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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贰拾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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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你快点,怎么这么慢啊!”
“驸马,我够不到,我要你抱我上去!”
“驸马,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么?”
“驸马,对不起……我错了。”
“驸马……”
“……”
“你——”苏亮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沁满了额头。一旁的许从烟也被惊醒,抬手抚上她的后背,冬月的天中衣竟湿了大半。看着眼前人惊恐的模样,不知为何,许从烟内心慌慌的,亲昵地环住她脖颈,柔声道:“怎么了,是做恶梦了吗?”
苏亮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一脸的失落迷茫,瞧着她摇摆不定,许从烟心生疑虑。
半响,苏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想必是三更天吧……她回身抱住许从烟,“乖,没事,睡吧。”随即拉开被子躺了进去。许从烟却不语,她披上外袍下了床,从柜子中拿出一件崭新的中衣,“现在天气寒冷,穿湿衣服就寝不好,换下吧。”
苏亮心底闪过一丝感动,她点点头,握住许从烟有些发凉的双手,“下面冷,快上来吧。”
许从烟本还想再说什么,忽觉一股力量将她拉向床榻,等回过神时自己已在苏亮怀中,许从烟双颊泛起红晕,干脆偎依着她,幸福地阖上眼。苏亮紧了紧被角,叹道:“整日于宫中这般闲散也不是法子,赶明去同父皇商讨一下,请我代替父亲职位。”许从烟心里咯噔一下,诡异地瞧了她一眼,半响,重重点了头。子亮你终是要离我而去么?不觉泪水悄悄滑过脸庞,落在苏亮手背。她猛一震,装作不知情按下了许从烟,“睡吧。”
许从烟倔强地背过身去,在枕巾上蹭干眼泪,不再搭理她。苏亮抬起的手始终没有揽住她,只定定瞅着她后背发呆。从烟,两年来你待我情深意重。你我虽是夫妻,却总有种说不出的陌生。仿佛你我的感情是空白,没有过程,只有结果。越是靠近你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冷静冷静吧。苏亮略微起了身,大约瞧了眼,许从烟此时已睡着了,长长吐出一口气,倦意渐渐袭来,她也慢慢闭上了眼。
是日,日上三竿,一米阳光射进屋内,许从烟睁了睁眼,感受到床榻一侧的空荡,不禁悲从中来,她知道,苏亮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她,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她以为只要成亲是会慢慢接受自己,现今……看来是她错了,想到以后的日子,她有些退缩了。可该做的事不能耽误,待唤来洗漱丫鬟方才得知,苏亮一早进宫面圣,请求袭了她父亲爵位,为君分忧。许泓澄自是欣然答应。当时便下诏封苏亮为兵部尚书,即可上任。许从烟静静听着,呵,果然你就这么想逃开我?眼前蒙起一层水雾,猛吸几下鼻子,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君儿!给驸马爷送狐裘去!”
“啊?是,公主。”
刑部
苏亮一上任便很快进入角色,在兵部将自己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君儿提着温热的参汤和雪白的狐裘出现在雪地里,苏亮有些烦闷的抬起头,“君儿,什么事?”
“驸马爷,公主让奴婢给您送……”君儿还未说完他便不耐烦地打断道:“放着吧,稍后我忙完了自会喝的。”
君儿还想说话,正巧这时来人说前厅到了贵客,苏亮一起身走了出去,将她晾在了原地。君儿委屈的咬着下唇,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前厅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背身而坐。苏亮一眼认出,本想着直呼其名,单间四周闲人无数,只得咽了咽唾液,拱手道:“见过毓王妃。”
贺雨昕听到后,一回身笑道:“苏大人客气了,雨昕此番前来是为王爷取一些卷宗。”
“区区小事还须你亲自前来,下回派人捎个信儿,子亮定差人送上门去。”
“多谢苏大人美意,是雨昕主动要求的,前些日子得苏大人妙手回春,如今身子已无大碍,适逢如此机会一来恭喜迁升,二来是想向你道声谢,三便是正好散散心。”
“这样……阿祥,快带两位兄弟去取卷宗。”
“是大人,两位请随我来。”阿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文韬武略相互对视一眼便跟了过去。大厅内只余下他二人。苏亮坐到她身侧,往前推了推茶盏,“喝水吧。”
“谢谢。”贺雨昕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苏亮则一动不动瞧着她,复杂的眼神让她顿时心里一紧,忙转过脸,“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在想……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贺雨昕一惊,心道他怎么会问这个?冷声道:“苏大人说笑了,你我各位其主又怎会前缘相识?”
