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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新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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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的幸福快乐生活,在二十多天后戛然而止。
这天,铁路接到了军部的一纸通知,要林鸢第二天到解放军总装备部报到,参加年度的军部弹药销毁工作。
袁朗得知这消息后,直接冲进了铁路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来得及敲。
铁路知道袁朗此行的目的,看来这小子是来我这儿发飙的,先震住他。“袁朗,怎么,是没把我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横冲直撞的就进来了,连敲门都不会吗?无组织无纪律。”
袁朗意识到自己的无礼,退了出去,带上门。敲门。
铁路:“进来。”
袁朗推门而入。敬礼。
铁路:“你小子也有不冷静的时候,难得。要是跟我说丫头的事,免谈。军部的命令,板上钉钉的事,绝不可能更改。”
袁朗:“铁队,您是知道的,小鸢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宜参加这项任务,弹药销毁组的人还少吗?又不差她一个,干嘛非得要她去不可。”
铁路:“你是知道的,丫头的心理测评报告一切正常。弹药销毁组的人还真的就不多,她又是研究生毕业,不找她找谁?要不是为了你,她就读博,常驻总装备部了。这次是她的导师,也就是弹药销毁组组长钦点的人。”
袁朗激动,“我不同意。她是我的人,身为她的队长我有这个反对的权利吧。我向军部报告,说小鸢现在的状态不能胜任这项任务。”
铁路火了,这小子得寸进尺,“啪”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小子当你自己是谁?你去军部报告?你还不够格!”
袁朗无言以对。紧握拳头,生闷气。
铁路是了解袁朗的,这小子吃软不吃硬。他软硬兼施,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担心丫头。可是,她又不是个孩子,你能别保护得这么周全吗?她毕竟也是个军人,就有军人该承担的责任。你也不可能事事都替她做,她没你想像中那么弱。再说,她也有她自己的空间,两个人相处,不能干涉得太多,不然彼此都会很累。你别什么事儿一跟她有关就一惊一乍的。”
林鸢站在门外多时了,里面发生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楚。敲门。
铁路:“进来。”
林鸢进来。敬礼。“铁队。”
铁路看见林鸢,笑了。“你来得正好,这小子在我这儿闹情绪。”
林鸢:“铁队,让我跟队长单独谈谈好吗?”
铁路终于能摆脱袁朗的纠缠。“成。你来。”
林鸢:“谢谢,铁队。”她拉着袁朗的手出去了。
铁路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这世上也就丫头收得了这小子。
林鸢拉着袁朗到走廊尽头。双手挽过袁朗的脖子。“我向队长保证,我一定会很小心,毫发无损地把自己带回来。”
袁朗注视着林鸢清澈的眼睛,更加不舍了。“我不想你去。”
林鸢:“我保证还不成吗?”
袁朗失落,“这事你我都知道,没有保证,没有绝对的安全。那些大家伙(弹药)是没感情的,也不可能跟人讲感情。”他解开林鸢的手,转身一拳砸在墙上,离开了,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林鸢呆立当场,队长生气的样子好可怕。背靠着墙壁,如果她可以选择,既然袁朗又这么反对,她是会拒绝的。可是关于这件事,她和袁朗都无能为力,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林鸢敲了敲门,走进铁路的办公室。
铁路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袁朗没那么好说服。“他答应了?”
林鸢点点头。
铁路:“他也是舍不得你,闹闹情绪什么的,你就多体谅些,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要是再敢给你脸色看,我第一个收拾他。”
林鸢眼睛泛红,“谢谢铁队。”
铁路站起来,捏捏林鸢的脸颊。“这里没有外人,叫‘铁爸’。”
林鸢莞尔一笑,“铁爸。能求您件事吗?”
铁路宠溺,“别说一件了,十件都没问题。你比那小子知轻重。你说。”
林鸢:“那件事可以不告诉我爸吗?我不想爸爸担心。”
铁路:“你这丫头就是个可人儿。我知道了,不会告诉你爸的。要真让他知道了,还不飞回来陪你。他现在又不能随便离开那地儿,免得他操心。”
林鸢感激,“谢谢铁爸。”
铁路语重心长地说:“丫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无数的历练,非洲的事算是你人生的第一次历练,经历的多了,你才有成长。人嘛,这一生都在不断的成长中,特别是你们这个年纪。知道袁朗手臂上的伤吧?”
