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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Second Day 8:00A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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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风夹杂一丝淡淡的腥味拂过面颊，吹散了正面袭来的浓烈腐臭。
冲田总司攀上车顶，站直身子看向渐渐逼近的丧尸群，任凭清风吹乱一头细碎棕发，嘴角一抹云淡风轻，睥睨生死。
斋藤一回过头来向上看，恰好以仰望的姿态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刻入脑海。这便是冲田总司，心存骄傲，从不放弃，前行路上他斋藤一奋力厮杀的精神支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生死的夹缝中被冲田总司所感染，斋藤一的嘴角也亮起一抹难得的笑意。
两人视线相触，有暖流在一瞬间漾开。
冲田微微一怔，随即笑得越发明亮，蹲下身来扶着对方肩头帮斋藤一借了把力。
两人一道起身，看着相同的方向。完全异于下方的角度，上头所见的风景壮观过了头。
层层叠叠黑压压的一片丧尸，缓慢的朝着噪音发出的方向涌动着，犹若一层尸浪汹涌而来，让人无处可逃。
冲出去，还是死在这里，你选。
还用说吗？
悍马发出强有力的吼声，应和着天际拼命燃烧的光火，再次进入到作战的状态。
相视一眼，无言的默契。
冲田转身上了车，斋藤一刀锋出鞘又回鞘，原本将机车紧绑在悍马上绳索尽数散落。
斋藤一稳当的坐到了冲田身后。
冲田将机车微微倾斜，一脚挨地一脚架在车上，保持住机车的平衡。
斋藤一抱着刀紧挨着冲田。
体温和心跳彼此传递，交汇言语。
灼热的血从骨髓深处咆哮而出，一如最初的战斗，身心并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疲惫，反而因为彼此靠近的心灵愈发强大。
“准备好了吗？”璀璨得夺目的笑意，更为倘然的直面死亡。
“当然。”人间地狱，霸道横行。
发动马达的机车在悍马的头顶震动着，响声和颤动震撼着与之联系的每一个人。
就在悍马与机车震频相同，振幅最大之时，“风间！”冲田一声大喊，风间踩下油门，悍马迅速回归本性，撒开轮子，再次狂奔。
与丧尸的正面冲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悍马即将进入尸海，风间突然刹车，尖锐的鸣叫又一次响起。冲田瞬间将机身扶正，没有固定的机身被用力的甩出车外，机车腾空而起，跃入半空。
时间归零，万籁俱静。
血盆大口撑到最大的幅度，盲目的等待猎物降临。
树叶飘动，随着天堂的节奏，敲击乐章，一声一息，充斥生机绵延扩散，试图抚平四周的颓败。
可一切都是徒劳，世界总不会这般安静，如同时间用不会停滞。
霍的齿轮转动，时间顺时旋转。
张大的血口还没来得及收拢，刀锋割破腐肉，溅满一身的腐血，滚落一地的头颅。
狂躁的血液加速流动，血丝瞬间充满眼球，因杀戮挑起的厌恶只能用更多的杀戮来平息。
顺着丧尸铺成的弧度，平稳落地，冲田熟悉的在迟缓的丧尸之间穿行着，有斋藤一的庇护，横行无阻。
不过这样的顺利是源自于刚开始，被淹没在丧尸中的两人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利刃再狠也敌不过毫无知觉的丧尸群，再加上方才的举动，将原本围困悍马的大部分丧尸都吸引到他们身上，面对一群死物，这样牺牲小我之类的高情操战略可真不划算。
要是有一个两个的炸弹就好了。
情况还不算太糟，冲田偷着小空美好幻想着，一不小心忽略了右侧张开大口等待自己多时的丧尸。
斋藤一来不及回刃，冲田暗道不好。
冲田甚至清楚的感觉到那张口就在自己的耳旁，连空气与腐烂粘膜摩擦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耳朵已然沦为了丧尸的口中肉，一吞即没。
