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醉（文姜传）》沈莱熙

15、美人计骊姬乱晋(骊姬)

　　“初音，我让人新给你布置得的房间不错吧。”

　　“公主，要在我那约见骊姬吗？”

　　文姜一边绣着幽兰一边说“你的房间布景与琯淑夫人住的别院是一样的，这样真实的环境下才能让人记忆变得更好，不过初音啊过了今天房间还得恢复原样，免得谁多嘴传到齐王那。你先去回去备茶，我马上到”

　　“骊姬，这地方熟悉吗？”文姜不同于往日的谦和直呼骊姬。

　　“公主说笑了，我是第一次来怎吗会熟悉？”

　　文姜拍案站起将画着骊姬的丝帛像摔到骊姬身上“骊姬，你好大的胆子啊，要我帮你回忆吗？”

　　只见骊姬依旧淡然丝毫没受影响“不过一张画像、公主怎么了如此举止全然不顾长幼之序了”

　　文姜看到骊姬如此淡定不禁冷笑“长幼之序是家中之礼、按周礼我是齐王唯一的女儿是公主，而你是大夫的妾，未让你行跪拜之礼已经很好了，真不知你我要如何放在一起才能来比。还有既然你记忆不好了就让我帮帮你吧。骊姬你看这花美吗？它叫夜来香是非常特别的花，听闻它在晚上会散发出大量具有刺激性的味道，闻之过久，会使寻常人感到头晕目眩、郁闷不适，甚至窒息而亡，何况是肺病日益严重的琯淑夫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

　　“骊姬，你心思如此缜密怎么没想过清点当年殉葬宫女的人数吗？还有你做梦都没想到你送的夜来香放在临近窗口的柏玉镀金觚里竟会风干。骊姬，看看吧这是当年琯淑贴身女官亲手写的供状、里面记了你如何加害琯淑以及你秦国细作的身份”文姜将随手竹简扔到了地上，看着面色苍白的骊姬。

　　“你知道我是细作还敢单独约我，不怕我杀了你吗？”骊姬依旧看上去高傲可隐隐留着一丝丝的恐惧。

　　“杀我告诉你吧我一死呢这人证和所有的证据就会马上出现在齐王的桌案上。我的骊姬你所有的荣华到就会马上结束了。”

　　骊姬听完不住拍手说道“真好，琯淑竟有你这样的女儿，如果她有你一半的胆识和决绝就不任人摆布到死。你不会要我死的，不然你不会跟我说这么多的，你到底想怎吗样？”

　　文姜笑道“当然，我要是让你死你已经死一万次了，不过我怎么忍心让你死呢，暗月有你做事我才能放心啊。”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暗月的？”骊姬颤颤的问。

　　“因为，我是你的主子。”文姜从袖口将暗月刀亮在了骊姬面前。“琯淑与你同来齐国、太后是想你们相互扶持、而你——骊姬却把琯淑细作的身份出卖给齐王又送夜来香置其于死地，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看作对暗月的背叛吗？”

　　骊姬瘫坐在地上依旧妩媚动人只是妩媚的背后又是多么残忍。

　　“是、琯淑是我出卖的。因为作为细作她已经失去了意义。她爱上了齐王她想保护齐王保护齐国哈多可笑啊成了细作居然还有感情，你知道吗秦国在边界北是匈奴南是晋国要不是渗透在各国的暗月组织秦早就亡了。
　　我和琯淑不仅仅同出自秦国而且她还是我救命恩人，自匈奴入侵后我全家除了我和母亲都死了。在我就要饿死的时候她给了我一口饭、给了我母亲钱把我买回了郡主府，我是她最喜欢最信任的婢女，当她告诉我她是太后精心培养的细作可以让秦国更强不再受人欺凌时我便更加用心的为她做事。也许正是她对我的信赖毁了我，我被王爷送给了舒偌公子，我们本来幸福恩爱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可是一个深夜我失去所有，我的女儿和母亲被带走而我却被丈夫休了….
　　后来我才知道郡主喜欢我，被送往齐国时点名要我陪伴，就这样我的母亲、我的女儿以及我的性命都成了太后的筹码我要乖乖的听太后的差遣不能有任何反抗。初到齐国，我们接受的命令是琯淑先进宫再由她安排我接近齐王一同为秦输送情报，我万没想到的是琯淑违背了太后的意思散布我我谋杀亲夫的谣言让大王打消娶我的念头，最后把我送给了姜随，一而再再而三对太后的旨意阳奉阴违甚至破坏暗月的刺杀行动。她当然无所谓，手里既有暗月刀可以控制暗月、秦国的家人又是王族太后总不会灭她全族，她可以安心的做着她的宠妃，而我呢齐国任务一再失败我女儿、母亲在秦国怎么办？她忘了、忘了自己，全沉浸在齐王的宠爱之中。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她手里有暗月刀执掌着整个暗月组织而我连谁是暗月中的成员都不知道，于是我决定成为她最好的、唯一的朋友，我逐渐的接收所有的暗月活动最后连暗月刀都落在了我的手里，而她自然失去了所有存在的意义。我买通了她身边婢女趁着齐王带兵作战向王后告发琯淑夫人通敌之罪。
　　可是我没想到那个王后做事如此优柔寡断搜到了我放在琯淑房间里的罪证后仍没处死琯淑，琯淑也很聪明她知道若是齐王知道自己背后是这么大的细作组织一定不会放过她还会一查到底，于是她对回来的齐王哭诉说自己父亲在秦犯案被判死刑为了救父亲才把军情带到秦国换父亲一命。王深爱琯淑又念琯淑孝心只是把她幽居到北院。但我知道她若不死，定不会放过我，于是我派人告诉太后琯淑身份暴露的事，太后就默许了处死琯淑夫人。念在她有恩于我，我不忍看她死的太痛苦于是送去夜来香让她死于自己的病中，可是她竟在自己病入膏肓时还逃离北院赶往饶安去救齐王。
　　最后怎么样.....无情本是帝王家。齐王认为她与秦国仍藕断丝连，就下令杀了她.....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最后却要了她的命。”

