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雷璨

6、绵绵的焦糖

　　绵绵的焦糖
　　苍白着，感受着脑淤血的心痛！纠结着，体会着灵魂的嗨C！高雅着，无法理解的韵律!平凡着，跌落山间的闲逸。

　　我说你懂了吗？你不点头也不摇头！我说你倦了吗？你不哭泣也不微笑！我说你悔恨吗？你把眼睛瞪得大大！

　　我说我懂了，替你懂的。我说我倦了，为你倦的。我说我不悔恨，因为那是你的故事！

　　绵绵的糖，给了我无限的折磨！堪比真实的恐怖片！针对我，而非他人！多少年，那是一个噩梦，一个从未发生却引人遐想的噩梦！

　　如今，在身边的是绵绵的焦糖！怎么化都化不开的糖，已经焦糊，已经变质！甚至从内而外流出了粪便和血液的混合物！

　　我说我能听得见，圣灵的歌声，你却残忍的对我一阵嘲笑，尽管你只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符，但，那里面充满了所有可以包含以及无法包含的内容！在我眼前，在我心里，脑中。只有你，手里拿着咖啡和着焦糖！

　　我说你滚吧，然后我们抱头痛哭！我说你死吧，然后你开始割破手腕！我说一起毁灭吧！于是我们真的站在火里，听皮肤燃烧起来的交响乐！最后我说好了，我们该醒了！

　　我的眼，不是我的眼，我的心也不我的心，我的一切都不在是我的一切！

　　我的眼，是神的祝福，我的心是神的诅咒，我的一切是最不搭调的组合，于是，我成为半个神亦或半个人！我狂怒般地扇你的耳光，然后把你踩在脚下，我告诉你，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你懂吗？

　　最后我发现，踩在脚下的只是粪便。

　　在灌木丛生掺杂青草的山涧里，住着一对怪人，他们是两只半人兽，他们都是雌雄同体的生物，他们极美极苍白！男人有天籁的声音，他只会日日唱歌，不眠不休。女人也极美，只是她在这个家中，负责狩猎！日子久了，男人变成女人，而女人成为男人！时间过去了一千年一万年，他们找到了我，对我说，我想成为女人，而我想成为男人！于是我对他们说，你们还需要等待一百年。他们好奇的望着我。

　　我说，因为这一世，我只是个人！

　　他们走了，再也没有来过，但我却记得这个诺言，帮他们实现梦想的诺言！

　　在山中，有一尾白狐，他做了很多坏事，因为他想成为一个人，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人，但，他们不能相爱，因为他从未在她面前出现！他也找到了我，对我说，我想变成人，起码是化为人形！我很无奈的摇摇头！

　　我说，你也需要等一百年，因为这一世，我只不过是一个人！他说，为什么说“也要”！我说，因为你之前我遇到了其他的人！他们也需要我的帮助！于是他也走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百年！而我再也没遇到过那些找到过我的人，需要我帮助的人，但我却遗憾的发现，这一世，我还是一个人！

　　神是智慧的，同时也是固执的，他令我是人，却要给我一双非人的眼！他令我是人，却要给我一颗非人的心！于是，我的眼可以看见万物、透过万物，我的心可以聆听万物、穿透万物！一个人唱歌，我便看见音符在跳动。一个人舞蹈，我便看见更多的画面！一个人哭泣，我可以看见那个令他哭泣的人！于是我看见死亡看见重生，看见幸福看见悲伤，看到真心，看到假意，看到一切美好和丑陋的东西！

　　我就这么支离破碎的活着，用微弱的力气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神，望着我，我，也望着神！他明白的明白的，他知道我懂的，他不能如我所愿！不能如我所愿！

　　于是我站在这，看着你，看着你手里的焦糖咖啡！我知道我依然不能改变什么，我知道，你还需要等一百年！

　　你哭累了，我便开始开花，大朵大朵的开，开到漫山遍野！

　　我哭累了，我便开始死去，快速快速的死，死到在也不活！

　　我说神，你可以的可以的。

　　神说我，你是懂的你懂的。

　　我说神，让我死去死去。

　　神说我，你要活着活着。

　　在非生命的日子，我是透明的，我飘过大街小巷，我看庭前花开花落，我目睹各种朝代的爱情，我记得谁在上一世欠了谁的债！我痛恨我那顽固的记忆力！

　　我蹲在屋檐看年兽的垂死挣扎，我的脚下，一屋子老老少少，为无味的事情争吵感动。我想人真是不幸，他们总是看不透看不透！

　　而我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看另外一群可怜人！

　　于是这一世，我又变成人，于是这一世，我遇到了半人兽！

　　我说这一世，你们把我烧了吧，这样下一世，或许我能帮助你们，但其实那对我将是个结束！

　　神发现了，我的小伎俩，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还是活了！

　　这一世，我依然是我，依然是一个人，没有能力改变什么，总是听任他的安排！

　　这一世，我遇到了白狐！我要求他，把我吃掉，这样我可以帮助他，他做了，但他不知道，我对他撒了谎，吃掉我，只能意味着，我将消失，彻底的消失！但，我给他带来了麻烦，神，发怒了，他毁灭了他，毁了他千年修行！毁了他唯一实现愿望的机会！再看见他，我又成为了一个人，我愧疚的看着他，他流着眼泪，或许那眼泪是对我的诅咒！于是他奔向山中，他将永远不可能找到他心爱的人！

　　这一世，我终于遇到手拿焦糖的人，我知道的，我总会遇到一些人，又总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于是我只有怏怏的活着，活着也只是为了活着！

　　我突然明白，神给我的是惩罚而不是恩惠，在我几经了无数的轮回之后！我开始嘲笑那些我回答他的话！我开始嘲笑我的自以为是！我突然真的明白，你懂的你懂的是什么意思！在那遥不可及的上古时代，是我欠了他的债！

　　一刹那，一切幻象消退，我又开始是我自己！我看见他，那是一个捆绑在赎罪台上的俊俏男子！混身的伤痕和干枯的血液组成一幅凄美的画面！

　　他不曾睁眼，甚至连嘴唇都未动，我怀疑他是不是确实拥有生命！

　　但我却能听的见他的声音，只在我的脑中，只在我的心里！那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你懂的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