林鸢:“知道,改锥扎的。”
铁路:“那也是他人生的历练。是他进老A后第一次出任务……”
从铁路那儿出来,林鸢不知不觉走向375,她由着自己的性子。
袁朗背靠着一棵树,抽烟,脚下一堆烟头。他也在。
林鸢伫立,静静地看着他。
袁朗看到林鸢,扔下手上的烟头,急忙跑了过来,拉起她的手。“刚才对不起,生我气了?”
林鸢摇摇头,“我永远不会恼队长。”
“为什么?”
“啊?”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队长。”
“傻丫头,我刚对你发脾气来着。”
“队长是在乎我才闹脾气的。”
“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丫头。”想了这么久,袁朗终于明白铁路的话了,也许自己真的是干涉得太多,这只是小鸢的正常工作,每年都要参加的。
“队长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你的伤还没好,别抽这么多烟成吗?”
“好。既然小鸢开口了,我戒烟。以后也不再抽了。”
“有点难喔,队长不是习惯了。”
“为了你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会做到的,等你回来验收。”
“队长别心急,这事得慢慢来。”
“关于我,你就没有什么不满吗?你就不想管管我?比如说说你不准我做些什么?”
“没有。我为什么要强迫队长改呢?我喜欢这样的队长。”
“那队长对我有什么建议吗?”
“我喜欢小鸢的一切。真想天天都这么对着你。”
“这次的任务不会太久的,我很快就能回来。到时候还怕队长天天看,会看得烦了。”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烦。”
他们两个就这么聊着,依依不舍。林鸢明天就要走了,他们约定每天一个电话。袁朗要听到她的声音,确认她一切都好。
林鸢走后两个星期。
袁朗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一星期前,他已经开始参加训练了。于是,老A们的地狱生活起始了。袁朗加大了所有训练项目的强度,包括他自己,每天都把所有人整得站着都能睡着。常常见到三中队的老A们在饭堂打饭的时候,闭着眼睛,站立,摇晃,惊醒,拿饭,坐下,吃饭,吃着吃着又睡了。
就袁朗一个人精力旺盛到怎么都用不完似的。他每晚临睡之前都一定要到林鸢的房间里坐坐,睹物思人,感受主人的气息。有时累了,就睡在她房里;有时反而越坐越精神,导致他彻夜失眠,于是乎就找上了南瓜们。
老A们窝在一堆,背着袁朗商量要不要给林鸢打个电话,还有这个电话由谁来打。
“打吧,为了咱们的幸福。”
“要是让队长知道了,非把咱们削得连渣渣末末都不剩。”
“现在也没好多少,我反正是被榨干了。”
“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在饱受着极大地摧残。”
“队长疯了,昨晚连吹了三次紧急集合哨,居然说不要不浪费这么美丽的月光。”
其实袁朗昨晚又失眠了,惦记着林鸢,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打上了南瓜们的主意。连吹了三次紧急集合哨,他自己也觉得挺好玩的,可苦了一帮无辜的老A们。明明是袁朗一个人饱受相思之苦,怎么就非得让痛楚蔓延至整个三中队。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这个“难”老A们可是千万个不想替袁朗当,可又苦无上诉的权利。
“把咱们当成新南瓜削。”
“还说了,最后一次集合后我连自己是怎么上床的都不记得了。”
“我还恨不得干脆睡宿舍楼下算了,图方便。提心吊胆的怕有第四次。”
许三多:“队长够强的,第三次集合后的急行军我都跟不上他了。”
吴哲:“看吧,连咱们队平时最吃苦耐劳的三儿都在抱怨。足以证明队长态度了。”
许三多:“我没抱怨,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齐桓打岔,“苦水倒完了,散了吧。”
“什么?走?这电话不打了?”C3哭腔。
齐桓:“哟,兄弟还记得咱们是来干嘛的。这电话到底谁打?”
