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41、Chapter 39

　　好在，秦言没有太多精力去研究胡彦和薛昔昔的关系。因为她需要面对一个重要的人物，也就是安娜。

　　秦言作为一个从来不看国产家庭伦理剧的人，对处理这方面婆媳关系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凭借着两集唐顿庄园的经验，觉得安娜这样一个有着严重淑女情结的女人，应该非常难搞定。

　　当她在为没有买带衣服，自己这趟出来总共就带了几件衬衫这种事情懊恼不已的时候，安娜就到了。

　　于是秦言就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顶着两个黑眼圈见到了安娜。她唯一能做的，是在人来之前，焦虑的换上了一件白衬衫。

　　顾硕破天荒的全程没有安抚某个傲娇星人的情绪，而是饶有兴趣的趴在病床上，围观秦言小姐百年难遇的焦虑情绪。

　　事实很快证明，的确是秦言想太多了。

　　安娜一进门就给秦言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加贴面礼，用她那标准的伦敦音跟她打了个招呼“哦，亲爱的，你好，好久不见，我很想念你。”

　　秦言有段时间一度痴迷于安娜那一口高贵冷艳的英式英语，而后天天看英剧练习口语。但是无奈那段时间在新加坡，她最终能做到的就只是不被当地的“singlish”带跑偏。秦言回想起往事，唯有唏嘘不已，她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回道：“我也很想你。”

　　安娜妥善的继承了腐国人民大条呆萌的神经，自然不会心思细腻的察觉到秦言有什么不自然的。

　　她又很快笑眯眯的去给了躺在病床上的顾硕一个大大拥抱：“哦，我的孩子，好久不见，祝你早日康复。”

　　顾硕眉眼弯弯，只说了句：“谢谢妈妈。”

　　然后，安娜就走了。

　　是的。她就这么走了，来打了个招呼，走之前只丢下了一句：“哦，我要先走了，我的导游正在等着我呢。你们好好玩，拜拜。”

　　安娜说完离开的时候又给了秦言一个拥抱，抱完挥一挥衣袖走的十分潇洒。

　　大概两分钟都不到。从安娜女士走进病房，到离开病房，两分钟都不到。她就进来刷刷刷的给了三个拥抱说了三句话，就走了。相比较之下，秦言昨天接到消息还特地去逛街，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装束，焦虑了一个晚上。

　　秦言面无表情的把视线转到了顾硕身上。那人一脸的无辜：“说了她是来旅游的，顺便看一下而已。”

　　还真是……完全顺便啊……连十分钟都不到……

　　“顾先生，你确定刚才走进来的那个是你的亲生母亲嘛？”

　　顾硕勾了勾唇角：“当然，有证明，出生证明。”

　　秦言因为这件事，简直要抑郁成疾了。她总觉得被人耍了。可是顾硕也的确跟她说了，安娜是来旅游的。怎么说呢……没人耍她，她自己犯了回蠢，这种事情更加让人心情不美丽——高贵冷艳的形象不复存在了，有没有？

　　秦言一直郁闷到了晚上，苏向荣破天荒的没有准时到。前两天他都是这个时间准时抵达医院，准确到秦言都怀疑他来的路上掐了秒表计时。

　　但是今天破天荒的晚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秦言平时都是跟苏向荣父女一起吃饭的，这会儿等的饿得荒，就想让顾硕打个电话问问。但她还没开口，就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来的人就是苏向荣，不光有苏向荣，还有苏秦，和隔壁家的杨奶奶也一起来了。

　　杨奶奶，估计也就是他会晚到一个多小时的原因了。老人家行动不便，确实走的慢些。

　　“来了啊。”秦言起身迎上去，顺便把椅子让出来扶着老人家过去坐。

　　杨奶奶手里还提着个保温盒，后头苏向荣手里也拿了两个食盒。秦言这点见机行事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此明显还不知道老人家是特地来送饭的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喏，给你们带了点晚饭。有水饺啊饭啊都有，还有鲫鱼豆腐汤，特地做给小顾的。”杨奶奶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眼角的皱出了几道鲜明的纹路。像极了梦中母亲的面孔。

　　秦言笑着接过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鲫鱼汤熬的很到位，汤汁呈现出一种诱人的奶白色，汤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本来就饿得七荤八素的，这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奶奶啊，这‘特地给小顾’的汤……我能喝吗？”

