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雒阳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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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白
又是一年春意盎然，“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慵懒地倚在门旁，阿娇一身紫衣，衬出她姣好的体形。阿娇嘴里念着，教着陈安一些她还记得的古诗，此时的汉朝，还是辞赋盛行的时代，而她能记得的也仅仅只是《诗经》里的那几首，倒还不如唐诗宋词来的顺口。
陈安也渐渐习惯了他这名义上的母亲，时常脱口而出的句子，虽然与这个时代极度不符，却也不可否认，有一些短小但极为精炼。而他养母的那些点子也的确另辟蹊径，打破了许多陈规，令人耳目一新。
如今的洛阳，已然有了半年后世界中心的大都市的雏形，几年后的丝绸之路如今还未开通，而阿娇趁着这座城市还未真正觉醒前，掌控了他的经济，使得阿娇在往后的日子中，不断庆幸着当日自己的选择。
“安儿，发什么呆呢，快点”阿娇拖着陈安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四处闲逛，其实，大部分产业都在曾经陈信如今阿娇的囊下，此时的汉朝还处在文景之治时“重农抑商”的政策下，商人苛税极大，因此多说人不愿从商。因此，阿娇极为佩服陈信，在极大的风险下放手一搏，如今形成了庞大的经济网与商业垄断，而即使官府想要打破，却也要考虑其打破后经济倒退甚至瘫痪的后果。阿娇有了陈信的后盾，倒也没什么好怕的，生意做得极为红火，利益颇丰，连过年时给下人发的红包都比往年多了一番。
陈安不知其中曲折，只是一路看下来，越发佩服他的养母，自此更加发奋，此处暂且不提。“阿母，今日为何……”“整日学习不学傻了么，我只是让你给我当儿子，没要求你成个什么厉害的人，这世上厉害的人多得很，不缺你这一个。”阿娇翻了个白眼，曾经看着孩子是个有骨气又聪慧的，便打算好好栽培一下，免得毁了个好苗子，却不想，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别人对他好，他便加倍的对别人好，只是让他好好学习，结果没差点扎书里去。
阿娇自此改变了陈安的作息，上午学文，下午习武，而一周七天每周空出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否则，再好的大脑也有学坏的一天。雍正帝是勤勉至极的好皇帝，却是个过劳死的下场，人活一辈子，还是随性点的好。
有时候，日子过得总让人有一种快过不下去了的感觉，然而，每当回首，才恍然发觉，原来，已经过去了许久。
阿娇每日忙于商务，偶尔有闲暇，便会拉着陈安四处逛逛。有时，也会兴起，做上两道拿手小菜，做做刺绣，泛泛湖。就在恍惚间，夏日，翩然而至。
人类的适应能力总是超乎人们自己的想象，在一年中，阿娇在陈信原有的商业范畴内逐渐向外渗透，而在雒阳，人们也已习惯了遍地店铺以陈氏冠名。毕竟，阿娇没有使用暴利，其次，随着阿娇商业壮大，需要的人手也逐渐增加，如此一来，倒使雒阳城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原有的企业也有不少投到了阿娇旗下，阿娇对于如今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极为满意，官员方面由陈家暗地里的打压，至于百姓方面，有谁不想过好日子么。
而陈安，从原来的破落小子一下子一跃成为真真正正的富二代，有时在夜深时，他悠悠转醒，面对一片漆黑，他会不自禁的发抖，害怕这一切只是个梦，梦醒后，他依旧是那个不断在底层反抗的奴隶，而他的阿母，头也不回的登上那辆豪华的马车，一去不返。也许，正是因为陈安的这份不安，不断督促着他不断努力，再加上他的聪慧，使得他在同龄人之中极为拔尖。而即使在与同龄人玩耍时，因他见识过世界的不同面，使得他更加珍惜如今的日子，他的早熟，总是令阿娇心疼。
“安儿，明日师傅都休沐了，有什么打算吗？”晚饭后，阿娇在餐桌旁问道。“和书玉他们约着要去赛马，母亲，有何事么”陈安抬头盯着阿娇，还未张开的身子笔挺地坐在桌旁，陈安在这一年里逐渐融入到平常人家的生活中，性子也就慢慢打开了，不似在阿娇刚领到雒阳时，极为拘束甚至有些抵触与人交往，为此，阿娇花了不少心思，才好不容易使得陈安重新接纳了这个原来使他痛不欲生的日子。
“无妨，你们去好好玩吧，阿峰，你明日跟着他们好生看着，别玩得疯了太不注意。”“诺”阿峰依旧毫无表情，仿佛没有什么能打破他的平静。“阿母……”陈安欲言又止，阿峰不是不好，只是，一个人一脸木然跟在身后，总会让人极有压力。“忘了谁上回磕地一个月下不了床么”阿娇走至门口，轻飘飘的一句，便堵得陈安无话可说。
阿娇回了书房，点上烛火，开始核对今天的账目。当看完时，早已皓月当空，门前草地里，荧光灼灼，在前世那早已寸土寸金的世界里，这种景象，只会出现在书里。初夏的夜晚不算酷热，微风习习，吹动衣摆，自有一番风韵不可言说。
阿娇走入院落，石板被仆从打扫的不见微尘。伫立于柳树下，微风带起裙尾，随落花一同飘舞，耳旁几缕碎发俏皮地挠着耳垂，缠绕耳坠。阿娇向来不施粉黛，自带风流，若是单单看外表，任谁也不会相信，她早已过了双十年华，岁月似是对她格外偏爱，吹弹可破的粉颊，不见丝毫皱纹，但，心早已千霜百孔。