“就吴哲吧,平时他跟丫头走得近。”
老A们附和点头。
吴哲不乐意了,这事要是东窗事发,自己可就成了罪魁祸首,队长第一个开刀的准是自己。“这话说的,你们敢情都不认识丫头了。”
徐睿:“你能言善道。咱们嘴拙,怕说不好。”
这顶高帽戴得合吴哲的心意。他应承了,豁出去,反正也是为了自己。
齐桓催促,“决定好了就快打,再耽误下去,丫头的休息时间一过,到时候想找她难了。”
吴哲:“死就死吧。兄弟们,我可是为了你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唉,这容易吗,心跳都过一百八了。”
老A们:“打吧,长气。”
电话接通了。
吴哲:“喂,你好!是装备部吗?麻烦请找林鸢听电话。老A打来的。”
电话一端的人:“好,请你稍等。”放下话筒,喊:“林鸢,电话,老A的。”
“来了。谢谢!”林鸢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老A们振奋。
林鸢:“喂,哪位?”
“嘿嘿,我是吴哲。”
“这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想你了呗,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那就谢了,没什么事我挂了。”林鸢知道吴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千万别挂!”吴哲紧张。“就是想问,你到底还有多久才回来?你快回来吧,我们已经承受不起了。”
“噗嗤。”林鸢笑出了声。
“啧,丫头太没同情心了,还幸灾乐祸。”
“关于这件事我也是爱莫能助,我这少说还要一个多星期。”
“什么?!那等你回来的时候怕是见不着我们了。”
“有那么夸张吗?”
“你是不知道,队长他最近都……”
“林鸢,集合了。”一个声音传来。
“听见了,不能和你聊了。任务一结束,我马上回来。我会为你们祈祷的。再见。”
电话挂了,吴哲脸上乌云密布。
众老A焦急,问:“丫头多久才回?”
吴哲无力地抬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
C3欢呼:“两天,就两天了,太好了!快解脱了。”
齐桓狠踹了C3一脚。“你就美吧,大白天的做什么梦,没看见他的苦瓜脸啊。”
一群随着C3欢呼声庆贺的老A们,被惊醒了。
C3捧起吴哲的脸,离得很近。“我看看。还真的很苦。我想哭了。”
吴哲拍开他的手。“我也想哭。就你瞎编。我那指的是两个星期。两天,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一帮被C3欺骗的老A们追着他揍。
铁路向来都不管三个中队的队长怎么训练人。他用人的原则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给足他们权利,按照各自的方式训练南瓜。特别是袁朗,他的所有行动从来都不过问,绝对信任。可是,三中队南瓜们的艰辛铁路看在眼里。这天终于找袁朗谈了。
铁路:“你小子自己一个人虐就行了,别拉着一帮南瓜们垫尸底。最近三中队的训练有点过了,适可而止。”
袁朗:“他们上您这儿投诉了。”
“他们哪敢。他们对你是绝对的臣服,又在你的淫威之下,谁敢当这个勇士,三中队还没出生。我又不盲,不会自己看啊。再说就连一队、二队都替他们说情。”
“知道了铁队,我有分寸。”
“成,你自己拿捏准。”
袁朗一如既往。
一个月后,林鸢终于回来了。
袁朗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林鸢没有事先打招呼,而是突然出现在了操场。
三中队全体刚刚跑完一万米急行军,这会儿全体躺在地上,当然也包括袁朗。他现在是汗流浃背,像刚淋了场雨,浑身湿漉漉的,连头发都摔得出水珠。
“救星回来了!”吴哲最先发现林鸢,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
老A们如同打了一支强心针,立马都坐了起来,张望,但愿吴哲不是因为疲劳过度而产生了幻觉。
张章感染了吴哲的怀疑病。“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C3真想扑过去狠揍他一顿,可惜苦无体力,这不是故意砸碎众人的希望吗?“你当这是沙漠,还是你游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现海市蜃楼的奇观?”
张章:“咱们老A人杰地灵,说不定还真有奇观出现。”
薛钢:“小子找抽啊。别打击我这颗幼小的心灵,我承受不起。”
徐睿:“虽然咱们老A是块风水宝地,可我现在还真不想。”
袁朗的行动最直接有效,从地上弹了起来,跑上前一辨真假。
吴哲:“妖孽,居然还有这份体力,我是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袁朗:“小鸢,真的是你?”他也在怀疑。“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林鸢二话没说,揽住了袁朗的腰。
袁朗张开手臂,没有抱她。“我浑身是汗,都蹭到你衣服上了。”
“没关系。”林鸢揽得更紧了。
袁朗:“那我抱你了。我身上还有股味儿,你不介意?”