苏亮挠挠头,顽皮道:“这也是我奇怪的,总感觉似曾相识,莫非我们前世有牵绊?”
“你还真能瞎说……”
苏亮不好意思咧咧嘴,“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比较投机,或许可以做朋友也说不定。”
“朋友…?”贺雨昕甚觉奇怪,好笑的看着他,“苏大人是在说笑么?还是认清自己的位置,自重些为好,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为什么?”
“礼法。文韬武略,回府。”
“——是王妃。”二人自远处齐声答道。
“听到了么?我是毓王妃,你是驸马爷,前尘往事难得你还记得。”
前尘往事?苏亮不解,这么说我的猜测是对的?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奇怪……
躲在远处的君儿把一切看了个真切,心里恨极了贺雨昕,回去一股脑说给了许从烟。许从烟深邃的眼睛闪过一抹寒光,贺雨昕,你如此不知羞耻便怪不得我了…
几日后,贺雨昕带着丫鬟于御花园散步,玩到兴起时不禁拿出玉笛吹奏起来,曲子前奏欢快动人,越到后面越发萧瑟悲凉,大有人生起起落落之感。
一曲终,身后响起一阵掌声,苏亮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夸赞道:“好曲子!毓王妃好技法,子亮佩服。”
“雕虫小技,苏大人缪赞了。”
“不不,子亮也曾试过摆弄此物,奈何天资愚鲁,一直不能如愿,今既蒙毓王妃技高一筹,子亮愿尊为上师,虚心求教。”
“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子亮绝无他意,只一心求学,还望毓王妃成全。”
贺雨昕犹豫片刻,刚想拒绝时,许从烟的声音自远处飘来,“既我夫君如此痴迷声乐,弟妹不妨成全他。”
“唉,既姐姐已开口,那好吧。”
“弟妹真乃良人。”
苏亮听得她同意,自是高兴不已,她朝许从烟递去一方感激的神色。怒而不现,许从烟只淡淡一笑。
当天苏亮便留下学了起来,直到天黑才分开。渐渐地贺雨昕不再称呼他苏驸马,没人时偶尔也会喊几声子亮,对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苏亮当然更加高兴,她想搞清楚他们之间的牵扯,巴不得与她拉近距离。练累了两人也会停下聊会天,总是苏亮说的多,她静静回的少。这日,天已经黑了,二人合奏完毕甚是愉快,彼此心中愉快,还是贺雨昕先提出时间不早了,苏亮这才恋恋不舍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时,一队卫兵将她们围了起来。许从烟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带走。”
“慢着,你们要干什么?”苏亮挡在她身前阻拦道。
侍卫为难看看许从烟,这让她脸色更加难看,耐着性子道:“子亮,你看错人了。刚我宫里出了刺客,我是带她去父皇面前说个清楚。”
苏亮横眉一挑,“你宫里出了刺客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真糊涂!去了父皇那一切都明了。”
“好,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几人很快来到大殿,许泓澄一脸不悦,明显刚发过怒,气氛显得有点紧张。还是许从烟先开口,“父皇,儿臣带人追堵刺客时发现他进了毓王府便不见了,有人说见过毓王妃之前和刺客在一起。”
“雨昕,可有此事?”
“回皇上,我一直同苏驸马合奏竹笛,未曾见过什么刺客。”
“亮儿,可雨昕所言属实?”
苏亮想了一会儿,垂首抱拳道:“回父皇,儿臣一直在兵部办公,方才只是路过同毓王妃聊了几句,从烟便带人前来了。”
贺雨昕震惊地看着苏亮,以为自己听错了。许从烟也惊讶不小,苏亮对他们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旧低着头。
许泓澄怒道:“雨昕你有何话说?”
贺雨昕惨然笑了一下,“我无话可说。”
“那朕问你,你为何要害烟儿?”