不，也许被吞的不仅仅是耳朵，身心都要被这一口全部吞没，剥夺灵魂。
斋藤一拼命挽回动作，哪怕一点也好，削掉它的嘴，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是，千钧一发，容不得一丝喘息。
“砰”像西瓜炸裂般的响声在冲田耳旁炸开，有腥灼的液体喷射在耳朵上，粘稠而恶心。
接着又是几声闷响，两人周身丧尸的头颅就如同一颗颗易碎的西瓜，尽数爆裂。
禁不住向后看，就见得车顶上风间自猎枪后抬起头来，身体还保持最规范准确的持枪站姿，神态略显轻蔑。
斋藤一有些感激，冲田则回以同样轻蔑的一笑。
“你们欠我的命，记得给我留着回来。”没停下手中的动作，风间语带傲气却沉稳有力。
“欠你的，一定不会少你。”冲田毫不示弱，嘴角一勾，将那份傲气双倍奉还。
有风间的掩护，机车得以畅通无阻的越行越远，渐渐脱离死亡地带。
众人松了口气又马上绷紧了神经，这头的情势与其说改观不如说更严重了。
风间眉头一拧，直接跳下车，砸掉临近几个丧尸的头颅，走到车门旁，一面对抗着接近的丧尸，一面对着转至主驾的土方低吼道：“火！”
车内四人瞬间会意。
漫天的火光会造成不小的动静，但现在刻不容缓，来不及一一抗击，他们需要大面积的攻击。
除了土方，原田三人都下了车，拿出后箱的油就是一顿泼洒。风间继续爬上车顶在高处掩护众人。
一群不会躲的死物，很快就被汽油侵染了全身。退后几步，汽油直直的划出一条尸袭的分界线。
土方一直关注各人的一举一动，等到时机差不多，土方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大吼道：“上车！”
于是车门嘭声大关，悍马急速后退，直至分界线的后方。
风间点燃土方的打火机，抛出一条完美弧线，准确的落到被汽油洒出的分界线上，火光迅速蔓延，霎时间在丧尸们身上点燃。
被烈焰燃烧的丧尸们早已辨不清面目，但还在缓慢前移，直到焦黑的皮肤尽数掉落，头发烧光，就连头颅都要被燃尽，才砰然倒地，化作尘烟再无法起身。
不行，速度太慢了，就算燃烧得再快也比不过丧尸移近的速度。
土方嘴角衔烟，但是打火机已经被扔入火海，没有多余的汽油，他们甚至不确定是否可以逃离这里。
观察土方略显浮躁的表情是风间的乐趣，这样就算再紧张的气氛都算不得什么，他总有办法解决。
“酒，那些酒。”风间的声音带着与行动全然不符的懒散。
土方一怔，随即大悟，难怪风间千叮万嘱要带上那些酒。
知道土方意识到了，风间随意道了句：“给我。”又再次爬到车顶。
直觉的行动远快于思维的构想，生存战中必不可少的潜能在被最大限度的激发。
风间握着手中那些高档奢侈品，就像一个个炸弹。
武器不多，最重要的是用在最合理的地方。
眯眼寻找着最适合的爆炸点，风间瞄准点准确的砸在目标点处。
“嘭”一声巨响，添加了特殊物质的酒精带着火苗迅速上窜，被压抑的气体瞬间喷发，带起的强大气流掀翻了在原地游走的一群丧尸。
殷红的血液泼洒一地，地面留下一个窟窿，密麻的丧尸群突然被炸开一个空洞。
在后面的丧尸补上之前，风间迅速瞄准了其余的点，手中酒瓶全数掷出。
还不等丧尸们填补空缺。
土方飙着悍马一顿倒滑，用车尾撞开了还残余的几个丧尸，加上风间的配合，很快驶到了西面的大道上。
车并没有开出多远，但足够避开这一块的丧尸。
原田三人很快下了车，朝着另一方的大道狂奔。
“活着回来！”低沉的声音，是土方最后的嘱咐。
三人的笑容，是对土方最好的承诺。
土方和风间又对换了位置，悍马再次发动，强劲的马达声宣告着自己的实力，爆发力量，再次出发。
人车悖行，越来越远。
彼方码头，定要再见。
车行一路向前，冲田和斋藤一两人都没有遇到过大的阻碍，偶尔碰上一两个丧尸也能轻易躲避，途径的情况和刚才的三岔路口截然不同，好像所有的丧尸都聚集到了那一块，不明缘由。
距离已经够远了，但是两人还是听到了后方传来的爆响，没有回头，他们之间应该有足够的信任。
所以，向前看，他们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为了活下去。
其实从风间的别墅到达码头并不要多久，更何况他们走的是最短距离，城镇很小，最多不过三个小时。
