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醉（文姜传）》沈莱熙

8、稷下学宫（暖意）

　　“每月初九阳气过盛、你虽精通周易却无法施展，小心为上”文姜不知为何想起了护国法师邹子的赠语。今日便是初九。坐在步撵上文姜有些莫名的害怕。如同伊莫发难时的感觉一样。如不是真的文姜临终是的提醒自己身上为救齐王留下过箭伤，想必自己已死在那日了。今日若有难，怕是.......文姜正想着步撵却已到了齐国迎宾的苏渊阁。

　　“渊、水”一股莫名的不安席卷着文姜全身，但是碍于身份文姜只能随众嫔妃进入苏渊阁。虽是初春可苏渊阁里却是百花怒放依泉而建的苏渊阁四季如一。香气萦绕云气缭绕，宫女翩翩舞姿弄，玉帘浮动幽兰香。群臣百官在这里沉醉，王氏宗亲在这里眷恋。文姜坐在齐王邻近的位子，本是太子之位，可对于文姜的误坐却也无人追问。燕国颂是文姜喜欢的，寻常人只以为燕国颂奢靡华贵是王国靡靡之音可在文姜看来这确是在无望的人生中能及时抓住并演绎的欢歌。“及时行乐片刻欢语”这八个字在冥冥支配着目前的文姜，她不想想自己的未来，不想想对秦国责任，越发想做真正的自己，做草原中无拘无束的自己。想着想着，不觉浅睡。

　　“小公主许是乏了，臣妾带她到偏殿休息”楚妃看着小公主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端庄切和善。

　　文姜想着秦使晚上才会现身，自己在这坐一天一定乏死，就随楚妃去了偏殿，悠悠的长廊里就只有楚妃与文姜，楚妃膝下的小白聪慧可爱对文姜很是喜欢。楚妃身上散发着母亲的气息也深深的吸引着文姜。“也许，她会不同，也许她是好的，宫里也不会所有人都是坏的。”

　　多少年后文姜终于知道了宫里能活的久、地位又高的女人是没有简单的。长廊渐进前面出现的不像是别院，漫天的梅花，潺潺的流水，恬淡小屋。好似世外桃源。屋前的古树尽显苍茫树下的古琴不禁悠扬无声中拨动着初到者的心弦。

　　“这是王宫最静最美的地方想来也只有这里才配得上我们的文姜公主。王还有事，本宫先走了，湘隐姑姑在这她会照顾你的，玩够了就回来晚上秦使到来定会热闹异常小白也想你去呢。”楚妃微笑这说后便离开了。

　　独留下的文姜不免好奇的走进小屋，门打开的瞬间，文姜心跳的可以窒息。怎么会这棋盘这隔断这竹制的一切怎么跟江上小屋一样本以为一把火就烧掉了过去，本以为这一切的一切早就过去。

　　“你来了”声音源于一位中年妇女。

　　“你在等我？”文姜走到妇人所坐的木桌旁，桌上摆着的卜卦用的竹签、文姜疑惑的看着。

　　“乾卦九二，潜龙在田，贵人将至”妇人说着走向文姜。

　　“湘隐姑姑？”

　　“昨夜此处星光璀璨，鱼鲤越水。我猜有贵人将至。今日卜卦算想必贵人就是我们的文姜公主吧。”

　　“楚妃也来过为何不是楚妃？”

　　“她在过去的十年里常常来此，咳，想来这里的花鸟看她都厌烦了。”

　　“噗”文姜差点笑出。“额，花鸟尚且如此，那人呢？”文姜试探地问。

　　“人，......更甚。”“这里风景不同于宫里那般华美但别具一番风情，你初次来我带你去走走吧”瑶诺提议。

　　“好”文姜饶有兴致的回答。

　　“这里清净无比，文姜公主小时最喜来这，可惜.......”

　　“可惜，什么？”文姜问道。

　　“可惜，美景犹在佳人已逝。”
　　文姜顿时一惊。“比起凤鸣阁处处涉险，你在这似乎境遇不错”“凤鸣阁”文姜默念着思绪回到了秦国的凤鸣阁。（初回宫那年的7月初九，秦宁公宠妃曹姬借盛夏燥热带文姜去了存冰的冰室，下令将文姜推入刺骨的冰池之中。这是文姜最靠近死亡的一次，也是文姜最不愿提及的回忆。）

　　“原来你、不过也是.....是秦国细作。”文姜收起回忆看着瑶诺冷问道。

　　“秦，既非姬姓后裔又非姻亲，凭着秦襄公护送周平王东迁有功，才被提为诸侯得到那一片不毛之地。能有今天除了秦人的骁勇想来这些散布在各国的秦国细作亦是功不可没。不过这等大任我怕是做不来的”

　　文姜：“大任，好哇你不是细作，那我是行了吧。告诉我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

　　湘夫人：“这么沉不住气，可不好。生气会让人乱了思维，扰了心性”

　　文姜：“思维、心性都是给活着的人。”

　　湘夫人：“生、死，邹衍难道没告诉你天地变换万物自有自己的定数，由不得你我吗。”

　　文姜：“你，你是.......”

　　湘夫人：“阴阳变数，从不服从各路诸侯，我来这你因为你是邹衍的唯一承认的徒弟而且你冥冥中对易经的感悟正是我所需要的。我来这是因你，至于你所担忧的是没必要的。你只要安心做你母亲安排的事就好”

　　文姜：“湘水伊人，阴阳可谓。湘夫人安好”

　　湘夫人：“你真的很聪明，邹衍真的没看错人。其实我将去蜀国日后未必会回来，故今日引你前来。”

　　文姜明眸里略带泪水缓缓跪下：“夫人，我自如齐宫后孤立无援，似在玩火不知何日火势蔓延若仅是小女，小女死不足惜。倘因我而殃及他人或是秦国就是罪无可恕了。望夫人看在老师份上指点迷津。”

　　湘夫人：“诸侯争霸涂炭生灵本就是一种罪，早已无恕，至于你以你的阴阳卜算之术保你无恙本无大碍，你却想以此谋取更多。加之过多的感情牵绊，虽然对周易有着超乎常人感悟，却终究在此毫无建树。”

　　文姜：“我已在此毫无退路，夫人帮帮我吧”

　　湘夫人：“也罢，相见便是有缘。你只要记得若得一日离开齐国，只要不再回来你便会获得这世间少有的幸福，一旦再回齐国便就是荆棘满园在等你并且无路可退、殃及他人，好自为之吧。”话毕文姜知觉的昏昏欲睡，再度醒来。却见小白守在床边。

　　“我怎么在这？”文姜问。

　　“不是姐姐乏了，母妃带你过来的吗，你来我特别高兴，不过你这么懒，来了就睡我也不好吵你。”小白很是可爱的回答文姜不住笑了。

　　“姐，你快点吧，父王说一会秦国的使臣来会很热闹的，我们去看啊”

　　“好，你先去。我一会就到”

　　“唉，你就是爱骗我，万一你不去呢，算了习惯了”本想同姐姐一同去的小白埋怨道。

　　“我几时骗过你，再说小白公子聪颖过人我又怎么骗得了呢？你先去稍后我一定到”文姜看着小白可爱的样子安慰了几句。

　　小白略有几分失落的走了，文姜见小白离去。便去拜见了楚妃，楚妃也是说文姜从宴会出来就到了这里休息，而且宫里似乎也并没有湘夫人出现的小院。“难道仅仅是梦吗”窗子突然被风吹开刚刚有了一丝暖意的文姜不觉寒气袭身。“原来冷风瑟瑟才是永久，暖意不过是一时错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