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98、坏人

　　三更半夜，门铃忽然响起。

　　姚允冰起床披衣去看防盗眼。

　　----居然是殷倩雪。

　　姚允冰心里猛跳，抖着手开门。“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避开我？”

　　姚允冰闻到她一身酒气，不禁皱眉：“干吗喝这么多？”

　　殷倩雪一把推开她，直入客厅，然后转过身来盯着她：“为什么避开我？”

　　姚允冰挪开眼睛，回避她的目光。

　　“你一直避开我----”殷倩雪低声吼叫：“打电话转驳到留言信箱、发信息不回复、甚至找上你
　　公司，你也永远在会议中。”“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姚允冰咬咬唇：“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很清醒，迷糊的是你。”殷倩雪一把抓着姚允冰的臂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你不肯给机会大家好好发展？”

　　“……我不否认我对你是有些好感，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不适合对方。”

　　“不去试试，又怎知道适不适合？”

　　“不用试，我肯定不适合！”

　　“这是什么歪理？”

　　“我不是你想象中这么好----”姚允冰叹气：“你硬是来亲近我，只会落得悲惨下场。”

　　“我是成年人，当然后果自负。”殷倩雪一点也不放松：“你不用替我担心。”

　　“你根本不明白。”姚允冰挣开她的手：“我私生活很混乱，你一个正正经经的女人，何必涉这
　　趟浑水？”

　　“私生活混乱？我们共事三个月，你每天上班下班阅读健身，哪里混乱了？”

　　“这是我掩饰得好。”姚允冰猛一咬牙：“其实，我一直和情人们保持着开放关系。

　　“开放关系？”

　　“就是无名无份无责任无承诺的多角关系。”

　　“……无责任……无承诺……”殷倩雪喃喃地说：“……多角……关系？”

　　“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花心、不专一，乱搞一通。”

　　“不，你骗我，你不是这样的人。”

　　“坏人头上不凿字。”姚允冰讪笑：“我根本就是一个混蛋，恃着几分姿色，四处欺骗感
　　情……”

　　殷倩雪打断她的话：“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要你相信不困难。”姚允冰牵动嘴角：“我把情人们约出来，跟你一起吃下午茶便是。”

　　“即使这是真的。”殷倩雪倔强地说：“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心里有我。”

　　“这更加证明我是一个花心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简直死有余辜！”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加不会放手！”

　　“我真不明白你这样执着，到底为什么？”

　　“人只能活一次，我只想随着自己的心意走。”

　　“就因为只能活一次，更加不能行差踏错。”姚允冰苦口婆心：“将来，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你爱的人，现在，你先忍耐一下……”

　　“站在我眼前的，就是值得我爱的人。” 殷倩雪不折不挠：“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我也不后悔。”

　　“你太一厢情愿了。”姚允冰的声音转冷：“我根本不会接受你。”

　　“……为……什么？”殷倩雪脸上没一点血色。

　　“我现在已经要应付两位情人，再多一个，我怕吃不消。”

　　殷倩雪垂下头，再抬起，直视着姚允冰：“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可以无限度迁就你，接受你所有安排，绝对不会多说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殷倩雪把自己埋在她怀里：“我要求不多，只要你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

　　“不管你怎么说，”姚允冰推开她：“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

　　“我根本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姚允冰冷冷地说：“大家出来玩，你情我愿，干手净脚。”

　　“但你这么认真，我绝对不会自找麻烦。”

　　“既然这样，”殷倩雪咬着唇：“我们就来玩玩吧！合则来，不合则去，我保证绝不纠缠你。”

　　“你保证？”姚允冰挑眉。

　　“你试试便知道。”殷倩雪娇娆浅笑，吻上姚允冰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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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老板----”姚允冰一把抓住明空的手臂：“你听我说……”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回家也只得一个人……”

　　“每个人到最后，也必须面对自己一个人。”

　　“不，”姚允冰张着大舌头：“……本来……我有她……”

　　“哦？”

　　“……现在没有了……”

　　明空心想----原来又是那种“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却后悔”的戏码？太阳底下果然没新鲜事。

　　“……如果……我们从来……从来没有开始过……”

　　“她也曾经带给你快乐。”

　　“……快乐和痛苦……是对等的……”

　　“对。”明空心里戚戚然。

　　姚允冰再连灌几口酒，然后呛着了，大声咳嗽起来。

　　明空轻拍她的背部。

　　姚允冰顺势依靠在明空的臂膀上喘息。

　　“明空，”不远处的莫离看见这状况，马上跑过来：“让我来----”，并把姚允冰一手拉开。

　　“是你？”姚允冰认出了莫离，登时炸起来：“倩雪的未婚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莫离大惊，忙掩着她的嘴：“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姚允冰大力拨开她的手：“你刚才还说明天跟倩雪去看结婚戒指。”

　　“明……明空，”莫离舌头打结：“你……你千万……千万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明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你客串别人的未婚妻，也很惯熟了吧？”

　　“客串？”姚允冰死盯着莫离：“这意思是----你是假的？”

　　“假的，假的。”莫离直摆手：“我和倩雪是好朋友，她让我扮演她未婚妻来骗你。”

　　“她为什么要骗我？”

　　“答案很明显。”明空淡淡地说：“你待她不好，她找人来气你。”

　　“我待她不好吗？”姚允冰摇摇头：“我待她很好啊！”

　　“这样也可以说好吗？”莫离义愤填膺：“什么「开放关系」？全是你堂而皇之的借口----藉以
　　掩饰你的朝秦暮楚、荒淫无道。”

　　“殷倩雪也一样，你怎么不骂她？”

　　“倩雪身边从来只有你一个。”莫离字字铿锵：“她假装有别人，全是因为她知道你最讨厌羁
　　绊，最害怕认真----她想留在你身边，只好也扮作玩家。”

　　“倩雪甚至不敢向你表现过多的依恋----一切都是冷冷淡淡的，才可以让你放心。”

　　“一切以对方的意愿为依归----倩雪才是真正懂爱的人。”

　　“……倩雪……”姚允冰低下头：“……其实，我也没有别人……”

　　“什么？”莫离十分惊讶。

　　“我爱她，除了她，我根本看不上其他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骗她？”

　　“因为我胆子小，害怕她知道后，会像前度一样，当我猴子般耍……”

　　“你真是……”莫离一时间也想不到贴切的形容词。“……「作死」！”

　　“我现在就去找她。”姚允冰抬起头，大声说：“求她原谅我，并向她求婚。”

　　“快去吧！”莫离一掌拍在她肩膊：“将来在结婚宴上，一定要和我好好喝上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