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珠》巨流归海

37、第三十六章 灵蛇珠

　　我翻身下床，找了块木牍，写下：姐姐望妹妹过来一叙。然后把木牍交给外殿一宫娥，让她差人送到荣光殿胡夫人手中。
　　没过多久，狸儿就来到荣华殿，远远的就听见她在殿外嚷道：“姐姐可是想妹妹了？”
　　我赶紧把她迎到殿里，并让宫娥远远的候在殿门外。
　　狸儿眼里有稍纵即逝的疑惑，但并未多问，待我们坐定，她笑嘻嘻拉着我手，上下打量着我，戏谑道：“姐姐，都道男欢女爱能润泽女人的容颜，可我瞧姐姐气色却是不大好，不会是跟花哥哥、、、、”
　　我微蹙眉，不待她说完，便道：“妹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睡牙床，九哥睡塌，不是你想的那样。”
　　狸儿：“哦？”眼里满是不信。
　　我叹了口气道：“我心另有所属，你该是知道的。再说，以我的性格，你觉得我会愿意与他人共享同一个男人吗？妹妹你真是多心了。”
　　狸儿轻垂眼睑，喝着水，也不说话，看不清楚她是何表情。
　　我于是又道：“妹妹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到内殿瞧瞧去，你还可以问宫娥、、”
　　“扑哧”的一声，狸儿笑了：“姐姐，你这是做甚么，难不成，我还管你与花哥哥的这些个？再说啦，妹妹可是衷心盼望着姐姐与花哥哥能早日在一起。”
　　我心里骂道，死丫头，鸭子嘴硬，嘴上却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喜欢你花哥哥，可是姐姐真不明白，你花哥哥有哪点好值得你这样喜欢他。你看看他这两世，身边哪里缺过女人？难怪你叫他花哥哥，原来就是花心哥哥。”
　　狸儿嗔道：“姐姐。”我知道她最不爱听别人说九哥的坏话。
　　我笑道：“难道我说错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花哥哥哪里值得你这样爱？”
　　狸儿轻吁了口气：“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姐姐可还记得我还原形时屁股上的那块疤？”
　　我点了下头。
　　狸儿淡淡道：“这个还要从我那个疤说起，话说一千多年前，我还是一头幼狐，那时道行甚浅，还不能幻化人形。一日，外出贪玩走得远了，不巧遇了猎人，受了伤，我拖着伤跑啊跑，猎人在后面追。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甩掉了猎人，可我也迷路了。因又累又渴，且失血太多，我晕死过去，直到醒来后，才发现有人救了我。”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喉，接着道：“姐姐肯定也猜到救我的人是谁了吧，对，就是花哥哥。姐姐可知花哥哥救我的地方是哪里？”她顿了顿，说到：“那救我的地方就是现在的桃花山，不过那时不叫桃花山，叫做不生山。山上本该寸草不生，可我醒来时，却见到满山青翠的桃树，很是惊诧。后来才知原因，原来那时花哥哥还是天上的百花神君，他门下的一个小仙因犯了错，被罚到不生山，没想那小仙满山种上了桃树，以那小仙的法力，这些桃树根本活不了。花哥哥便连续九年为那不生山注入仙力，才使得那片不生山变成了后来的桃花山，是以他的仁爱之心彻底打动了我、、、、、其实，从第一眼见着花哥哥，我心里就认定了他。然，后来我却知，那时的他快迎娶姐姐过门了，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安心的帮花哥哥守着那片桃林，我也慢慢把桃花林当成了家。直到后来听闻花哥哥与姐姐婚事生变，再然后听说你们重新轮回，我于是一边看着桃花山，一边等着花哥哥。几百年后，我终于等来了他，可，唉、、、”
　　狸儿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我不解：“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啊。”
　　狸儿眼里似乎有倦意：“罢，不说了。”
　　不生山，不生山，我记得以前敖昶曾说过他途径不生山时遇到一个小女孩，原来那个挖坑种树玩的女孩是九哥的下属。看来他们也是有渊源的。
　　狸儿似乎坐乏了，站了起来，看着我：“姐姐今日叫妹妹过来该不会只想听妹妹讲这些个旧事的吧？”
　　我回过神来道：“哦，不是。我是求妹妹帮个忙。”
　　狸儿状似没有想到一般：“哦，何事？”
　　然后我附耳与她，如此这般这般的交代于她。

