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殇》百里夏花

5、第 5 章

　　溪水涓涓，岸边一人长身玉立，负手在后，看着这奔腾不息的流水，眼中闪过纠结，“怎么了？还在想那事？”
　　青云看向出现在身边的殇殇，“我这次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去西湖那里找段殇殇就是为了还她的债，目的还是让你平平安安的，可是这次很明显是还她债的绝好机会，可是要置你于危险，殇殇，我到底该怎么办？”
　　微风吹起她脸颊旁的发丝，玉润的嘴唇微微弯起，“我很高兴，你每次都考虑到我，你也说了，这是还她债的绝好机会，为什么不还呢？而且我这是在施法之后身体衰弱而已，并不是有生命危险。咱们还了她的债，一起离开西湖，去东陶山，成亲，你觉得如何？”

　　“你们做好决定了？”白桐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确定他们的决心后，心中不可抑制地狂喜，终于可以让她醒过来了，终于，要见面了吗？
　　青云看着白桐，察觉到他内心的波澜，“不过，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有我来引她们的灵魂，你不准插手。”
　　白桐挥一挥手中的扇子，沉吟一会儿，点点头允许了。
　　青云心想，白桐因为心系绛珠草的苏醒，心情自是不太稳定，在施法过程中可能出差错，而由自己施法，不仅消除了那个顾虑，而且，可以亲自保证殇殇的安全。
　　白桐当然看出青云的想法，再说依他的本事，就算施法失败，照样可以牵制住青云。
　　青云小心地引导两个灵魂流动在绛珠草的脉络中，殇殇感到自己在一片白光中渐渐虚弱，不知道段殇殇的灵魂现在怎么样了，她想，自己作为一个妖，就算是碎了一半的内丹，灵力也比一般的普通人强大，自己尚且如此，段殇殇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这个时候想起段殇殇纯属偶然，然而这个偶然，让她看到了许多的事情。殇殇和段殇殇的灵魂存在绛珠草的一脉中，灵魂的接触，让她们的记忆无处可藏，殇殇心念段殇殇，就是拥有打开段殇殇记忆的钥匙，而且这所记忆之门的打开，她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瞪大眼睛去看。
　　段殇殇的记忆
　　血，一片浓稠的血。
　　这是她记忆的开端。恐怖，害怕。
　　接着便是那个人的脸，干干净净的，眼睛看着她，平和，可是她感到了温暖。
　　那人伸出手，摸摸她的脸，段殇殇看到他原本干净的手上沾满血迹，原来，自己也浑身是血。
　　看到那人的手又一次伸过来，下意识地想避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愿那样干净的人身上也沾上那粘稠的东西。可是手直直地伸过来，抱住她，问为什么，不嫌脏吗疑惑地看着他，那人没注意到她的目光，抱着她向山下走去。
　　在小溪边放下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被放下的位置正好无法看到溪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人掏出手帕，沾沾水，过来擦她的脸，滑滑的感觉，他突然笑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是什么？迟钝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可是嘴巴自动张开，“我叫殇殇。”声音糯软。
　　那人的眼睛似乎恍惚了一下，神色温柔了很多。虽然从一见面他就很温柔，可是只有这一刻，段殇殇敏感的地察觉到这个人是发自内心的温柔，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吗？
　　“果真如此吗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这里？这是哪里？她往四周看看山水树林，青草百花，“这是哪里？”
　　“你不记得这是哪里了？”
　　那人的声音柔和地在耳边想起。
　　她摇摇头，看着这人的脸，心想这个人又是谁呢？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青云君。”
　　她转过头，看向那人，一个长有白胡子的老人在她身后站着，“青云君，老神告辞了，老身刚刚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青云君，修行在个人啊。”
　　临走时，那个老人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回头看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她无端地感到他心情变坏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叫青云，你记住，我欠了你很大一笔债。”
　　债是什么，她不懂，她在眼前一黑之后，醒过来便是断桥边，段家的大小姐，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她感到眼前有很多人影晃来晃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人影又消失了，她不想管那些人影。
　　她在等他。
　　就在这种混沌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那天她忽然看到一个身影自远处慢慢出现，周围模模糊糊的景象清晰了，身边是寂寥湖水，头上是二十四骨伞，远处一两点船舟，那人青衣蹁跹，来到她面前，抬起手掌，里面是她很久之前昏迷时从他身上扯下的青色古玉，“小姐也喜欢青玉吗？和我一样，我叫青云，正好有个青字。”
　　她终于等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