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免疫》别欢

31、Chapter 30

　　回到酒店秦言吃晚饭时才再见到莫城这个半路失踪的家伙，大概是他残余的驴友魂觉醒，接到顾硕电话之后就回酒店，提溜了相机跑去市区乱逛了一下午。

　　透过酒店的一楼餐厅的玻璃，可以看到外头被白雪覆盖后的街景。酒店是顾硕负责订的，自然是各种星级。要是秦言自己订，估计多半他们这会儿是在某个小青旅跟老板一块儿吃晚饭侃大山。甚至还有可能是在冯雅家跟冯父冯母大眼瞪小眼，晚饭气氛不言而喻，肯定能把人憋出抑郁症来。

　　驴友之魂果然强大，让莫城这个少女心泛滥的家伙顶着漫天大雪拍了一堆奇怪的照片——这是秦言端着莫城那台相机翻照片时得出来的结论。

　　“莫城，你这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秦言不禁抬头看着衣服湿得乱七八糟的莫城感慨，“真是……让人看完想立刻回家一点旅游的心情都没有啊。你是邻市旅游局派来的卧底吧。”

　　莫城无奈的撇撇嘴，没回话。

　　估计是一个人在大雪天走太久，千思万绪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对自己说：“好寂寞啊！”明知道他大概是心情不大好，秦言对他这副样子冷嘲热讽了一句，趁机打击报复：“哟呵，还忧郁上了。”

　　顾硕翘着个二郎腿专心的看着菜单准备加菜，也没空理他们俩。

　　一顿饭下来，秦言几乎除了咀嚼食物，都把时间花在跟自个儿老板莫城讨论照片的结构和光线处理的问题。她这会儿一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快活了，只是回了房间又开始闷闷不乐了。

　　“怎么了？”

　　秦言说不上来，胡乱给了个理由：“敌人不回击，胜之不武。而且，我觉得我今年年终奖泡汤了。”

　　顾硕笑了笑：“不怕，有爷在呢。”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他不敢扣你年终奖的。明天去哪儿？”

　　他们定了两晚的酒店。如果决定多留两天的话，得续。而因为原本为了冯雅的婚礼，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个人基本上都把时间空出来了，应该说顾硕把时间空出来了，秦言本来就挺闲的，请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反正，现在……总要找点事情做啊。

　　“不知道。”秦言本来也没什么心情，因为莫城那几张照片更加没了逛街的兴趣。

　　“那明天爷带你去个地方吧。”顾硕轻挑了挑眉，勾起一边的唇角。秦言对于顾先生爱用烂梗的套路心知肚明，她其实也不怎么感兴趣，觉得现在去哪儿都一样，但还是很给面子的佯装很感兴趣似得问：“去哪儿啊？”

　　顾硕作为一个烂梗爱好者，自然会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言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追问道：“到底去哪儿啊？能对个暗号吗？起码能说远不远吧。”

　　“不算远。”

　　秦言对此还表示欣慰，但是很快顾硕又颠覆了她对“不算远”的概念和定位。第二天一早，秦言掃眉耷拉眼的出现在启北市机场的时候，忽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头。顾硕去领登机牌了，她拧着眉头坐在座位上看着两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莫城像个家仆一样负手立在一旁。

　　“这是……要去哪儿？”秦言知道自己这样算是自言自语，因为莫城估计是不会回答她的，不是不知道，就是跟顾硕串通过了。她一抬头看着莫城一脸没睡醒的神游状态，觉得大概是前者。

　　莫城要回安南，依旧做高铁回去，因为当时买票的时候连回程的票也一起买了。这大少爷倒是勤俭节约，在顾硕去帮秦言退票的时候没跟着一块儿把票退了订买机票回去。

　　顾硕拿着登机牌回来的时候，莫城就第一时间挥手告别滚上了出租车回酒店补个觉。

　　秦言看着登机牌上的目的地发了会儿怵——桃园。

　　“诶？为什么？……”秦言微微蹩了眉。她还真没想过是去桃园……事实上，刚才她脑中甚至闪过很多地名，像是“首尔”“东京”“北海道”“西藏”“云南”还有“瑞典”等等。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三个小时后你就知道了。”

　　顾硕说完秦言更加费解了——她来回看那张登机牌上，抵达时间分明是一个小时半以后。此后全程，秦言都在飞机上纠结这件事，除了纠结，还带着点“竟然被顾硕这种烂梗勾起了兴趣”的自我鄙夷感。

　　坐标，桃园市机场。

　　难得准点的一趟航班，没有交通管制没有误点。

　　南方还没下过雪，但阴冷的冬风迎面吹来的时候，还是让刚下飞机的秦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顾硕很有绅士风度的把秦言拦到身后替她挡了挡风，但作用不是很大。