　　杨奶奶笑着说：“当然可以啦，你们还没吃饭呢吧，赶紧吃吧。”

　　苏向荣也紧接着把手里两个食盒打开，里头是水饺米饭，再加上两碟素食小菜，一顿饭不算丰盛却显得十分别致。秦言坐在床沿边，蹭着顾硕的小餐桌，跟她一块儿吃了晚饭。

　　吃完两人拿着刚才盛饭的碗等着杨奶奶给分鲫鱼汤，像是两个在食堂拿着碗排队等饭的幼儿园小朋友。苏秦看着眼馋，明明吃过晚饭了，也跟着喝了汤。

　　妈妈的味道啊。

　　事实上秦言也不能确定这个汤跟秦母做的鲫鱼汤是不是味道一样，但是她知道，这个汤也有温暖的直想让人掉眼泪的味道。喝汤的时候，幸福感直线上升。

　　温暖的感觉就像在看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应该说比电影还温暖，因为可以吃到嘴里。

　　因为老人家行动不方便，又习惯了早睡，基本上秦言他们吃完饭就要走了。甚至没等秦言去洗碗，杨奶奶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带回家洗就好了，不早了。”

　　秦言最终也拗不过老人家，就只能把食盒筷子都收拾好，然后送他们去外面打车。医院的人多，的士比较难等。天已经暗下来了，杨奶奶在等车的时候就打了两个哈气。

　　老人家嘛，还真的就只是来送个晚饭的。

　　秦言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如果妈妈还在的话，老了是不是也这样？女儿都不在身边，一个人吃饭睡觉，运气好的话身边还有老伴。可过些年，再过些年，总是要有一个人先走的，留一个人在这孤孤单单的在世界上。

　　她忽然想到了顾硕跟自己。

　　所以，她在回了病房之后这样问顾先生：“顾先生，你觉得我们两个谁会先死呢？”

　　顾先生回答的十分果断，几乎想也没想就接道：“当然是你。”

　　秦言撇了撇嘴：“为什么？我觉得应该会是你。你看啊，论工作的危险程度，我顶多被猫猫狗狗咬一口，打针疫苗又可以安心的被咬一年，死不了的。而你就不同啦，检察官先生，天天手头接触的又都是刑事案件。”

　　“检察官又不用自己抓人。”顾硕耸了耸肩，“而且，顾太太，你好像忘记了吧，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被人拿枪顶着呢。小秦言儿，你知道吗？你这么衰的体质，简直比灵异体质还危险。”

　　秦言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哟，顾大检察官儿，这么说来……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不知道是谁在欢喜巷被人追杀的？”

　　顾硕被噎的哑口无言，她说的也没错。的确论工作性质，他的比较危险一点，但比起之前做刑警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了。

　　“而且还分分钟过劳死。”秦言又睨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面无表情的补充了一句。

　　这点顾硕显得有些不服气：“一个失眠者俱乐部的高级VIP会员，无权跟爷讨论健康问题。”

　　秦言一下子也想不到话反驳了，只能颇为不屑撇了撇嘴。

　　“肯定是你先死。”顾硕做出了结案陈词。

　　他如是说：“如果爷真的要先走一步了，也会走之前一起带你走的。”

　　如果要死了，死之前就杀了你。这是刚才秦言想到如果自己要先离开这个世界的话，对顾先生的措施。因为被留下的那个人，既要去怀念又要带着怀念孤独着，那么不如一起去了。

　　而现在，顾硕说出了跟她大致意思差不多的话。

　　如果爷真的要先走一步了，也会走之前一起带你走的。

　　那人清冽的嗓音很快又传到了秦言耳中：“反正爷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秦言觉得这世界上最好听的情话，大概就是这句了。比起什么“我爱你”，“我喜欢你”，“我想你”……最好听的，还是这句，反正不会留你一个人。

　　特别是，这句话从顾硕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

　　秦言低着头，扯了扯嘴角，开口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死之前，一定憋着最后一口气杀了顾先生才可以。”

　　这是秦言所承认的，第一次告白。旁人若是听了都要露出一脸的或费解或鄙夷或诧异，送上一句“没看出来啊”，只有顾硕作为另一个被告白的当事人笑得像个弱智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