　　我知道夜里九哥应该要宴请姬乙，所以还不到掌灯时分，我就让宫娥准备晚膳。
　　这时九哥却遣宫人来宣我赴宴，不过不是着盛装华服去，而是让我着“翟扇”宫娥服，
　　何谓翟扇，其实就是用五光十色的羽毛制作成的大扇子，也是后来所说的羽扇。这扇子也不是为了纳凉而用的，是为了显示统治者威仪的工具。
　　说得更通俗一点吧，看过电影或电视剧吧，里面国君身后站着的那两个手持羽毛扇的宫女，对，就是那种。而此时，我与另一个宫娥正手持羽扇恭敬的站在楚王（九哥）身后。
　　九哥居主位，除了左下首是第一位曾侯乙，右下首第一位熊中，其余端坐在在食案后的人皆不认识。
　　这不是普通的宴席，坐在食案后面的人人都是一身华服，头带华冠，腰佩玉，足饰珠玑。我瞥过姬乙，姬乙低着头只是看着食案，铁塔侍卫恭敬的立在他身后；我又瞥眼去瞧熊中，不料正好迎上熊中的目光，他那阴冷的眼神里带着若有所思，让我兀自一惊，赶紧收回了视线。
　　宴席上，觥光交错，丝竹盈耳，好不热闹。酒至半酣，九哥放下酒樽，对殿内正在扭动着曼妙身姿的舞姬一摆手，那群美人鱼便安静而快速的退出了大殿。
　　九哥一手支额，一手食指轻敲着食案，声音冷冽：“孤听闻曾侯得了一宝贝，好奇得紧，可否借孤一观？”
　　姬乙起身恭敬的朝九哥行了一个跪拜礼（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礼仪甚是繁复，有什么跪拜礼，揖让礼、袒臂礼，还有些什么、、、不太记得了，但这个跪拜礼是表示臣服还是只表示恭敬的意思呢？这个不得而知。）只见姬乙从铁塔侍卫手里接过一个描金雕花木匣子。手举过头，一宫人上前接过那木匣子，来到主位前，跪下，并在九哥的示意下打开了木匣子。
　　一时间，整个殿内听到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只见那木匣内，放置了一颗拳头大小的明珠，正华光流转，满室光明，那光亮甚至把那殿内数百根烛火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九哥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毕，朗声道：“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遂又对我招手：“美人过来，瞧瞧这宝贝如何？”
　　我微垂着头，手握着大羽扇，慢慢的来到九哥跟前。那描金雕花木匣子之内的明珠果然是举世罕见，不过却不是敖昶那颗明月珠。
　　心里有微微的失落，却听得九哥问姬乙：“孤听闻这宝珠可是一巨蟒感你救命之恩所赠，可有此事？
　　我抬头，却见坐在食案后的姬乙目光正好掠过我，那目光平淡无波，不知是没有认出我，还是早已就认出了我。
　　姬乙见宫人把装有明珠的匣子放还到铁塔侍卫的手中，才不疾不徐的拱手道：“确有此事，去岁乙在厥水西岸曾救治过一条灵蛇，那灵蛇感恩，于数日前在梦里赠乙此珠。”
　　九哥一手支着额，声音清冷：“孤听闻曾侯出游，灵蛇随之，并赠珠、、、想来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姬乙颔首：“正是。”
　　九哥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站起身，对着姬乙道：“孤也乏了，就让孤之子中陪曾侯尽兴。”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孤绝对不食言，你且好好侯着孤赠与你的礼物，必有惊喜，哈哈。”
　　说罢，摆驾离开。中等一干人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