“哎……”阿娇看着院落中略皱的池水，打碎了月的倒影，泛起星星湖光。多久没有回家了，阿娇低头吃吃的笑了，若不是逃出皇宫，怕是自己老死宫中也再无踏入陈府的一天了吧。然而，出了宫，夜晚还是那么冷。若没有安儿的陪伴，她怕是，会寂寞死的。她不会拘着安儿，倒是，她极愿看到如今安儿无拘无束，她给安儿尽其所能创造着最好的环境，慢慢教导他为人处事，放任他实践出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阿娇发愣时，阿峰静静守在阿娇身后。当看到阿娇转身回屋时，阿峰出声道“夫人”，双手将安儿口中那个名叫“书玉”的孩子的调查资料奉上。
周然，字书玉。周家，雒阳一贵族世家，而周然，时期同辈中的佼佼者。陈安在一次各世家公子聚会时认识的，士农工商，商在其末，陈安能够进入令人深思。而世家公子还不会想这么多，他们自恃身段，更不会去迎合一商贾之子。然而，陈安愣是在这一次聚会中大放异彩，才学认知叫人叹服，周然更是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比试由文至武，从诗词歌赋到武力赛马，陈安仅用一年时间，便已与这些世家公子不相上下，更隐隐有超越的趋势，而阿娇的府邸挂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陈府”，世家有着自己的渠道，却只能打听到此陈府与长安的陈府有着其深厚的渊源，此时，陈安才算真正被上流人士所接纳，自此，交道等一切上流所要做的工作都必不可少起来。而明日的赛马，又是一次变相的世家聚会。
阿娇明白这些活动的必要性，因此，也从不阻止。但聚会的人大多年少气盛，一时兴起便不知轻重，叫上阿峰，倒还能让她放心些。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阿娇揉揉额头两侧，月隐入云层，也更深了，“诺”阿峰行了礼，退下后，阿娇回到屋内，进入内室，吹灭蜡烛，困意袭入，渐渐睡去。
“记得护膝，马镫弄好了吗，还有……”阿娇不厌其烦的叮嘱着，“阿母……”陈安苦笑道，从一早便开始聆听阿娇的嘱咐，陈安对于上一次不小心的受伤极为后悔，而阿娇也因伤一次狠狠发作了一顿陈安及其通行的伙伴，阿娇不怒自威的气势，即使世家的老人们也不能及的。
那一次一位公子御马不善，一个不慎，连同随在他后面的全部摔伤。阿娇得到消息，连忙骑马赶到，阿娇样貌本就极为娇艳，骑马奔腾更带有几分随性，一时，公子们看呆了，到忘记了疼痛。阿娇吩咐随行的仆从将公子们带到陈府，好好治疗后，坐在主位上，似笑非笑盯着他们，他们背后冷汗涔涔，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阿娇的爆破点。在低气压中呆了许久，阿娇终放了行。在出了陈府后，通行的几位世家子弟均感到自己更像是大难不死，不由得对于陈府及陈安更高看一层。
“记得上回的教训，没学好的话，阿母不建议亲自教一教你，去吧”阿娇挥挥手，陈安行过礼后，带着阿峰出了陈府。
“好小子，总算出来了，让兄弟们可好等”刚出陈府，便见周然在马上大呼陈安，其后一群公子也纷纷含笑看着陈安。陈安抱拳“抱歉，子林给各位赔罪了，不若如此，今日午宴子林做东如何”。阿娇的下一辈是“子”辈，便给陈安取了字，树林郁郁葱葱，去百家所长，听百家之言。“哈哈，君子一言”，说着，周然马鞭一样，扬长而去。陈安也自不落其后，上马、扬鞭一气呵成，便追着周然去了。而后各公子也纷纷扬鞭策马。阿峰随在陈安不远处，既不打扰，也能够在突发状况时保卫。上一次状况后，像阿峰这样的侍卫，倒多了不少，而公子们很默契的忽视了。
此时，府内，“阿桃，把那身牡丹红拿出来”，阿娇换上后，更是娇艳非常。儿子去参加少年们的贵族聚会，而各家掌家也需是不是聚一下，此时，更需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去应付那帮老狐狸。阿娇想一想，便头痛不已。
“夫人，马车备好了”，“知道了，走吧”阿娇登上马车，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聚会说舞曲也不尽然，在皇帝无法涉及的部分，这些世家们有着绝对的决定权，阿娇的商业之所以能够极为顺畅的占据着龙头地位，阿娇在这些世家身上花的功夫也是极大的。
“夫人，到了”在阿桃的搀扶下，阿娇下了马车，抬头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一簇簇看得极为艳丽的牡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看着满地便是的牡丹，果真只能用李白的诗句来赞叹了。
“陈夫人果然才华横溢，出口成章，难怪令公子如此出众，周某佩服佩服”，周家族长，周然之父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在雒阳，短短数十年便将周氏一族带入巅峰，其他氏族不得不避其锋芒，阿娇若是想在商业外的其他地方，在雒阳费一杯羹，恐怕难上加难。“阿娇受之有愧，在雒阳，谁人不知令公子才名远播，犬子还差得很呢”阿娇如今愈加熟练的周旋于各种场合，圆滑地打着太极，巾帼不让须眉，能力与气势上，丝毫不输于在场的任意一人。
此时的阿娇，已不再是淡然处世，与世无争，在寒冬为人们送去清香的梅，她是盛事的牡丹，雍容华贵，炫目夺人。
而在阿娇的不远处，觥筹交错间，一双闪闪发光的双眸紧紧盯着阿娇，在众人都未注意的那一角落，一温文尔雅的男子不肯将其双眸离开阿娇丝毫，而其呈现的温柔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溺，他得手紧紧握着酒杯，却还在不停颤抖“娇娇，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有死，这一次，我不会再将你让与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雒阳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