林鸢:“是队长的味道。”
袁朗开怀大笑,把林鸢抱了个结实。
这是林鸢头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主动亲近袁朗。
老A们吹起口哨,叫嚣声不断:“亲一个!亲一个!”
袁朗也想,只是在操场上亲,影响始终不好,他强压住了内心的冲动。
林鸢被他们的叫喊声弄慌了,她还真有点担心袁朗受这个激将法,放开他,逃离了。
袁朗看着林鸢的背影,对老A们喊道:“加个餐,谁让你们把小鸢吓走了。”
老A们哀嚎,心里在呐喊:丫头,你快回来吧!
“不过,”袁朗现在心情大好,决定陪他们玩玩。“如果有两个人肯表演‘亲一个’,我可以考虑饶了你们。”
“什么?队长玩上瘾了。”
“士可杀不可辱!”
袁朗:“那就再来个万米急行军。我现在可是精力充沛。”
“队长跟金霸王有得一拼。”
“真怀疑队长是不是外星人,咱们这帮地球人怎么够他强悍。体力恢复快得可怖(超越了可怕的级别)。”
“啊,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哟,酸,牙都让你酸倒了。咱们里面也不缺正在恋爱的,可就没见谁有队长那旺盛度。”
袁朗:“喂,别在这里齐心协力拖延时间,这招用烂了,换招新鲜的。”
“队长,三十六计都让您倒背如流了,咱们是图穷匕见,那还会有什么新招用。”
“就是,咱们都是群南瓜,跟队长就不在一个级别内,用什么招都瞒不过您的法眼。”
袁朗:“拍马屁是吧,不受用。”
“我说,哪两位兄弟自动献身吧,为了众兄弟的福利,做出一点点的牺牲,我感激你们一辈子。”
“我也是!”
“献上我十二分的谢意!”
沉默,没有人行动。
袁朗在一旁欣赏着一出好戏。
C3匍匐,缓慢,爬到齐桓身边,离他最近的人,伸长脖子,凑近,用一双十分热切的眼睛望着他。“菜刀,我不怕吃亏,我们就……”
齐桓一掌推开他,“你不怕,我怕,亏大了,死都不干!”
好不容易,众人见到希望的曙光,现在被齐桓遮盖了。
袁朗:“没人愿意?既然都不愿意,喊得那么起劲干嘛?让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都想要,成全你们吧,又不肯,真是一群耐人寻味的南瓜,欠收拾。看什么看,休息够了,跑吧。”
“这是什么说辞,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郁闷。”
“纯粹歪理邪说。”
“成精了。”
“队长说的,甭管什么,全是真理,对咱们的真理。”
“是咱们的地十八层地狱。”
老A们集体翻白眼。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听到这声音,老A们神经紧张。“哪个欠削的家伙这么迫不及待。”
一老A:“报告,袁队。大队让您马上去一趟,十万火急。”
“柳暗花明又一村。”吴哲乐了。
C3对他喊:“兄弟你真是,爱死你了。”
老A惊恐,都说近段三中队全不正常,看来是真的。“别,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不好那个。”
袁朗:“高兴早了,今天就是如来佛祖驾临也救不了你们。齐桓带队,一万米急行军。我去去就回。不许偷懒。”
老A们心里呐喊:别回了!别回了!
袁朗一路急行军赶到了铁路办公室,脸不红气不喘的,敲门,进去了。
袁朗:“铁队,找我?”
铁路今天的笑容格外灿烂。“你小子不错嘛,哈哈哈哈!”
袁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从铁路的面相看,应该是好事;听他的口气,应该是件对自己有利的事。
铁路:“准备准备,明天去军部授勋。你这小子给咱们老A长脸了。哈哈哈哈!”他这高兴劲儿比自己授勋还乐呵。
等袁朗忙完已经是傍晚了,他去宿舍找林鸢,她不在。袁朗默默走去了375。在这山里能让他想起许多往事,现在这份回忆中有了林鸢的一席之地,并且还是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果然不出所料,林鸢在这儿,看日落。
落日的余晖照着她的身影镶上一圈光晕,要是再加上一对翅膀,换件白色的袍子,林鸢就成天使了,袁朗是这么想的,林鸢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赐予他幸福。
林鸢听到脚步声,知道是袁朗,没有回头。“以后我要是不见了,队长是不是都来这儿找我?”