“没理由——”
许泓澄危险地看了她一会儿,一拍龙案,“那好,来人——”
“慢!等等——”许郎安跑进来,“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许泓澄大笑,“皇儿来了,正好,她是你王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许郎安瞥了他们一眼道:“儿臣绝对相信她的人品,请父皇给儿臣一月时间,儿臣定查个水落石出。”
许泓澄沉思,许从烟想说什么,苏亮一把拉住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说话。几人静静等待消息,许泓澄缓缓道:“那就依皇儿。”
“儿臣谢父皇。”许郎安直起身子,快步拉着贺雨昕离开了大殿。他一摆手,文韬武略带着殿外一干侍卫悄悄退了下去。贺雨昕顿时明白了几分,笑看着他,许郎安一撇嘴,“傻笑什么,还不快随本王回府。”
贺雨昕欣然一笑,“是,王爷。”
回府之后许郎安什么都没有询问只让她早些休息,贺雨昕本就心胸坦荡自没什么好说的,她点了点头便跟丫鬟回了房间。见她离开以后,许郎安并没有放松,面色更加沉重。“文韬!”
“属下在。”
“我要离开几日,这几天不在时你好好给我守着府邸,对了记得多加派些人马,保护好毓王妃。”
“是。”
“武略跟我走,我们去大理寺拜访一下提刑司周大人。”
“是。”
许郎安骑上马一夹马肚奔了出去,武略赶紧朝文韬使眼色,文韬温柔一笑,“王爷都走了你还不去追,放心吧,我等你回来。”
武略这才恋恋不舍骑上另一匹汗血追了上去。
由于日夜兼程,二人很快到了大理寺。时间不多,一下马许郎安顾不得休息直奔府衙,周经正在收拾卷宗,他一进来便像个主人似的端起桌上的茶便喝,周经笑看到他意更甚,“哟,这不是小王爷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许郎安放下茶杯,轻咳几声,“咳咳,快别提了,怎么?你小子最近挺闲啊。”
“还好,怎么了,这回遇到什么难题了?”周经弹了弹卷宗上的灰尘打趣道。
“唉,还不都是我那皇姐搞的。”许郎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尽数道来。周经听完一言不发,忽从后面架子上抽出一本案卷,说:“你若是说起这个苏亮,让我想起二十年前苏家一宗人口失踪案。”
“人口失踪?怎么回事?”许郎安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这事跟他的猜测有关系。
“二十年前,苏阁公喜得贵子,孩子还未满月便被人盗走了,当晚来报案,当时大理寺的官员查了数日没什么头绪便搁置了,后来听说那孩子又回来了,就是今天的苏亮。”
“那贼后来没抓到就是?”
“那是自然——当初大理寺是洪盖天当值,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能力还是犟脾气一个,自是成不了气候。”
“我觉得这中间似乎有蹊跷——”许郎安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周经也收起嬉笑,“怎么你认为这案子哪里不妥?”
他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包括玄酒跟贺雨昕的关系及反常的地方。
周经暗暗惊讶,“那你的意思是你皇姐调换了他们?现在的苏亮就是原南国驸马玄酒?”
“不,我觉得他就是苏亮。”
周经更加迷惑,“此话怎讲?”
“我们假设一下,二十年前小贼将两个孩子调了包,苏家发现却没有声张,默默将玄家子孙养大,而玄家亦是如此。二十年后,由于皇姐的金蝉脱壳计,玄酒又意外的回到了苏家,苏阁公一定发现他才是自己的亲生子,所以才答应了皇姐的协议,成功给他伪造了苏亮的身份。”
“你分析的不错,可这只是推断而已又怎能定论?”
“要不要定论只有求证之后才知道——怪不得我每次去苏家,苏阁公谈起苏亮时总是一脸疼爱和愧疚,看得我矛盾不已,而苏亮见了他们则是像陌生人。”许郎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周经一刮他鼻子,“看不出来你人不大,心思倒不小啊?”