但原田和平助他们是步行，冲田和斋藤一要等待对方先行动再执行他们的任务，这样算起来就没那么急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怎样在这样漫长的时光中，以最少的消耗支撑最长的时间。
冲田找了一处有水龙头的地方简单清洗了一下耳朵周边的血迹，甩了甩手上的水，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颗繁茂遮阴的大树，这附近又安静得很，想来暂时也是安全的，就想不如去歇歇吧。
转身正欲开口，便看到斋藤一站在自己身后，一直看着自己。手把刀握得很紧，发白的骨节都泛着些青色。
冲田总司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斋藤一盯得很牢，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看丢了。是什么原因，冲田再清楚不过了，想一如既往的露出笑脸，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抿了抿唇角，冲田隐隐有些心疼。
习惯性的抬手抚了抚斋藤一的头发，冲田还是让自己轻松的笑了出来，“休息一下吧。”
过于绷紧的神经容易让人疲乏。
树下不算放松的地方，树上才会更安全。冲田从车上拿了些干粮，直接带着斋藤一爬到了树上。
并排坐在粗壮的树干上，耳边安静得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世界似乎回归到最初的时光，就像儿时的他们，整日坐在树梢上晃荡着双腿，抱怨老师刻画理想。
当未来不复存在，才意识到当下最为重要。
斋藤一恍惚又想到刚才的事情，如果那一口真的被丧尸咬下，冲田会变成什么样。起码现在他们不会再在一起，肩并着肩坐在树梢回忆过去。
冲田偏过头靠在斋藤一的肩上，头发蹭着对方的脖颈，想寻找一个最舒适的眯一会。
斋藤一的身子突然有些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也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动了冲田。
“怕吗？”冲田突然出声，声音有点哑。
“嗯？”斋藤一还没反应过来。
“如果我变成丧尸了。怕吗？”冲田坚持地问着。
斋藤一没有再说话，只轻微的点了点头。于是冲田靠在斋藤肩上的头也跟着动了。
“不要怕。因为我不会比你先变成丧尸。”冲田笑了笑，很肯定的说着。
斋藤一怔，随即也露出了一丝浅笑，难得也让自己幼稚一次，“答应了就不要反悔。”
“当然。”冲田抬起头直视斋藤一，翡翠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反悔是猪。”
泄露阳光的树荫中，冲田靠得很近，吻住了斋藤一。用最深刻的烙印，许下承诺。
“本来我想一个人干这活的，如果牺牲的话，也只有我一个人，比较不损失嘛。”冲田吃着干粮，张开五指遮挡住射进树叶的几缕阳光，很轻松地说出一开始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小一你这么固执，硬是要跟过来。这样，不就摆明我不能牺牲了。”
冲田转过头看着斋藤一，笑容狡黠却带一丝苦涩。
没想到斋藤一对冲田之前的想法不但毫无惊讶，反而更加严肃冷静的分析道：“现在也可以，虽然牺牲的数量增加到了两个，但我们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让他们逃生的几率更高。”
冲田表情一滞，略带吃惊的看了斋藤一一会，随即很大声的笑了出来，狂妄中带着几分洒脱，等到笑累了，冲田好不容易收了声，有些调皮和惋惜说道：“不过现在不能殉情了，因为风间把它交给了我们。”
冲田说着就从干粮中拿出一个黑色铁盒，他之前也不知道，直到刚才翻干粮的时候才发现风间不知什么时候藏在机车内的导航仪。
只有他们才能将原本分散的同伴再次聚在一起。
所以，不要再想什么牺牲之类的大义了，要坚持要活下去。
这是风间离别前带到的最后一句话。
···BREAK brea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