袁朗:“不见?老A这才多大的地,你能不见到哪去?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从背后抱住了林鸢。
林鸢整个人依偎着他。“队长今天心情很好。”
“是呀,因为看见了你。”
“还有呢?”
“还有,我明天授勋,因为那次任务。”
“恭喜队长!”
“一句话就算了,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
林鸢转过身,正对着袁朗,眼里满是他的身影,脸上一抹红晕散开。她踮起脚,吻了袁朗。然后低下头,柔柔地问:“这样算吗?”
袁朗受宠若惊,紧紧地抱着林鸢。“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哈,这个奖励挺不错,太值了。以后要常奖励我,你是我动力。”
林鸢娇笑,“哪有人拿这个当动力的?”
“不知道老A特立独行吗?”
“是古灵精怪吧。”
“别忘了,你也是老A。”
“这个词只配队长。”
“好啊,转个弯来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南瓜。”
林鸢早有准备,跳出了袁朗的怀抱,往山下跑去,转过身。“队长来抓我呀!”刚说出这句,就后悔了,笑自己傻,以袁朗的速度,连逃的可能性都没有,还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她不敢再做停留,跑到最快。
袁朗还站在那,对着林鸢的背影微笑。你就算是跑到天上去,我也能把你给追到。林鸢的身影消失在他视线里,他开始发力追。一分钟不到,林鸢被追上了。袁朗拉着她笑闹着回宿舍。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颗泪珠滑过林鸢的脸颊,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背靠着门无力地坐下,双手抱膝,泪如雨下。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怕被隔壁的袁朗听到。泪眼朦胧,回想着那一幕。任务结束前一天晚上,办公室里,她和她的导师在聊天。
导师是个中年汉子,跟铁路年纪相仿,大校,高级工程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林鸢:“老师,当然。”
“我这次特意点你来,就是要问问你,这个约定你还守吗?我知道这一年你经历了很多,特别是那次出任务,具体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是看你现在的状态真不好,跟一年前的你相比差远了。早知这样,一年前我就不答应你了,我一直都不赞成你进老A。不过让我欣慰的是,你一如既往能把工作和情绪相分离,工作的时候,可以全情投入,这对我们这一行是至关重要的,受不得半点情绪的影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工作,就像睡在一堆炸弹上,守着、看着它们。要是哪天它们不乖,跟我们闹个情绪,我们就得提前去马克思那儿报到了。从铁路那,我已经知道你和袁朗的事,这小子不错,我曾见过他。所以,我不勉强你,由你自己决定。”
“不,老师,我会遵守承诺。我要谢谢老师纵容了我的任性,给了我一年时间。这一年,对我来说很重要,无论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后悔。”
“一年前你曾说过,如果能够进老A,让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你会回来,服从我的安排。现在一切如你所愿了,只是你舍得吗?看得出你对老A的感情很深。”
“舍不得。但做人必须守承诺。”
“那好,这就是我对你的安排。”导师递给林鸢一份资料。“英国爆炸品处理组有个课程适合你。如果你愿意,我立刻帮你申请。该学的你都学会了,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是时候该放你出去飞了。”
“去英国要多久?”
“一年吧。”
“还有,这个课程你得以个人名义报读,所以需要……”他停顿了。
“需要转业复原是吗?”林鸢沮丧。
“舍不得这身军装?”
