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你的影子》深处雪

7、卡农合奏曲

　　寒假中意源和周霖有两日见面，其他时间没碰在一起，转眼便到了开学。

　　新学期课位做了调整，意源坐在原地方，左右换了两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的男学生，意源187。左边的男生叫胡冷晨，有三颗耳钉，头发斜夹着，细长凤眼，睫毛很长，话少。右边的男生叫郑飞，碎刘海，有点黑，看上去是个运动型的人。

　　白弯的座位靠墙，只要侧头往左后方看去就可以远远的看见意源，白弯坐在另一组第二排靠窗，前后左面全是女生，右边是墙壁，挂着一幅向日葵。

　　意源进教室过这条道的时候会给白弯一个笑意的眼神，然后上下课白弯被一群女生堵在里面出进不方便的时候，意源总是一个人出教室，两人的交集很少。

　　意源这几天没在学校用餐了，白弯只和他说过几句简短的话。一个星期过去，意源在学校更加无声无息，很多女生想看见他的话只有趁课时请假走过高二（1）班的最后一块玻璃窗瞄上一眼，或者两眼……

　　这天白弯又被女生围成一团，各种关于意源的疑问需要他解答。白弯摇头什么也不知道，又将重复了很多次的话念出来：“老子不知道他住哪儿，不知道他有没有父母，不知道他的□□和电话，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芒果……我靠！各位大姐能收声不？！”白弯吼了最后一句，埋头继续玩游戏。

　　“切！你们做了一学期的同桌——”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消失，白弯疑惑的抬头，意源正好走进教室。白弯看一眼周围的女生各个都是一脸娇羞盯着课桌，和刚才的情形简直有天壤之别。意源正走过，白弯喊道：“哥们！”

　　意源看向窝在女生里的白弯，脚步停了下来。

　　“她想知道你的电话号码，还有她们！”白弯站起指了周围一圈。

　　意源不语，看向几个女生，对身前的一个长发女生说：“你们可以写完交给我，如果我有需要会打给你们。”

　　长发女生的脸通红，含情看了意源一眼立刻低下头，意源淡淡的看了白弯一眼，走到自己的课桌坐下。

　　胡冷晨一身哥特打扮，意源多看他两眼，整理书本忽然开口：“胡冷晨，我的数学册不见了。”

　　“在矮子那里躺着吧。”胡冷晨拨弄刘海说。数学老师又胖又矮，和一般女生一样的身高，所以学生给他这个绰号。

　　高二（1）班的男生人数是女生的两倍，在昨日选出的班干部中，意源是语文科代表，胡冷晨是数学科代表，郑飞兼体育和班长。

　　意源侧头对正在看球赛的郑飞说：“把你的数学册拿出来。”

　　郑飞两指从书堆里翻搅一番抽出，意源接过翻开一看扔在胡冷晨的课桌上说：“限你30秒找出我的数学册。”

　　胡冷晨不耐烦的说：“搞什么！我会吞了你不成？”说完依然坐在那里没动。意源发出嗤声，直接一脚踹翻胡冷晨的课桌。

　　“鸟你！”胡冷晨勾起嘴唇的一边，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搬起桌子捡起书，抽出意源的数学册砸在课桌上。

　　郑飞盯着屏幕泰然不动，意源收起数学册，胡冷晨将书全往桌格子一倒，三人又恢复了平常，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白弯扭回脖子，和其他人一样收回视线准备上课。

　　午餐时分，意源最先走出教室。白弯不停的催同桌女生快起身，但是这个女生太慢了，正好白弯的前桌离开，白弯咒骂一句翻过桌子，走出教室回头看一眼，这个女生还在磨蹭。

　　“靠！老子和你坐真是走狗屎运！”白弯低咒一句，凑到墙壁往下望，很快看见了意源的身影，白弯立刻跑下楼追上去。

　　白弯远远的看见意源背对着自己正和一男一女说话，男学生是胡冷晨。

　　“所以？”白弯走近些，意源正在说话，声音很平常。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妹就行喽！”胡冷晨挡在意源的前面，眼光总注意着身旁的时髦女生。

　　意源看眼两人，淡淡的说：“你叫什么？”

　　打扮时髦新潮的女生绽出明艳的笑容说：“我叫翁璇，十一班。”

　　“手机号码。”意源掏出手机打字。

　　翁璇不明所以，拿着手机望向胡冷晨。胡冷晨和翁璇对视一眼，胡冷晨说：“什么？”

　　意源看向两人说：“翁璇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翁璇正要开口，胡冷晨拦住开口说：“喂！你搞什么？我是要你的手机号，你不会又想玩这个把戏吧！存个号码当摆设，你当我胡冷晨的人是什么？！”