　　文姜听着骊姬诉说不禁想到了自己与初音闭眼叹息道“没有你她也不会死，她已经被幽居北院对你不会再有威胁了你就这么恨她要她死吗？”

　　骊姬的泪水无助的掉落着“我........不是恨她而是嫉妒她拥有着绝世美貌、高贵的出身、丈夫的宠爱。而我什么都没有我唯一有的亲人还因为她而受到威胁。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若死了我的女儿、母亲。就是去了价值太后会好心的善待她们？不会、不会”

　　文姜把地上的骊姬搀起“我找你、其实是因为国师要你去晋国做晋献公的宠姬，秦国兵败随时都会被晋国吞并。而只有你足以挽救秦国，你的美貌、头脑、手段足以担任这个角色。而这个角色没人除你没人可以替代。”

　　骊姬看着文姜却推开文姜的手“不过又是任务而已何劳公主亲自来吩咐呢。”

　　文姜转身收回暗月刀背对着骊姬说“你走吧，我保证暗月不会为难你、你的亲人我会照顾，你为秦做的够多了，去吧嫁一个爱你男人过属于你的生活去吧。”

　　骊姬狐疑的看着文姜“你....没骗我。”

　　文姜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那秦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自会想办法，你走吧等我改主意你想走都走不了。”
　　文姜背对着骊姬没有看见此时骊姬眼里出现了10年来不曾有的一丝波动。文姜一直看着楼下骊姬远去的背影直至影色渐末，文姜自来齐国后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女孩，她知道自己狠、自己伪善。可是这样的自己也会累而骊姬恰恰在这时出现在文姜面前，当人带着面具太累的时候偶尔就会摘下它让心透透气。出于同情放走骊姬的决定在文姜带回面具后不觉后悔不已。

　　文姜因骊姬的事烦心不已便去了赢夙的院落。文姜与赢夙在池水边散步。

　　“公主，近来可好”

　　“还好、你呢，最近读了什么书吗？”

　　“我在看《诗经》刚读到《诗经小雅正月》”

　　文姜停住脚步“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正是，不过公主你认为一个女人真的是让周衰败的原因吗？”

　　“你怎么看？”

　　“周王室横征暴敛，人民困苦不堪。周幽王的昏庸才是周衰败的关键与一女子何干。”

　　文姜听后想起自己不禁说道“是啊…….也许把国家的命运成败放在一名女子身上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初音匆匆赶到“公主，骊姬走了”

　　文姜淡然的说“我早知道了”初音紧接着又说道“听闻骊姬与公子纠私会被皖妃撞见报给齐王，骊姬为保性命对齐王说事已至此杀了她只会败坏齐王室名声于事无补，晋献公好色要齐王送给晋献公即位贺礼里加送美姬若干而她自愿加入其中。”

　　文姜没站住险些滑到还好手扶住了阑干，此时的文姜心中默念：骊姬啊，你这么聪明我放你走又为何不走呢。

　　“那、纠呢？”文姜问道。

　　“公子纠被罚禁足悔过”初音从袖中拿出一份竹简道“对了公主，骊姬临走交时托我与公主的。”

　　文姜打开竹简只见上面写的“此生识汝吾死无憾，以身乱晋望君安心。”

　　“心安、怎么可能安。”

　　泪水伴着遗憾一同流着，文姜很久以后仍不时想起骊姬何其相似的命运何其无助的原因。

　　东城护送美姬的车队往晋国不停的驶着，车里的骊姬含泪望着远去的齐国都城临淄。空气里盈盈流着骊姬最后想说却不敢说的一句话“对不起了，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