林鸢点点头。
“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拿主意。对了,有个规矩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如果你和袁朗确定了恋爱关系,那么你们就不能待在同一个军,也就是说,你或是袁朗其中一人必须离开老A。”
晴天霹雳,林鸢摇摇头,觉得头无比沉重。
“想想吧,再好好想想。”
林鸢重新整理思绪,打定了主意。“队长绝不能离开老A,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我离开。既然不能待在老A,去别的军也没有什么意思。老师,我决定了,去英国。”
“好,我总算没看错你,速战速决不拖泥带水。那边的课程就要开学了,得抓紧时间,你回去后尽快准备。关于你复原的手续一切包在我身上,大概一周的时间就能办妥。一周后你就去英国。”
一周的时间,太短了,林鸢心中确有强烈的不舍,但是她一旦决定了,就不再后悔。好好把握这七天,工作明天上午就结束了,她决定明天一完,马上回老A。可是该怎么跟袁朗说呢?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困扰。
本来林鸢是想今晚在375告诉袁朗的,但是袁朗当时正在为授勋的事高兴着,她不想扫了他的兴,所以一直没有开口。现在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有六天了,林鸢在心里倒计时。
第二天,袁朗授勋回来,毫无悬念他被提升为上校,但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开心。一回来,他就直接上了375。
老A们为袁朗准备了一个庆功宴,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本来想找林鸢一起的,居然连她也不见了。
这会儿,两个人都在375,见面了,相视一笑。
老A们的深渊,他们两个的约会地。
“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两个人异口同声,笑了。
林鸢:“队长先说。”
袁朗:“我升上校了。”
“恭喜队长!”林鸢由衷地替袁朗开心。
“唉,先不说这个。上次任务后,咱们特种兵受到国际的关注。现在,联合国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中国特种兵能够组队参加维和任务。上级把这个任务交给咱们老A了,并且指明由我负责。”
“这是好事啊,怎么队长愁眉不展?”林鸢伸手抚平袁朗的眉间。
袁朗拉过她的手。“傻丫头,我要参加维和任务就是得离开老A,离开你。”
林鸢心里“咯噔”一下,这算是个什么事儿,要离开居然两个人同时都要走。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本来我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跟队长开口的,现在可以说了。”
“对了,你的事,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我想转业复原。”
“什么?”袁朗诧异,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一样大。
林鸢早料到了他的反应。“我不适合再用枪了,身为一个军人如果连枪都拿不了,那等于是废了,待在军队也就毫无意义。”
“在军队你还可以做技术人员,不一定非得拿枪。”
“那还不是迟早得转业。乘现在我还年轻,可以花更多的精力在自己喜欢的事上。”
袁朗知道林鸢其实并不像她所说的这么轻松,她根本就不舍得,但是关于枪,却又是她的痛处。袁朗理解也尊重她。“复原后你打算做什么?”
“继续读书。”
“读博吗?在哪?”
“不是,我的导师推荐我去英国读一个课程。”
“什么?!你今天是专门打算给我惊喜的是吧。一连说了两个爆炸性的消息,就不担心我吃不消?还有没有,有的话一次性说完得了。”
“队长的消息也够劲爆的,绝对是颗深水炸弹。”
“行啊,古灵精怪的丫头。难怪这两天这么主动,原来是早有预谋的。出师了,连我都敢A。”袁朗心里是千万个不舍,他想冲淡彼此间的这份伤感,挠林鸢的痒痒,跟她玩闹起来。
林鸢在怀里挣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她希望记下所有和袁朗有关的快乐回忆,把握住开心的时刻。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玩得很疯,也笑得开怀。两个人玩累了,躺在草坪上,林鸢的头枕在袁朗的胳膊上。不想面对的现实还是得面对,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想知道的事也还没问清,于是他们继续开始这个话题。
袁朗最先开口:“你要去多久?”
“大概一年。”
袁朗心理稍稍平衡了些,因为他也是。那就不至于让林鸢等他太久。“我参加维和任务也是一年。”
“喔。”林鸢也是想着这个。
“读什么课程?”
良久林鸢才回答:“爆炸品处理。”她抬起头看袁朗的反应,风平浪静。
袁朗早料到了。林鸢从装备部回来后才说要继续读书,那肯定是跟她的导师有关,也就是这之类相关的课程了。“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跟计算机相关的课程。”明知是多次一问,他还是问了。他希望林鸢能够选择计算机类的课程,相对于安全许多。但是他不会干涉林鸢的选择,正像林鸢不会反对他参加维和任务一样。命中注定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和责任,为此他们必须做出牺牲。
“维和任务老A既然是组队参加,那队长打算选谁跟你一起去呢?”
“你猜猜看。”
“队长打算拿这次任务历练南瓜吗?”
