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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忧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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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
我是克隆人,一个叫做doctor Lin的独立学者的克隆人。我叫他主人。
主人是个怪老头,168cm,身子微微前倾,肤色偏黑,卷发,大饼脸,唯一显眼的是大大的红鼻子,鼻子上还有些坑坑洼洼,牙齿不规则排布,有些偏黄,很不修边幅,经常穿着黑色风衣,黑西装,不过脚下很多时候都是一双毛绒拖鞋,走路时有些拖地的擦擦声。老爷子身上永远散发出一种雪茄烟混合葡萄酒的味道,不追求时尚,但苛求原料,衣料只用棉麻丝,喝茶只用山泉水,或者初冬的雪水。
他甚至可以说是个极度自恋狂,自称游遍花丛无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片叶不粘身,终其一生,没有找到配得上自己的,就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亲戚朋友,遗世而独立。
他就像个空降的士兵,或者就是西游记里那个无中生有的,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与世界的联系,就是一栋古老的房子。一栋被他称为无忧山庄的石头房子。
这栋房子在偏远的山区,因为附近风景独好而尚未得到开发,在爱好旅游的小圈子里才会知道并且迷恋,所以,主人靠这些陆陆续续慕名而来的租客还不至于饿死。
之所以称之为独立学者,因为他拥有渊博的学问,却没有工作,也不隶属于任何科研机构,只管做着自己的学问,靠着祖上留下来的房产过日子,一言以蔽之,他是个默默无闻的活死人。
老房子是五层楼高的围屋,背山而建,有前后两院,离前院500米还有废旧的碉楼,黑黝黝的洞口象是张开了大口的怪兽,似乎随时都要吞噬这天地的一切。
圆圆的围屋用石头建成,中厅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树身要六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合抱的过来,巨大的树冠撑起一片天,在夜晚,斑驳的树影倒映在地面,黑白间透着些许诡异。
偌大的围屋外围是前后两院,前院主要是花园和鱼池,后院主要是菜园和动物。
前院正中有个方形鱼池,混养了一些吃食鱼(草鱼鲤鱼)和肥水鱼(鲢鱼和鲫鱼)。用老爷子的话说,这叫循环经济。吃食鱼的排泄物是繁殖浮游生物的好肥料,而肥水鱼又是以浮游生物为食。平常用新鲜兔粪喂鱼,一周一次,每10平方米撒一斤兔粪。多余的兔粪挖洞深埋发酵,大概2周后,把洞里的蛆、蚯蚓和兔粪,按上述比例撒入鱼池,从而形成水肥鱼壮的态势。
鱼池的泥可以养花养菜,每月下池捞一次塘泥,施肥于花园和菜园。
水面上漂着一个竹子做的浮床,浮床上固定了多个竹筒,里面种植了可以多次采摘的水雍菜。水雍菜又叫水生空心菜,茎圆柱形,有节,节间中空,节生不定根,可用扦插繁殖。取5cm左右小段去叶,插入水中2-3cm,一周即可生根发芽。由于其繁殖力强,所以常吃常有。
前院的西南角,是个葡萄园,用竹竿搭着高约3米,有30厘米宽网格的葡萄架,架下有个古朴略显粗糙的石头圆桌,附带六个石凳,一张躺椅,附带一个小书架。
每年春天,老爷子在这里施肥灌水,松土除草,秋天疏花蕾,打叶剪梢去卷须,套袋打药采收,乐在其中。采收的葡萄,选取熟透的进行清洗晾干,捏好葡萄,按照10:3比例放糖,装入陶罐,密封放在阴凉处,大概40天后就可以喝到醇美的葡萄酒了。
前院的东南角种了些红玫瑰和粉芍药,玫瑰花可以泡茶入酒,蒸馏成玫瑰油,据说玫瑰油比等重量的黄金价格要高,所以又称金花。夏季5-7月,清晨时,紫红色的花簇生于枝顶,带着点点露珠,对着初升的太阳随风摇曳,淡淡香气扑鼻,让人心花怒放。
而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东北角的芍药,多年生草本,花大色艳,妩媚妖娆。粉红色的花瓣如天边的彩霞,宛如青春萌动含羞热恋的少女。最喜元朝刘敏中的《清平乐》,词曰:“牡丹花落,梦里东风恶。见说君家红芍药,尽把春愁忘却。隔墙百步香来,数丛为我全开。拼向彩云堆里,醉时同卧苍苔。
西北角种植了一些郁金香,白色、紫色、粉红,用于插花,漂亮无方。李白曾在《客中作》写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后院的中央是公用厕所和发酵池,人畜的排泄物全部进入发酵池,实现猪沼菜的循环架构。
沼气可以烧水做饭照明,沼液沼渣可以种菜。
后院的东北角放养了鸡鸭,全部喂以烂菜叶,不施饲料,日常禽蛋都从这里产出。
西北角养猪,西南角种菜,红薯枸杞白菜冬瓜等,绿油油一片。东南角养兔还种了些佐料,姜葱蒜香菜茴香等,在阳光下反射刚淋了水的水滴。
老爷子兴趣爱好较少,平日里也就是侍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然后就是看书写东西做饭。
请了2个人打理院子和杂务,至于厨娘,换来换去,怎么做都不合自己的心意,大概上帝忘记了给他量身定做一个,于是索性工人吃工人的,自己做自己的,每个礼拜下山购物一次,添置些必需品,而后自己给自己做菜,日子波澜不惊,确实也平淡惬意。
不过,其实说他是个天才也不为过,自从彻底对婚姻失去了兴趣,也就对传宗接代没了希望。主攻生物学的他,某天竟然异想天开的决定克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于是就有了我。
不过我是个半成品,或者直接点,是个失败品。虽然这□□和他一模一样,甚至加了冰晶的我,比他更耐热耐寒抗压,体能也高出人类好多倍,可惜就是没能够有他的思想和学问。无论他再用电击,化学用品浸泡,甚至肢解再组装,我就象块没有烧录的电路板,死活也接受不了一点讯息。
平日里,除了去花园菜园帮他松松土,浇浇水,我也没什么可做的。最近发现可能是哪根神经线搭错了,居然可以发出ko—ko的声音来,主人就索性叫我做空空,无所谓,阿猫阿狗也好,空空也罢,我,没感觉,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