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33、Chapter 32

　　秦言对着一堆行李有些头大，她甚至还不知道顾硕要在这里住多久。她应该早点问清楚的，果然秦言还是不适合任何的惊喜。或者说，这整件事目前为止只给她带来了惊而已。

　　她一个人闲的发慌，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而且快没电了。秦言作为一个完全不依赖网络的人，竟然也会陷入这种忽然好想上个网的心理。她无奈的为了拯救濒临死亡的手机开始寻找充电器，但在她翻遍了自己的行李箱还是没有找到，而手机也在她寻找的时间里阵亡了。

　　秦言有些泄气，犹豫了一下出于尊重别人隐私的原则，最终还是没有去翻顾硕的行李箱。她自暴自弃的从那两个装满零食的袋子里，拎了一包原味薯片出来扯开了包装袋开始机械式的往嘴里一片一片的塞着薯片。

　　原味薯片。
　　就是咸。

　　当秦言终于因为担心自己被齁死而迈出了房门，走出了第一步，去找水喝。一下楼就见到了正在看书的苏向荣。那人听到了秦言下楼的脚步声，放下了书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秦言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抬了抬手晃悠了一下手里的薯片，说：“太咸了，找水喝。”

　　苏向荣笑了笑，走到那个木制的碗柜旁边从柜子里抽了个一次性纸杯出来，端着纸杯和热水瓶替她倒了杯水：“可能有些烫，要等一等。”

　　秦言接了杯子想要转身走的时候，听见苏向荣说：“你以前不是不吃膨化食品吗？”话中还带着笑意。

　　现在也不吃。秦言在心里暗暗的接了一句，不过没说的却是：“你怎么知道？”

　　“秦芸以前跟我说过。”他笑着摸了摸鼻尖，这个小动作跟秦言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姐夫时一模一样。他接着说道：“我头一回上门的时候，想买点什么来贿赂你来着，结果你姐说你不爱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当时还想怎么一个小孩子不爱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后来见了你才知道，的确不是一般小孩子。”

　　秦言皱了皱鼻子，没出声。对，她的确不是一班小孩子，她从小到大不是二班的就是三班的……她又耸了耸肩，感觉好像被自己冷到了。

　　她瞥了眼藤椅上那本封面有些眼熟的书：“《洛丽塔》？”那黄橙橙的封面实在太好认，苏向荣正在看的这个译本和她之前看的是同一个版本。

　　果不其然，他点了点头。

　　《洛丽塔》是她姐姐最喜欢的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作品，而秦言比较喜欢他著的《微暗的火》。对于《洛丽塔》，她是几次拿起来都没能读下去，至今只翻到四五十页。睡前读物……虽然秦言觉得这样有些不厚道，但的确与她而言这是一本非常助眠的书。

　　同样名家之手被她用来助眠的还有一本老舍的《猫城记》，秦言有幸在苏向荣的书架上找到了这本书。

　　“谢谢。”她从书架上抽下了《猫城记》之后转头朝书的主人道了声谢。

　　苏向荣如是说：“我很喜欢《猫城记》，英雄所见略同。”

　　秦言心虚的点了点头。估计主人要是知道她拿这本书用来睡觉，能吐血身亡。她把书用隔壁夹着，端着水杯拎着薯片带着愧疚之心回了房间。

　　《猫城记》宝刀未老，果然秦言很快就抱着书倒头在床上顺利的小眯了一会儿。事实上，她觉得书还算有趣，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读超过一百页——总能在此之前犯困。

　　秦言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还是被楼下的苏秦他们回来的声音吵醒的。虽说楼上楼下的，不算大声，但她本来也就是小睡一下，睡着也没多久自然睡的浅。秦言起床穿好鞋子，走到书桌边灌了一口已经冷掉的水，清醒了不少。

　　她刚胡乱抓了两下头发刚想去找梳子，顾硕就敲了两下门出现在了门口。秦言一下子从神志不清的状态恢复了过来，逮到人了赶紧问：“我们在这儿住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怎么了？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早点回去。”顾硕如是唇角一牵。

　　秦言又抓了两下头发，才想起来这问题顺序不该是这样的，重要的问题都还没问，她紧接着道：“你来过这里？”

　　“嗯。”顾硕点了点头，“就之前，抽空来过一趟，当时没多留，因为检察院里还有事当天就回去了。”