袁朗笑而不答。
看见袁朗的笑容,林鸢心中已经有底了。“我尽管试试。首选齐桓,他要是去了队长能省心不少,就算不时偷偷懒懒都成;第二个选吴哲,他是光电和英语双硕士,一些必不可少的装备仪器可以交给他,也是个不错的秘书;第三个选成才,他的神枪手特长在任务区是不可或缺的,上次的任务中狙击手就是个亮点;第四个选三多,他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绝佳的劳动力,沉稳,不闹事,不抬杠,队长强大的粉丝后援团;第五个选张章,他各方面能力均衡,是所有人中直升机开得最稳当的。齐桓跟队长是老手了,也曾参加过类似的任务。后面的四个全是新人,脚还未曾迈出过国门,大可历练一番。六个老A一队,数字上挺吉利的,人数上不多也不少,绝对够抵一个排的兵力。联合国真够精的,可以节约一大笔开销。我相信这次特种兵受邀,并不仅仅只有我国,其他国家也有份参加。怎样,我猜得对吗?”
听到最后,袁朗的笑容已经转而变成了惊讶。究竟该说小鸢洞悉观察力强,还是说她太了解自己,居然连选人的顺序都跟自己想的一样。
“看队长的表情,准是我猜对了。我很了解队长吧!”林鸢笑嘻嘻。
袁朗心里想着,这丫头还真懂我。“我没考虑你,就不生气吗?”
林鸢摇头,“他们五个,任何一个都比我更适合参加这次任务。队长要的不仅仅是同伴,还是能够上战场的战士,而我望尘莫及。”
“小鸢真是善解我意。”
“队长还没有跟他们说吗?”
“还没有来得及,这不刚回来我就上来了。”
“那,我再预测一下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各自的反应。”林鸢调皮的模样。“齐桓老练着,准没什么表情,兴许他早有把握这样的任务队长首选的就他;吴哲一定兴奋得喊出声,觉得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成才内心激动万分,但却只会浅浅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三多肯定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说不准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张章铁定第一时间去抱吴哲,欢声雀跃。”她边说边幻想着他们各自的表情和反应,出神了。
袁朗轻戳了一下林鸢。“别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了,想想我吧。”
“队长就在身边。”林鸢伤感,“以后想队长的时候该更多了。”
袁朗被林鸢这句话触动了心弦。“能你吻吗?”
林鸢点点头。
袁朗翻身,抱着林鸢,深情一吻,林鸢回应,长时间。两个人情意缠绵。袁朗的自制力够强,点到即止,没有逾越。主要还是因为林鸢有些害羞,抗拒了。袁朗感觉到,放开了她。林鸢的脸又变成了一颗熟透的番茄。
袁朗:“我们结婚吧。”
林鸢被袁朗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吓到了,咳嗽起来。
袁朗:“被我吓到了?是没做好准备呢?还是不想嫁给我?”
“我……”林鸢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想过这些。
袁朗:“别紧张,我开玩笑的。现在时间太仓促了,我不能随随便便给你个婚礼吧,太委屈你了。将来,我会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我们约定一年后,维和任务结束,而你也学成归国,到时候你嫁给我,成吗?不,你没得选择,只能嫁给我!”
林鸢趴在袁朗的胸口,望着他,很认真地问:“队长确定要娶我吗?我并没有队长想象中那么好。我从来都不敢想。”
袁朗弯曲着手指勾过林鸢的鼻尖。“那就现在想,我要定你了,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林鸢:“嗯,我会等队长。”
袁朗欢呼:“太好了,你是答应我了。今晚夜色真不错,咱们就别回去了,我陪你看星星。”
林鸢眉开眼笑,“好啊!”
