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109、勤务兵

　　这天，在员工休息室，侍应迪比和杜佩雯在闲聊。

　　“佩雯，我知道附近有间时装店周年大减价，我们明天下午去逛逛吧！”

　　“我不去了，现在上班穿制服，平时需要穿新衣的机会也不多。”杜佩雯微笑：“我想把钱省下
　　来，投资基金。”

　　“又省钱、又投资？你要这么多钱干吗？”

　　“像我种家境平常的女孩，多储一分钱，便多一分保障。”

　　“不不不！”迪比摆动着食指：“就是因为家境平常，你更应该多花钱装扮自己，好钓金龟。”

　　“我不像你，人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开朗活泼，简直是人见人爱。”杜佩雯轻叹气：“像我这
　　种草头，还是乖乖储钱买姑婆屋吧！”

　　“你才二十岁，这么快便「心如止水」？我告诉你，所谓「百货识百客」，将来总会有懂得欣赏
　　你的人出现。”

　　“承你贵言。”

　　这时候，小黄进来跟迪比说：“迪比，你女友沈嘉佑找你。”

　　“她才不是我女友！”迪比赶紧澄清：“她只是我众多追求者之一----论排名，还挺后。”

　　小黄笑：“那可怜的「勤务兵」正在外面等着谨见女皇陛下，你快些出去吧！”

　　“请你告诉她，我今天没有上班。”

　　“什么？”

　　“我已经不听她电话、不回她信息，明显有意疏远她，那知她还是死缠难打，真讨厌！。”

　　“沈嘉佑？”杜佩雯敲敲头：“我之前也听你提过她----你还赞她温柔体贴、爽朗风趣，当女友
　　还算不错；为什么现在又拒绝她？”

　　“选女友，体贴什么的当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成功富裕豪爽阔绰。”

　　“沈嘉佑出身平平，事业也普通，又不投机赌搏，要她发达简直没可能。”

　　“艾伦就不同了，她住豪宅驾跑车，又是财经界猛人，花多少钱也脸不改容……”

　　“艾伦？”杜佩雯皱皱眉：“就是上星期在VIP房大吵大闹那位？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迪比呵呵笑：“她第二天驾车来接我上班，我便答应当她女友。”

　　“这么快？不用互相了解多一些？”

　　“女人青春有限，择偶一定要目标清晰、出手快狠准，不能浪费时间。”

　　杜佩雯苦笑：“让我出去跟沈小姐说吧！”

　　“好，谢谢。”

　　杜佩雯来到沈嘉佑面前：“沈小姐，你好，我是迪比的同事，杜佩雯。”

　　“杜小姐，你好。”

　　“迪比今天有点不舒服，请了病假。”

　　“但我刚从她家里过来，她家人又说她早已上班。”

　　“……”杜佩雯怔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她不想见我吧？”

　　“对不起！”杜佩雯惭愧地垂下头。

　　“不是你的错，不用说对不起！”沈嘉佑勉强笑笑：“迪比应该还在生气，才故意避开我。”

　　“她生气？”

　　“都是我不好。”沈嘉佑大力拍打自己的后脑：“明明答应送她限量版手链，最后竟然办不
　　到。”

　　“听说有人排队两日两夜也向隅，你不用自责。”

　　“其实有黑市炒卖，但要高五倍价钱，我觉得不值得，所以没买。”

　　杜佩雯有点吃惊：“五倍？两万多元买条银手链，太过份了！”

　　“说到底，我也是失信。”沈嘉佑又打了自己两下：“也难怪迪比生气不见我。”

　　“……”

　　“杜小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什么事？”

　　“请你转告迪比一声----我真的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请她给我一次机会。”

　　杜佩雯真的忍不住：“……其实，手链只是导火线……”

　　“我知道。”沈嘉佑吁口气：“她还有些愿望，我一时间不能全部满足她。”

　　“不是你的问题，我知道你已尽力。”

　　“你真正想说的是----”沈嘉佑垂下眼睛：“我不自量力？”

　　杜佩雯只能默认。

　　----杜佩雯知道这样做很残忍，但现在沈嘉佑最需要的，就是“残忍”。

　　“……请你坦白告诉我……”沈嘉佑用力迸出沙哑的声音：“迪比她是不是……是不是……”

　　“是。”杜佩雯猛一咬牙：“她亲口承认，已有亲蜜女友。”

　　沈嘉佑怔怔看着她，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半响，才低声说：“……谢谢你，再见。”

　　杜佩雯鼻子有些儿发酸：“请保重。”

　　沈嘉佑朝她点点头，然后缓缓离去。

　　杜佩雯回到休息室，跟迪比说：“她应该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了。”

　　“这么厉害？”迪比竖起大姆指：“你出了什么绝招？”

　　“直话直说----告诉她，你已经有了亲蜜女友。”

　　“这么直接？”迪比耸耸肩：“其实，我也想直接拒绝她的，但想到今天毕竟是她生日……”

　　杜佩雯大惊：“什么？你说今天是她……”

　　“她发信息给我，说今天生日，想和我一起庆祝，还订了日本放题。”迪比的语气很不屑：“生
　　日吃放题，你说多寒酸……”

　　不待她说完，杜佩雯已跑了出去。

　　杜佩雯一口气跑到街上，左右望了两眼，决定向港铁站跑去。

　　就在入闸机前，杜佩雯终于截住沈嘉佑。

　　“沈……沈小姐，”杜佩雯上气不接下气：“请……等等……”

　　“杜小姐，你找我有事？”沈嘉佑很意外。

　　“……对……对不起！”杜佩雯满脸歉意：“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居然告诉你迪比她……”

　　“这不是很好吗？”沈嘉佑苦笑：“人说「生日长一岁，智慧长一吋」，就从今天开始，不用再
　　傻傻地「当兵」了。”

　　“始终是我不对，为表歉意，我请你吃饭吧！”

　　“你不是要上班吗？”沈嘉佑看着她的侍应制服。

　　杜佩雯决定说一个谎话。“我……记错了「更期」，今天休息。”

　　“那你喜欢吃日本放题么？”沈嘉佑说：“我早订了位，也付了订金，不去有点可惜。”

　　“最喜欢了！”杜佩雯笑：“你等我十五分钟，我回去换衣服。”

　　“好。”

　　杜佩雯回到尽欢吧，找到小邝。“对不起，我临时有事，今晚想请假。”

　　“这样不合规矩。”

　　“我知道，但请通容一下，我保证没下次。”

　　“下不为例。”

　　杜佩雯向小邝深深躹躬。

　　杜佩雯跟沈嘉佑来到一间日本餐厅，三小时内任吃任喝。

　　杜佩雯虽是酒吧侍应，但不爱喝酒，她以乌龙茶代酒，敬沈嘉佑一杯：“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谢谢你。”沈嘉佑跟她碰碰杯：“我也祝你青春常驻、财源广进、万事胜意。”

　　“这么快便跟我拜年？”

　　“哈哈哈……”

　　两人身段也偏瘦削，想不到却是大胃王----刺身寿司手卷串烧炸物乌冬蟹粥甜品，随点随清，绝
　　不浪费。

　　她俩人边吃边谈，还给她们发掘了共同嗜好----原来两人也是攀涧发烧友，并相约下次放假一起去挑战六星级超高难度的“凤羽壁石涧”。

　　最后，在杜佩雯大力坚持下，沈嘉佑只好让她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