　　“呵呵，你的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意源一本正经的问，声音听不出有笑意。

　　翁璇一脸被人误会的样子，着急的说：“我是他的干妹妹！你不会误会了吧？”

　　胡冷晨冷哼一声没说话，翁璇还想解释，胡冷晨搂住她的肩膀准备离开，下一刻就被翁璇拍开，翁璇瞪胡冷晨一眼，凑到意源的跟前说：“你别误会好不？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你可不可以和我交换号码呢？”翁璇的声音格外温柔，还带着一丝女儿家的乞怜。

　　胡冷晨转开脸，神情很难看。

　　“你知道我每天要应付多少个像你一样的女生么，其中比你漂亮比你温柔的人太多了，我没有福气受你这份亲睐，抱歉。”意源无表情的说完，迈开长腿走了。

　　胡冷晨一脸愤怒的转过身，翁璇咬着嘴唇说：“你要是敢去，我没你这个哥哥！”胡冷晨对意源的背影竖起中指，一脸愤怒与白弯碰面而过。

　　白弯急匆匆的追上去坐在意源的对面，意源看眼白弯微红的脖子，递出一个鸡腿，吃着食物没说话。

　　“我靠！你对每个向你表白的女生都是这样？”白弯微喘着气说。

　　意源看向白弯说：“怎样？”

　　“就是冷冰冰的喽！难道你不能语气好点跟她们讲哦？次奥！有点残忍了……”白弯说。

　　“是么？”意源嗤声，继续说：“随便，不做绝我还有安宁日子过么。”

　　白弯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这样哦，但是你也……”

　　意源没说话看了白弯一眼。白弯咬着鸡腿含糊不清的说：“两个星期后有活动表演，高三不用参与，你说我们班会搞什么呢？”

　　“你有兴趣？不关我事，他们爱闹随他们去。”意源停顿一会接着说：“你跟着我就是说这些？”

　　“靠！胡冷晨真TMD贱，你别跟他计较喽！”白弯一脸深恶痛绝的表情。

　　意源用纸巾擦拭嘴角，淡淡的说：“只要不招惹到我，他这条小命还好说。”

　　白弯没出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一元你家是干什么的？我听说你外公是军官，奶奶是珠宝商什么的，有这回事吗？”

　　意源盯着白弯看了一瞬，语气有些无奈：“这群人真是，不做狗仔倒是浪费他们的能力了。”

　　“那就是真的喽！”白弯的声音有点雀跃。

　　意源看着白弯说：“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的外祖母是大提琴家，祖父是中法公使馆长。”白弯一脸惊叹，意源嗤声，语气充斥着嘲讽和悲哀：“表面光鲜又能怎么样。”说完站起身离开，没有回头看白弯一眼。

　　白弯疑惑的看向意源的背影，动动嘴角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下午的课，班主任已经公布本班由意源胡冷晨朱丽莎参演，节目是大中小提琴合奏卡农，整个班为之颤动，这个消息劲爆的全校难以消化，迅速火蹿校园各个角落。

　　夜晚，意源下楼向校门走去，胡冷晨叫住他。

　　意源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胡冷晨走到意源的身前，一副得意的表情说：“怎么，你该不会是不敢和我同台吧？也对，谁知道你的大提琴究竟拉得如何呢？”

　　意源微笑说：“可以，明天顶楼让你长只眼睛，以后别在夜晚拦住别人，小心你脚下的路。”意源这句话说的非常客气。

　　“你！”胡冷晨气急败坏的举起拳头，意源保持微笑绕过他。

　　第二天午餐时候，意源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一个大提琴。胡冷晨和班花朱丽莎走过来，楼顶很安静，几缕温暖的阳光洒在意源的身上，意源睁开眼睛。

　　“我们可以开始了吧？”朱丽莎拿着小提琴站到一边看向两人说。

　　意源点头，胡冷晨轻蔑意源一眼，站在意源的对面，三人调试琴弦开始合奏，每个中午不同地点三人练琴直到活动那天。

　　先是高一表演，再轮到高二。场地和电影院差不动，台上有灯光，场下一片漆黑。第一轮出场的是高一（1）班，张本叔戴着眼镜风流倜傥站在中央唱歌，歌喉超赞，他旁边是一架钢琴，吴彦中坐在那里弹钢琴，给人不同往日的感觉，冷漠与温暖在他身上交映相融，反而给他添上了一丝神秘的意境。

　　最后一个节目是高二（1）班，也算是高潮时分，开场的气氛远逊于结束。意源低调的坐在那里，胡冷晨和朱丽莎站在舞台中央，灯光尖叫声汇聚于此，三人合奏开始。表演结束，掌声和尖叫声无可比拟，现场气氛欢乐，意源影进黑暗里混迹喧嚣的人群中，十分低调的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