两个人看了整夜的星星,聊了整晚的天。
可怜了一帮等着他们开庆功宴的老A们,守着一堆吃的,只有眼馋的份。不是没有人找过他们,全体老A对基地做了地毯式搜索。只是齐桓在375看到他们时,实在不便打扰,于是他回去后说没找着人。老A们饿得眼睛盯着吃的都放红光了。铁路料想他们一定在基地的某个地方猫着,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出现的,于是下了开吃的命令。老A们犹如饿狼,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并且决定,为了惩罚袁朗玩失踪,明天继续开的庆功宴什么都不准备了,干坐。
第二天,当袁朗和林鸢手拉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老A丢来了一箩筐的抱怨,外加似是而非的坏笑。庆功宴照开,袁朗宣布了参加维和任务的事,结果庆功宴变成了送别会,老A们相互拥抱,泪洒当场,有不舍的,有兴奋的。如林鸢之前所预料的一样,五个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上天有意给这次的离别再添一抹重彩,老A参加维和任务的六个人就接到了紧急集合的通知。由于维和区形势紧张、恶化,急需一批维和人员前往,所以军部提前了一周集结的时间。再加上老A中四个人之前未曾参加过类似的任务,需要到军部培训两个星期。袁朗作为这次维和任务的队长,以及培训的教官,齐桓担任副教官,主要学习任务区的战实战局、风俗习惯、简单的当地语言、医药急救等方面的内容。大部分知识还是得到了任务区后继续学习,实践与理论相结合。
林鸢不想给袁朗带来更多的困扰,所以她始终都没有告诉袁朗一周后出发英国的事。袁朗要准备授课的内容和搜集任务区的相关资料已经够奔波了。
送走了袁朗,林鸢开始为英国之行做准备。
不过,每天的必修课就是跟袁朗通电话。特训的任务重,每次顶多也就能聊十来分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袁朗说,林鸢听着,她要记住袁朗的声音。因为一旦去到任务区,他们想要通次电话就不容易了,只能靠发邮件互通相思。袁朗他们训练的任务强度高,甚至超过老A们平时的训练量,虽然很疲惫,但是话语间他尽量逗林鸢开心,算是弥补心里对她的愧疚。林鸢从袁朗的话语中听得出来他很累,所以每次挂电话之前总不忘说:“队长别太累了,注意身体。”而袁朗总在拖延时间,迟迟不肯挂电话,直到林鸢催了再催,才不舍的挂了。两个人挂了电话都是无限的惆怅,盯着电话机发会儿呆,然后无奈的离开,开始各自的忙碌。
林鸢的复原手续第五天就办好了。铁路给她复原通知的时候并没有显得诧异,看来是林鸢的导师一早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毕竟是从老A挖人,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全的。铁路理解林鸢的决定,没说什么,只是要求林鸢走的那一天必须由他送去机场。
英国的课程已经就申请到了,袁朗又不在老A了,所以林鸢提前了启程的时间。
第六天,林鸢踏上了去往英国的旅程。只有铁路和导师两个人送她。因为林鸢害怕离别的伤感,所以她没有告诉其他人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就连欧阳依依都没有说,她是打算到了英国之后再告诉她。结果可想而知,林鸢被欧阳依依骂了一顿好的。至于袁朗是不可能来送她的,所以林鸢到了机场后才给袁朗打了通电话,说她今天去英国。袁朗震惊,他们两个在电话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林鸢哭着对他说:“对不起,队长!”事已如此,袁朗还能说什么,他只是嘱咐林鸢到了英国后立马给自己打个电话。
两周过后,老A一行六人去了非洲维和任务区。各国受邀的特种兵统一驻扎在苏丹的维和总部,分有各自的宿舍区。大多数时候,各国特种兵们都是以队为单位执行任务,当然也有联合作战的时候。他们的单兵素质极高,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受到了各方高度的重视,所以每天都很忙碌。袁朗尽量保证每天都和林鸢互通邮件,通电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条件太有限了,得等配额,遥遥无期。
林鸢在英国的学习很顺利,除了给惦记的人们发邮件外,其余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学习中,她静下心来,恢复了大学时的疯学状态,所以提前三个月完成了一年所有课程的学习,顺利毕业。袁朗还没有回国,她也就暂时不打算回去,本打算到处游荡一圈。没想到,这个时候联合国爆炸品处理组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极力邀请她加入。林鸢也想历练一下,检验自己这九个月来所学的成果,于是答应了。联合国是个高效率的组织,立刻就给她分派了任务。当林鸢接到任务时,不禁笑了,峰回路转,巧了。
维和任务区,这天没出任务,袁朗在宿舍里憋闷,外面一场豪雨下得正欢。雨势渐小,他实在憋不了,决定出去淋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润湿着他,往事如潮,林鸢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思念情切。
一辆UN标志的越野车驶进了老A的宿舍区。
“队长!”袁朗听着声音好熟悉。下意识的转身,回头。
林鸢冲进了他的怀里,揽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吻。
袁朗还当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林鸢的唇印在了自己的唇上,才感觉到了真实,两个人深情相吻。
一道绚丽的彩虹悄悄地显现出来,挂在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