　　秦言没忍住，在严肃的问话环节穿插了一句讥讽的话：“顾先生有空跑这么远，没空割个阑尾？”

　　顾硕倒没恼，反而笑意更浓了些：“你倒还没忘记爷的阑尾啊。”

　　秦言撇了撇嘴接着问他：“不是说不查人的嘛？怎么想到忽然去查我的？”顾硕在那之前，连她是个兽医都不知道，如今能带她不远千里来到这偏远的小村庄找外甥女，想必是派人调查过的。

　　没等顾硕回答，她又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嗯，这才是最该问的——为什么要来这里。明明姐姐因为那个人去世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不怕她生气嘛？

　　顾硕伸手拿走了秦言手里的纸杯，轻抿了一口凉水，慢条斯理的说：“因为这样你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了。就算除了爷以外，还是有其他的亲人。”像是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失去的人已经失去了，但是眼下还有其他重要的人。

　　秦言只能怀疑自己这种懵懵的感觉是午后昏睡所致的。她皱了皱鼻子，说话的声音小了些：“你不怕我生气嘛？”毕竟……秦芸……

　　顾硕勾唇笑得煞是好看：“其实有一点怕。不过，爷相信爷的小秦言……”他稍稍顿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秦言因为午睡而变得有些杂乱的头发，同时又接着说，“是个烂好人。”

　　秦言，是个烂好人。

　　真新鲜，比老实人还新鲜。

　　“她不会责怪其他任何人的。她只会怪自己，是个愚蠢的烂好人。”顾硕就说这么几句话，还非得在后头加个“愚蠢”，秦言缩了缩脖子，故作不满的轻声嘟嚷：“你才愚蠢呢……”

　　顾硕忽略了她的碎碎念：“你看，你这不是，没揍人家嘛。”

　　是啊，她没揍苏向荣。她已经原谅他了，她自己心理，大概也是知道的。

　　“真想揍你。”秦言眯起眼像顾硕挥了挥拳头，“顾先生下次行动之前最好给我打好预防针，不然我要是真炸毛了，会揍你的。不开玩笑，严肃脸。”

　　“好好好，是是是。得令，明白了。”顾硕跟哄骗小孩似的哄着她，“好了，咱们下楼吧，在煮饭了。”

　　秦言磨蹭了一会儿，梳好了头发才下楼，还因为顾硕揉头发的不礼貌行为，导致她头发差点打结。对此她又暗暗腹诽，兀自幽怨了好一会儿。

　　“钓虾成果如何？”秦言放下梳子的时候不走心的问他。

　　顾硕闷闷的笑了笑，神色黯然：“蹲了半天，就只有一只上钩儿的。”

　　秦言无心嘲笑他，只是他那个委屈的表情实在好笑，忍不住拍着大腿儿咯咯的笑了半天。一直到下楼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

　　苏秦的朋友们跟着她一块来回来的。钓虾小分队除了顾硕，其余一众小儿都在客厅嘻嘻哈哈的玩闹，自然吵闹聒噪。秦言想不醒，也难。

　　苏秦的声音尤为洪亮：“诶，你们今天都在我家吃饭吧！”她在一楼客厅邀请朋友们留下吃晚饭的声音，秦言在楼梯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又不禁这样想——这丫头除了长相到底还有没有哪里是像她姐的啊？

　　“今天我小姨来了！”秦言紧接着就听到了苏秦这样说，“我小姨知道吗？就是我妈妈的妹妹！长的跟我一样漂亮！做的红烧鱼虽然样子挺丑的，但是特别好吃！”

　　秦言在楼梯上停了步子。

　　长的跟我一样漂亮……做的红烧鱼虽然样子挺丑的，但是特别好吃……

　　秦言忽然觉得，苏秦这死小孩，还是挺像秦芸的——起码夸人的方式还是很像的，都是又烦人又不要脸的。

　　顾硕走在她后面自然也听到了，见她停了下来，便笑眯眯的走上前一步同她站在同一个台阶上。他仗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的把手搭在了秦言的肩上，这姿势活像两个江湖弟兄要拜把子了。

　　“别太感动了。”他是这么说的。

　　秦言嗤之以鼻，不过最后吸了吸鼻子，还是说声：“谢谢。”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都说了别太感动了。”顾硕抬手顺了顺秦言的头发，嘴角蕴着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