　　拿好行李之后，秦言看到了一个司机，她更加惶恐——顾先生竟然特地雇了个司机。司机似乎还充当导游的角色，载他们到市区的时候还不忘记做简短的介绍。

　　他们在市区的某个商场停了一下，逛完商场的超市，秦言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苍蝇了。她之后一路，都时不时瞥两眼那个装满了生活用品的购物袋。

　　这是要久住的样子啊……秦言看着那个购物袋，觉得这架势起码是要住个半个月以上的。而且这家伙还破天荒的买了许多各种口味薯片和零食，要知道，顾大检察官儿是从来不吃膨化食品的。

　　秦言做出过那些可能是给自己买的这样的假设，可问题是，她也不怎么吃三餐以外的东西——开玩笑，常年三餐都吃不饱的人，哪里来的钱买零食？吃顿肉，都是过节的气氛了。

　　当然，秦言没有困惑很久，诚如顾硕所言，她到了就知道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之后就驱车扬长而去了，留他们两个提着一堆行李和购物袋，面对着成片的白墙黑瓦的房子和绿油油的田野。

　　合着这是……农家乐？也难怪说要三个小时。秦言下车前睨了眼时间，顾硕估算的还真是相当准确啊。

　　秦言提着两个重量轻的购物袋，跟着身上大包小包的顾检察官走在阴沟旁的水泥小路上。这条水泥路非常的窄小，车子没有办法通行，所以也只能送到这里。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的一边是一道小小的阴沟，再过去就是种了各种蔬菜的田地。另一边都是白墙黑瓦即将拆迁的老房子，偶尔有狗吠声和小孩子打闹的声音传入耳蜗。

　　一派祥和景象。

　　偶尔有在家门口石阶上玩耍的小孩子，看到秦言和顾硕这两个陌生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一边还“小声”吊着嗓子讨论着：“诶，那两个是谁啊！你认识不认识啊？”

　　有个胆儿大的拍拍屁股跑上前来跟着秦言他们走了一段，仰着头问：“你们来找谁啊！”

　　由于秦言提着零食，所以自然被盯上了。只是她也不知道他们是来找谁的，回头见顾硕也没有要从这个“村霸”手里拯救自己的样子……秦言不知哪来的恶趣味，反正跟那小男孩说了挑衅的话：“反正不是来找你的。”

　　村霸看起来挺小的，身高才到秦言腰部的位置。炸毛的样子教秦言看着很是舒爽，她一个心情好，大发慈悲，就用一只手提着袋子从里面抽了一包薯片出来欲打赏给他。但本着怪阿姨的原则底线，秦言没有直接给，故意拿着那包烧烤味的薯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来，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把它给你。”

　　那小男孩都快开始咽口水了，还是很有原则的叫了一句：“阿姨！”

　　死小孩……秦言瞬间沉了脸。那小子见状还得意的补了一句：“哈哈哈，阿姨，我妈说了不让拿陌生人给的东西。”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把秦言拿着一包薯片还悬在半空中的手晾在了寒风里。

　　目睹了这一切的顾硕还要雪上加霜，在这时候笑得花枝乱颤好给秦言的伤口上撒点盐。她深深的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不就点恶趣味嘛？稍微满足一下也不可以吗！秦言简直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整个村子鄙视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村尾的那户人家。

　　正值午饭时间。顾硕一停步子放下行李，秦言就循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坐在门沿上生炉子烧水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生的眉清目秀的，因为天气太冷并且潮湿，蜂窝煤怎么也点不着，她拧着眉头样子有些焦躁。原本白皙的双手十指都弄得黑漆漆的，脸上也蹭到了些脏兮兮的煤灰。

　　秦言看着那个跟自己眉眼有几分相识的女孩子出神的时候，听到屋里有个男声叫唤了小女孩一声。

　　“苏秦。”

　　“诶！”叫做苏秦的小女孩伸长了脖子大声回应着，目光始终没离开她面前的炉子。

　　苏秦。

　　秦言念着这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名字。苏秦，这是她姐姐女儿的名字。眼前这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子，就是她姐姐的女儿。

　　她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秦言只记得她上次见到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之婴。苏秦苏秦，就是那个梦里他父母抱着的小婴儿啊。如今都长这么大了。

　　“哎呀！苏秦，别弄了，快去洗手摆碗筷，一会儿有客人来。”

　　这声音的主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秦言他们的时候脸上焦急的表情尚未褪去。

　　这个男人，就是苏秦的父亲，苏向荣，秦言的姐夫。就是因为他，她姐姐才锒铛入狱，并且在狱中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