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东方有个约会》紫云纾

5、第二乐章（中）黑天鹅之死

　　Hold on. Pain Ends.
　　要坚持住,痛苦终究会过去的。

　　苏家明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夏诺看着脸色发黑的苏家明更是胆战心惊。情况……显然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乐观。车子开进了纽约的红灯区，街头身着各色奇装异服的身影渐渐增多。
　　黑天鹅之死。夏诺从来不曾想过会哪一家夜总会有这样古怪的名字。
　　车子停在了夜总会门前。在苏家明拖着夏诺走进大门之前，早有人上前将车停放稳妥。苏家明是这里的常客。
　　黑天鹅之死是纽约最高档的夜总会之一，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夏诺心中慌乱，却被苏家明毫不犹豫地拖了进去。
　　舞池中，各种肤色的人群，在激光灯和镁光灯的闪耀下在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打扮得分外妖娆的性感女郎在人群中跳着劲爆的舞蹈，浓密的烟熏妆和波斯猫一样的眼睛显得分外勾人。撩人精湛的舞姿和她们飞扬的长发将她们身上的热辣特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流淌在她们四周的，是深入骨髓的魅惑。男人们见到她们，如同见到了蜜糖的蜂儿，趋之若鹜。
　　有一种女人，会让她们的同类也忍不住赞叹她们的美丽，为她们的魅力深感折服。
　　夏诺回头看着那些美国丽人，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因为她们确实……很美。
　　主厅里墙壁和屋顶上的不锈钢灯具冷酷的气息，将这里的后现代风格烘托得格外冷艳。
　　音乐声震耳欲聋，夏诺被苏家明拖过舞池的时候，不由地捂上耳朵。周围的人群古怪地看着这两个亚洲人，尤其是夏诺。毫无疑问，她身上过分“正式优雅”的着装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苏家明拖着她走过迷宫一样的走廊，最后来到了一间VIP套房。隔音的墙壁是的四周立刻变得安静，他把她往沙发上狠狠一丢。
　　不顾夏诺的白眼和嘟囔，苏家明拨通了电话。
　　“达令，你在哪？我们的老地方，不见不散。”
　　电话那头传来了爱德华的声音，夏诺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叫爱德华达令？你们该不会是同……”
　　话没说完，就在这时，冷不防苏家明忽然欺身靠近，两只手放在她脸庞两侧的沙发靠背上，死死地困住她。他一步步靠近，双眼微微地眯起，眼神忽然变得迷离，露出一股慑人的魅惑力。而且他一直盯着她的双唇，越来越近……
　　夏诺只感到一股灼热的男性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此时此刻，苏家明的唇几乎就要贴上自己的——夏诺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开了口，邪邪地坏笑道：“Rebecca，难道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做我的女人？”
　　夏诺惊得三魂不见两个，四周静的可怕，只听见“咕咚”一声，那是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苏家明一声冷笑。
　　收回手臂，他起身冷酷地道：“想做我苏家明的女人，可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声响，喧哗声骤起，有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群打扮的相当性感的白人女孩，金发碧眼，烈焰红唇。
　　“Ming，你这个坏东西，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给我打电话！”美丽的白人女孩们开始争相和苏家明打着招呼。她们围绕在苏家明身边，向他抛着媚眼和香吻，看的夏诺几乎双目圆睁，舌头打结。“你们……”
　　女孩子们挺着傲人的胸部，不无鄙夷地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夏诺，略带挑衅地问道：“Ming，这是你的新女朋友？你从什么时候起换了口味？”
　　苏家明玩味地笑道：“新女朋友？NONONO！她是奶奶给我找来的中国未婚妻。”
　　“她是你的未婚妻？！”
　　“哦！老天，你在说笑么？”
　　“天哪，这真是太搞笑了！”
　　他的回答，顿时惹来女孩子们此起彼伏、不可思议的嘲笑声。
　　“看到了？”苏家明不厚道地冲夏诺示威。他不可一世的眼神，仿佛在向她挑衅：想做我的女人，先学着点再说。
　　“你……”夏诺无从反应。她很受伤。
　　“还是，你认为，你有足够的魅力，可以让我为了一朵玫瑰而放弃整片花海？”苏家明瞅着夏诺的胸部，惋惜地摇着头，语出讥讽：
　　“虽然你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女人味，而且还‘胸无大志’，不过，你还算有几分姿色……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追着我的话，我不介意啊！反正床伴多你一个也不多！”
