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祭》Campanella

9、城

　　——城——

　　宝光三年，九月初二。
　　嘉都汉安，飞天坊，出云阁的三楼。

　　阿果被警告后，不得不拿起京城最负盛名的舞姬所应有的派儿，稳坐在藕荷色的纱帐之后。
　　身后还一边一个地站着两个十三四的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呼扇着两把灿若云锦的竹丝扇，给她送来阵阵凉风。
　　她露在薄裙低领外的脖子，随着凉风的来去，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至于小磨碾干豆似的讨价还价，向来交给教习妈妈去做。
　　九月初的秋爽天里，帘外兵部左侍郎家的那个年轻的小管事愣是被许妈妈忽悠地抹了三把汗。
　　阿果咬咬嘴唇，怨怨地自语：“多好的汗呀，教我出点儿，被许阿婆忽悠出真金白银可也比被人呼扇出鸡皮疙瘩好。”
　　两个侍女听得真切，然后闻似未闻地继续这个娴雅的动作，以衬托阿果在舞姬中高贵的身份，最主要是暗示请她一舞，需更高贵的银钱。
　　“这是三楼，懂不懂高处不胜寒啊？”阿果愤懑地扭过头，瞪向左右二人：“真忍心！”
　　她哼哼叽叽的声音传到一丈二尺开外处的小管事耳中，已如游丝般凄婉，麻花般扭曲。
　　小管事隐约地辨认出“好汗颜……金……银……不……比格调……高了……甚寒……人心”等只言片语。
　　他实在没有料到飞天坊的田姑娘竟是一位如此不俗的女子，心下已生出了五分好感。
　　那犹如指扣玉翠，雨落荷尖似的语声又不禁让他神思不属地开始幻想，有如此声音的女子该是何等明艳动人。
　　许妈妈了然地妩媚一笑：“既然辛小哥点了头，就早日把订金交讫了，我们也好做安排。”
　　辛小管事陡地一惊，讪讪地摸摸鼻子：“许妈妈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