许郎安嘿嘿一笑,“没办法,你要是在宫里长大你也这样。”说罢还摆出一副无辜的脸。这下轮到周经哭笑不得了,这小家伙还真是厚脸皮——夸他一下当真翘到天上去了。
许郎安拿起那本卷宗,“不跟你说了我赶着去苏家求证。”
苏府
许郎安直接讲明了来意,苏阁公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承认,待他把那本卷宗扔在桌上便哑口无言。叹气讲出了事实——
二十年前,当他发现孩子已经被调包时,他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仇人,那是一个亡命之徒,只有他才会如此报复自己,只因自己当年错判害他倾家荡产差点性命不保——后来发现错误时,曾登门道歉过,可惜那人已不知去向。苏阁公派人找过他几次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并补偿他,可一直渺无音讯。直到有一次,下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爬了回来,苏阁公才知他们之间仇恨已无法化解。直到孩子丢失,又复原发现已不是自己孩子时,他明白他这是要他也痛苦,便将这件事烂在了肚子里,将那孩子抚养长大。再后来便是有天许从烟莫名带来一个男子,他一眼便瞥见他下颌那块无色的菱形小胎记,他当时便知道这是他孩子,直到许从烟将自己的计划说出,要苏阁公答应时,他装作不情愿推辞过,又当自己被逼无奈便留下了他。
“那——那个孩子呢?”
“去了,从烟公主来时,他已经病了好些天,大夫说无力回天,当晚刚好去了——”苏阁公老泪纵横,纵使不是亲生儿子,好歹养了二十年,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哦——如此说来,这苏亮真是南国来的了?”
苏阁老点点头。
“那我皇姐至今还不知道吧——还有,那他和苏亮之间是怎么回事?”
“是……我看亮儿醒来之后像失忆一般,便没有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我怀疑他是被我皇姐下了药了——所以才记忆全无。”
“你是说亮儿——”苏阁公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苏阁公,我这次来其实是内子蒙受了不白之冤,我怀疑这事跟皇姐有关,如有需要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将此事说出,当然苏亮是你的子嗣,即使真相大白他也不会怎样,而且——我还会帮他恢复记忆,我知道你也一定不希望看他痛苦吧?”
苏阁公沉默不语,许郎安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他微微一施礼,“您慢慢考虑,告辞。”
许郎安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待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苏阁公一声喊,“小王爷,为了亮儿,老臣做什么都甘愿。若有用到的地方,老臣一定尽力而为。”
他顿时笑的开怀,转身道:“有苏阁公这话我就放心了,打扰了。”
离开苏府时许郎安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心情大好,武略适时宜地吹了吹耳边风,俩人便坐到一家酒馆好好祭了祭五脏庙。
酒足饭饱准备离开时却意外听到个消息,南国公主贺雨昕被遣送回国了……许郎安登时如雷劈一般傻了。脑袋嗡一下,若不是武略拦着他早冲上去将那两个说闲话的人痛打一顿。
两人赶紧买了好马顾不得去大理寺告诉周经,便马不停蹄赶了回去。他们回去时贺雨昕已经走了,听丫鬟说之前有人见到从烟公主进了御书房出来之后,皇上便下旨将贺雨昕遣送回国了,许郎安听完简直愤怒到极点了。他顾不得侍卫阻拦便硬带人闯进了凝烟阁,“皇姐!你太过分了!为什么让父皇赶走她?”
谁知许从烟竟异常冷静,“哼,这种配留在我们敖国么?只会伤风败俗。”
“你——”许郎安扬起巴掌似是要动手,奈何人小身子矮,被许从烟一把按在地上,文韬武略一见自家主子吃亏,就要上去帮忙。许从烟一瞪,“大胆狗奴才,敢以下犯上,当真不怕我诸你们九族么?”
“别怕,她不是皇上,没权利诸你们九族——皇姐,你就不怕事情败露!”许郎安被压住,勉强发出低低的声音。
许从烟微微诧异,“你倒是很聪明啊,说吧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哈哈,有个事皇姐你肯定不知道吧?苏亮本就是苏阁公之子——哈哈哈……”
“你说什么?”她眼神一冷,“安安,你在说什么疯话?”
“呵——”
“你说不说?你信不信我不念姐弟之情?”许从烟略微有些失去理智,手上的力量开始加重。许郎安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文韬武略刚准备上去救主便被冲进来的侍卫拿下,许从烟冷笑道:“你以为你有父皇撑腰便了不起么?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我便是第二个武曌!你们到时候都是阶下囚——”
“皇姐——你终于肯说出心里话了?”