　　“你……”面对他如此的羞辱，夏诺气得双唇发抖。看到苏家明不怀好意的眼神，下一秒钟她慌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胸部。
　　欲盖弥彰。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一室人的哄笑。
　　“苏家明，你这个混蛋！”夏诺指着他骂出这一句。拿起自己的包，夏诺起身愤怒地走到苏家明眼前，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又在他脚上重重的踩了一脚。
　　所有的女孩都震惊了。
　　“你这个疯女人，居然敢打我？”苏家明捂着自己的脸，缩着自己的脚，痛得龇牙咧嘴，简直怒不可遏。“我要是肯娶你，我一定是疯子！不对，谁要是肯娶你，谁就是天下第一号大蠢蛋！”
　　“你……你这个大混蛋！太过分了！”夏诺指着苏家明，气得手也发抖，双眼发红，湿了眼眶。
　　再也呆不下去，转身拉开房门，夏诺飞快地冲出了那间屋子。身后再次响起哄笑声，甚至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秒，苏家明已经万全把她抛诸脑后，正抱起其中的一个辣妹，两人吻得火热。
　　门重重的合上。
　　“苏家明，你这个混蛋！”夏诺又骂出这一句，在屋子的门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伤心地蹲了下来。一埋头，眼泪便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走廊里飘荡着前厅传来的噪杂的音乐声，却不见一个人影。四周的光线变化着，随着节奏明明暗暗。夏诺顾不得形象，蹲在那里用中文一边骂一边红着眼眶：“苏家明，你个混蛋……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该这么羞辱我！你这个大混蛋！”
　　夏诺骂的声音虽然很响，但是由于墙壁隔音，门的那边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有一个人慢慢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身形高挑，皮肤白皙的俄罗斯女孩。两个人形容亲昵，女孩时不时地勾住他的脖子挑逗他。
　　他们越走越近，直到爱德华发现他要去的那个房间门口蹲着一个人。
　　“Rebecca？”爱德华惊异地看着蹲在那里的人。她居然在哭，似乎很伤心。
　　夏诺抬起头，见到是他，不免尴尬。用手背擦了眼泪，什么话也不说，她抓起包起身就走。
　　爱德华回头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挽留。只得拉着Elisabeth进了那道门。看到屋内Ming和众位丽人热吻辣舞的香艳场面，他顿时明白了一切。
　　“Yooo！达令，你总算是来了！”苏家明的领带半挂着，胸口上的口红印分外惹眼。
　　“Ming，你在搞什么鬼？我刚才在门口见到Rebecca。她似乎很伤心。”Edward接过苏家明递过的香槟。
　　“怎么？她还没走？”苏家明无谓耸肩，一笑而过。
　　Elisabeth喝着香槟，和几个女孩子一起跳起了贴身热舞。
　　“她刚走，还好像哭过。Ming，就算你不想和她结婚，也不用做成这样吧。”Edward把香槟杯子放回桌上。
　　“这不能怪我。是她逼我的。”苏家明扯下自己的领带，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知道么，奶奶为了帮Rebecca，居然把我和她两个单独留在庄园里过夜！这算什么？简直太荒谬了！”
　　“算了，达令，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了。我在上面设了牌局，今晚一起再去玩两圈。”他拍拍Edward的肩膀。
　　Edward听了顿了顿：“所以，你就让她一个人这么走了？Ming，你怎么搞的？她一个人，甚至没有司机跟着，这么晚独自回去，又不认识什么人，太危险了！”
　　苏家明听了，沉默不语。
　　Edward看着他的表情，无奈之下只得道：“好吧。我只再帮你这最后一次。我会找到她，送她回去。帮我照顾Elisabeth。”说完，Edward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一边正在跳舞的Elisabeth愕然停住，看着Edward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若有所失。

　　夏诺在走廊里走着，一个又一个转弯之后，她迷了路。
　　所有的房间和门连同墙壁都是一样的装饰，完全无法分辨。走廊里的射灯随着音乐忽明忽暗，在建筑内部她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本就心底难过的她，变得越来越沮丧烦躁。
　　“到底哪里可以通向前厅出口？”夏诺开始着急起来。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微卷的白人男子。他走近，在经过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玩味的一笑。
　　想起以往所曾听到的纽约的种种危险犯罪报道，夏诺的背上闪过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那个白人男子回头又看了看那个犹若落荒而逃的背影一眼，在夏诺右手边的房门处停下，推门走了进去。
　　夏诺着急的手心开始出起汗来。她想要找到原本苏家明去的那个房间，却发现她根本记不起房门号，也完全无法找到来时的路。昏暗的光线里，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连她的脚步声都完全吞没。
