

　　最后她说：“难道你连最后一个暑假也不留下来陪我么？”

　　符迟渊叹了口气，抱住她,说：“妳从最初那个暑假开始、就没有打算留下来陪我到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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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迟渊在六月离开了上海、远赴西藏。诗凝一个人体会到了毕业临别的感伤。阿城也拿到了Offer,只有一个，芝加哥大学。他兴奋地告诉诗凝，诗凝说：好棒啊，以后我到芝加哥来玩，你要招待我哦。阿城一脸疑惑：妳在说什么？！诗凝很不坦然地说：“不好意思没有告诉你，我二月的时候就接受UCLA的Offer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不是说好要到美国再做校友的么？”

　　阿城八月初就到了美国。符迟渊正是那个时候从西藏回到上海的，他被晒黑了很多。他对诗凝说，从没有见过你父母，我就不去机场送你了，不然很尴尬的。诗凝说，也是，那好吧。
　　符迟渊一直以为这件事情诗凝肯定会撒娇嗔骂，结果一点都没有，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她只是转移话题、很兴奋地把护照拿给迟渊看，"我的护照号码是 'G********888'哦！很灵吧。"

　　诗凝九月才到洛杉矶，紧接着便是中秋佳节。她时常打电话回国，但迟渊总觉得越发的没有什么事想跟她说。渐渐他也听说有个洛杉矶的男生在追求她，却没有听她亲自提及过。后来又有同学告诉他说，不是个男生，是个教授……之类之类。

　　到了圣诞，诗凝打电话来的时候，符迟渊静静地说：还是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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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的暑假，诗凝回国待了三周。他们很客气的见了面。

　　坐在他们从前喜欢已久的香樟花园里，符迟渊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是“FC”、竟然仍是他的姓名缩写。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感觉。他问道：不是有一个教授对妳很好么，妳考虑过接受他么？刚问出，便觉得自己很傻。

　　诗凝笑笑：怎么可能呢。

　　又过了两年，符迟渊大学毕业，也申请到了芝加哥附近的一所学校攻读博士。临行前很突然地收到了阿城的email,原来他在美国拿了学位后，现在已经找到份工作，便留在了芝加哥。

　　符迟渊来到美国后的日子自不必说，他和阿城合租了一套公寓。整日觉得很忙很累，但也总有空和阿城他们一道出去喝酒、看球。他也时常和诗凝打打电话，问候谈心。又谈过一次恋爱，但对方是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学历。

　　符迟渊举棋不定的那段时间，诗凝反倒在电话里给了他很多positive的意见：“知道么，我以前认识一对兄弟，都是留学生。哥哥娶了一个曾在舞厅工作过的女孩，遭到他全家反对，而父母给弟弟介绍的对象人人都觉得般配，也是留学生。可是后来呢，弟弟离婚了，哥哥却生活的很美满。恋爱婚姻又不是找工作，不该有太多的calib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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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后来阿城闪电式的订了婚。那一晚阿城很开心的样子，直喝到迷醉，他浑浑噩噩地从房间里一小盆种着绿萝的泥里挖出一枚戒指，对符迟渊炫耀：漂亮么，我的结婚戒指哦！

　　第二天醒来，符迟渊对阿城说，据说温哥华有世界上最大的裸体浴场，乘你结婚之前一起去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