“哈哈哈…你应该不是刚知道吧?毓王眼线便不京都谁人不知?你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抓不到我,不然恐怕父皇也不会容我活到现在了。”
“没错——”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传了进来,许泓澄背着手立在门口,身旁还有王后亦是一脸失望。
“父、父皇?你怎么会来?莫非——”许从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呵呵……你没想到吧?来人把他带进来!”他一挥手,侍卫押进一个将领,许从烟一呆,坐在了地上,那将领抬了太头,低声道:“公主…行动失败了,我们的人全被拿下……”
许郎安趁她发愣时赶忙爬了起来,先推开了扣着文韬武略的侍卫,后转身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许泓澄。
许泓澄简直痛心疾首,“枉朕对你宠爱有加,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若再留你当真是祸患,来人——将许从烟打入天牢,待刑部审过后便废为庶人。”
“父皇,我不要——从烟知道错了……父皇……”
阳城郊外
一片乌鸦飞过天空,贺雨昕坐在回国的马车里,敖国此时的情况她一点不知,满脑子都是那封信的内容。
在收到遣回令之前,她收到了南国的一封来信,是荣郡主写的。
“昕儿,你还好吗?敖国的日子不好过吧?前几天皇上收到了敖国君王的来信,说要将你遣回国,皇上当时看完大发雷霆,一拍桌案将书信撕了个粉碎。冷静下来之后便了回了两个字,同意。他说昕儿受委屈了,朕要把她接回来。你瞧,皇上还是惦记你的,当初让你嫁给敖国小王子也是为你好。有个消息你不知道吧?你的驸马还活着,不过,相信你已经见到她了。没错,当初皇上得知以后几次派人前去打探,均无消息,据探子说,玄酒很可能失忆了——皇上原本打算向敖国要人,但由于当时战乱频频,加上云国舅的牺牲——皇上又不好发兵涂炭生灵,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希望你能靠自己的力量将她带回来,可没想到会成为今天这种局面——皇上说了,什么玄酒咱不要了,只要你回来,他定会为你另择良婿。——蓉蕊”
她果然是她——是我看错了还是她变了?呵呵…这么久恐怕已物是人非了吧,想到这她不禁苦笑了下,心早已寒透,大殿之上,从她说谎那一刻开始,她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什么朋友驸马……都去见鬼。愈发想念南国,想念她的父皇母后。
敖国皇宫
许郎安把苏亮喊了出来,先是将事情说清楚,直到苏亮满脸惊讶瞪着他,像看怪物一般。许郎安摇摇头,“就知道你不信,把这个吃了。”他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苏亮,她接过后犹豫片刻吞了下去。一炷香功夫后,他捂着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亮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许郎安摇摇头,让人送她回了凝烟阁,自己去了御书房求情,好歹许从烟跟他也是亲姐弟,顾念手足之情也不能让她贬为庶民。
等到苏亮再睁开眼时,许从烟坐在床榻前焦急地望着她,“子亮,你醒了?”
“从烟?……”
“是我。”
“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弄来敖国?”没有丝毫质问的口气,许从烟流下眼泪,“因为我爱你——”
“别,别说了……”苏亮摆摆手,“你那时可知我身份?”
“知道……”
“从烟,你不该啊!是我负了她。从烟——我想回南国看看。”
“子亮,你是要永远的离开我么?我不要你走——”许从烟情不自禁抱住了苏亮,生俱泪下。苏亮叹了口气,“我既继承了玄家家业,就要管下去,我只是回去看看我的酒坊。离开这么久他们不知还好吗?”
许从烟听她这样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次日,她便为她打点好行李上了路,苏亮换上以前的衣服,“待我回来之后便不再是什么南国驸马,只是苏家三子苏亮……”
许从烟听她这样说,大喜过望,亲昵道:“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苏亮没答话,骑上马匹,回望一眼,便一夹马肚踏上了回途。不知为什么许从烟心里总有种预感,她不会回来了,默默流下眼泪…子亮我会永远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