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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番外(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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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顿的发家史中,能记录在册有三场大战,均是惨烈到一定程度,与贵族普遍的好大喜功不同,公爵像是天生的军人,懂得如何直接的、冷酷的、不容余地的将他的对手逼入死地···
每次战争投入的人口不超过一万人,公爵本人天才的军事天赋和铁血作风以及腐朽的贵族领主千疮百孔的领地,奠定了不到一个月的闪电战是怎样的基调与底色···冷血、杀戮、果决、生命的贵贱被区分对比的鲜明颜色,让还有能记忆者想起时,冷汗肃立。
战争,从来只是政治的延续,这句话有时倒过来也行。那么政治又是什么?卡恩的某位小学政治老师曾精辟的总结道---“政治么,就是让你的朋友变的多,敌人变的少,这就是政治。”这位老师卡恩直到现在还是很爱戴他·····
于是这三场卡奥帝国百年来有数的大战,在某种程度上与卡恩幼年时见到的班里最好动的孩子王与另一个安静内向的孩子打架同调了,究其根本,没有理由,只是必然。
和平时代的产物有很多,例如人口增长,生产业绩,而战争的产物也有很多,例如,战俘,资源。
时间大概是第一场战阵结束,当时没有大公爵封号的雷顿在击溃了土豪老贵族后,领着主力边深入边收编流民,年轻的直接姑且编入军队,年幼或老者送往后方。
在战俘挥之不去的梦靥中,跳跃的火焰,索命的大刀,敌军的身影如山般压过来,
“啊~”年轻的战俘不自已的从草毯起身,睁开双眸还残留惊悸,极力克制自己的喘息,半天才平复了本能,那个黑夜的记忆太清晰,那狰狞的印记印烙在肩膀上,留下一片麻木。
轻声离开营帐,呼了一口夜间的空气。年轻的战俘冷静思绪,回想着军队的人看他的眼神,和言行中透露出来的——“我们是同类”的信息,几许茫然,几许清明,是的,他厌恶恐惧的并非是针对这只军队,这只军队的战士,也不是他现在的主人——-雷顿大领主,而是针对战争这件事···
“呼~”再次呼出一口气,正在想要不要回营里继续睡,就听闻夜风传来的清冽的声线“军营里半夜是不准私逛的。”
他看见了什么?黑发!仿佛要溶于夜幕下,冰蓝的双瞳让人在望见的一瞬间失去思想,重点是那一身气息,让人本能的恐惧,而那身量,还是小孩?!强烈的惊惧,不可思议的情绪充斥大脑,让他整个人当机了。在那人说了句“这次就算了,下次要当心。”然后在他回过神时那人早已消失无踪了。
之后该战俘选择性遗忘了当晚的事,就这样过了几天,直到某天··
这天他被任命给一位大人物送饭,这些天和正规军做同样训练并表现出色的战俘默默诽腹,也只好默默的去了。
向着军营偏僻处走去,他一边诽腹,有什么大人物会在这里啊!八成是什么贵族老爷战俘吧?要是太难伺候的话···越想他的心情越糟,脸也越发臭了起来。
在找到边缘的一个营帐时终于找到了目标,目标正用柴火烧着一锅子不知道是什么汤,而目标本人正在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在草扎上翻看。书!那人在边生火边看书!!在他的概念里约等于金子般金贵的书籍,和宝贵的粮食柴火在被这个人这样糟蹋,年轻的战士简直怒从心生,而下一刻,在考虑要不要把食物仍对方头上的战士怔住了。因为正好看见对方的头····
黑发!这人是黑发!刚才因为对方坐着,所以没注意,现在一看身量果然不高,正巧这时目标也像是察觉到了他,抬头看向他···
没错,那双冰蓝色的魔性双眼,这人是···
那人好像没想到有人专程来给他送饭,微微一顿后道:“谢谢。”一边合上书,伸手要拿那餐盘。
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身量和小巧的手,他决定蹲下身将一碗稀饭一小碗好像是叫“土豆”的食物递上,整个过程他的脸还是臭着,那人好像也不在意,或者说是没注意到,只是又道了一次谢,说实话,这清冽的神调让人听起来不自觉的享受并为此心虚,那人接过后也不急着吃。他也索性不急着走,摆弄了一下那一锅汤,勺子舀起的绿色物体,这不是野菜么?就连他家里再穷时也不吃这个啊。
真是个怪人,这些东西他从哪里弄来的啊?他心中暗道,不觉中解开了纠结。
“你吃了么?”身旁又传来清冽的声线,那个怪人淡然道。
他沉默了下。
“没吃的话你先吃吧,我等会再吃。”那人说的无比自然又不显失礼,冰蓝的双眼直视过来没有任何虚假,既像谦让又像合理分配的样子,那人好似本来就这么想的。
沉默····
于是,此后那人的三餐都由他来负责,奇怪的是被拖着不能早点训练的他居然没有什么抱怨的想法。那人好像随时都很忙,有看不完的书和羊皮卷,有几次在营帐里那人分明是在写些什么,他一来,那人就停止了。说真的,每次看见那人的身量时都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渐渐的,他也意识到那人不是俘虏的贵族,而是军中的大佬,这点隐约的预感逐步明确,几次在训练时看见领主从那个人的营帐方向过来,好似直觉般知道两者间有何不可知的联系。
忽的有股愤怒,渐渐积攒的,终于有一日,对着那冰蓝眼眸爆发出来。、
“是你吧,教给领主侵略的方法,覆灭了我的家园。”他一股脑的,质问对面喝粥的某人,对着精确到让学者汗颜的行军地图,对方的智慧毋庸置疑,哪怕身量是孩童,也不可能让人无视他的威胁,连并他的黑发的诅咒,这个家伙,绝对是不洁之人,是圣经上说的“异端”。
他再也无法克制。那些在他记忆里的罪恶的火焰,家园的破灭,孩子的啼哭,无辜者的血,眼前之人,就是促成者····
黑发冰眸的孩童眼神无波的停顿了会,道:“应该是我。”
“你知道火狼原一战,战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流离,多少老人和孩子为此失去生命?”胸中似有火在烧,为什么你能毫不在意的活着?肩背上的烙印,灼热,连带着血液也要沸腾似的。
孩童学者捂着左胸,略皱眉,道“我知道。”他怎能不知道,身为这个位面的主神,在人口消失时,就感觉到了法则力量的制约,从未领教的异样感觉何其深刻。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打仗?你···”本来被无名火烧到一片空白的大脑,在看见那人冰蓝眼眸的一刻本能的一顿。被对方的气场所影响,怒火无预兆的逐步消散,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过是迁怒吧?这个家伙面前为何让人这么无法自控?···
肩上的烙印复杂的疼痛起来····
对面保持孩童体型的黑发异端也喝不下粥了,深邃的表情似在思索,无端的发出让人信任的悠远气息,战士匆忙闪过思想:是否所有学者都有这种玄莫可言的气息和渲染力?
也不过多久,直视年轻的战争幸存者,对对方发出的对战争的抵触情绪,孩童的神色一派无波,娓娓道:“战争是必须的,历史总是在战争中前进的。”看了眼他已经冷静下来有道:“确实,现在也确实是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在清扫完余寇后,安置流民,布置制度,都是迫在眉睫的,大概,你的战俘身份很快就会去掉。”
“而为了守护现有的这些,还要进行至多三次这样的战况,那么,作为雷顿领地下的子民,你愿意么?哪怕死?”诅咒的黑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尽管那人本人并不凶恶。被那冰蓝色眼睛注视着,他不由得直视那人,开口,必然的回答“愿意。哪怕死。”
肩上的烙印无端的灼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