　　怎么办？该怎么办？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自己人生地不熟，连这间夜总会都走不出去——就算是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回莱仕顿庄园的路！夏诺开始后悔，她不该赌气走出那个房间。毕竟从一开始就处处处于劣势的那个人，是她。
　　在走廊里绕来绕去却苦于找不到出口，就在夏诺心中的防线快要溃不成行的时候，一双神秘的大手从她的右手边的一扇门中忽然伸了出来。有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而另一只手大力一拉，她整个人就被抓了进去。
　　一个推着酒水车的侍者缓缓从T型走廊经过。
　　夏诺想要大叫，嘴巴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一个强壮的身躯紧紧贴在她的身后，淡淡的香水味夹杂着汗味骤时扑入夏诺的鼻子。那个人正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另一只手像一条蛇一样在她的tui/shang和身上游走。耳边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响起：“宝贝，你在找谁？来和我们玩玩，怎样？”
　　夏诺惊恐地想要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居然是刚才在走廊里见到的那个白人男子。
　　他笑着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夏诺几乎是在同时想要推开他，同时大叫：“No！”
　　“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夏诺说着，便想要冲到门口逃走。
　　可是那个男人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后一送，她就被重重地丢在了不远处的真皮沙发上。之后，他便走到了沙发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夏诺听到周围再次响起了笑声。她从沙发里起身，这时才发现，昏暗的房间里四周坐着很多人。加上刚才那个男人，大约有七、八个个男子。他们身形壮硕，有黑人，有白人。五个白人之中，有一个中年男子人较为肥胖，脖子上挂着明黄的金项链，正一脸温和地看着她。这些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些美艳性感的女子。
　　夏诺完全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些人的身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打着呼哨：“Yoo-hoo！原来是一位东方丽人！宝贝，你是韩国人么？还是日本人？到我这里来！我会好好疼你的！”
　　这时有一个黑人笑道：“得了吧，马洪！想要疼她，你得先问问洛奇会不会同意！”
　　四周又是一阵哄笑。
　　夏诺看了看身边的那个白人男子，他就是洛奇。
　　“你弄错了，先生！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请放我走！请放我走！”夏诺不由地往后面躲去，可是身后的沙发并没有多少空间了。
　　“放她走？你们听到了么？她说要我们放她走。哈哈哈哈。”
　　有人这么喊了一句，四周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洛奇盯着她，把她乌黑的长发撩到她身前摆弄着，然后伸手轻轻滑过她的脸，温柔地道：“我当然会放你走的，宝贝。不过……那将会是在我享用过你之后。”
　　“来吧，宝贝！”洛奇大笑一声，便要去脱夏诺身上的外衣。
　　夏诺本就已是万分害怕，这时恐惧更是让她无法抑制的想要逃离。她大叫一声，眼泪不自觉湿了眼眶，她伸出手去想要推开洛奇的钳制。房间内骤时陷入一阵混乱。有人起哄，有人吹着口哨，还有人大声吆喝着不知道什么语言。
　　夏诺的外套被扯了下来，混乱之中，夏诺的指甲在洛奇的脖子上狠狠地抓了一记，洛奇疼痛之下松了手。夏诺挣脱开来，逃出沙发，冲向门口。
　　“救命！有没有人能帮帮我！”夏诺想要求救，却忘记了房间是隔音的。
　　屋子内的呐喊声和起哄声如同浪潮一般。洛奇摸摸自己的脖子，顿时便看到几点殷红，骤时怒从中来。“贱人！”
　　他站起身，雷霆一般走向门口。夏诺想要打开房门，却怎么也拧不开门锁。洛奇走了过来，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脖子，并在她脸上打了重重的一巴掌，随后把她推倒在地。
　　洛奇上前两步，看着地上蜷作一团的夏诺，冷酷地笑了起来。“乖乖的听话，免得受皮肉之苦，你才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夏诺红着眼眶，连连向后退去。
　　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是说好的。要坚持住，痛苦终究会过去的……
　　是这样的么。还是说，当初来到这里，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小霖……”处在绝望和崩溃的边缘，夏诺不由低声呼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