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一水盈盈

59、偶遇

　　５９偶遇
　　星期天没课，小牧先前报了个围棋社，总共也没去几次，今天难得清闲，独自前往。小牧缩头缩脑的走着，突然觉得后背温暖起来，有东西挡住了不断钻进衣服的寒风，紧接着一件温暖的带着体温的大衣罩了过来，小牧讶然的转头，对上了穆天白那略带责备与关心的眼。小牧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一件藏蓝色的中长款的羽绒服披在了肩上，她顿觉暖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一股清新干净的气息也随之传来，而穆天白则穿着件深咖色的毛衣站在她身后，依然为她遮挡着寒风。小牧急急的想退还给他，穆天白没有说话，一双修长的手，却坚定的按在了小牧的肩头。眼神中的执拗与坚定让小牧顿了一下，穆天白转过来，绕到小牧的身前，帮她合拢上大衣的前襟，小牧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仔仔细细地整理好后，方有低低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衣服是刚洗过的，好歹也披上一会儿，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冻感冒的。”
　　小牧刚想说什么，他又抢着说道：“我刚刚跑了几圈儿，不冷！”
　　那声音是如此的温婉与低沉，如一曲大提琴流淌在耳畔，那声音．．．．．．那声音与记忆中心底的旋律合二为一，如此的熟悉，小牧不禁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如沁了酒的冰葡萄，探向穆天白的眼底，果然，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宠溺，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双眸子里，正泛起浓浓的受宠若惊的欣喜，青涩的,小心翼翼的——欣喜，他以为他藏的很好吧！
　　到底——还是不同，不是他，不是他，少了什么呢？是成熟之中的沉稳？还是一抹自信后等待？终究，不是他，不是。小牧在心底叹息着，垂下了失望的眼睑，收回了璀璨的光芒，只是，她没有看到，那双年轻的眸子中的希冀，也一点一点底淡了下去，直至掩藏了所有的波光。
　　“去哪？我送你。”还是穆天白大破了僵持，小牧再次吃惊是望向他，“呃——”穆天白感到自己有点混乱了，他怎样才能坦然的面对这双眼睛呢？不是每一次的悸动都会掩饰的很好的，“呃——我是说，我就这一件外套，你到了地方，好歹还给我。”
　　小牧忍俊不禁，笑意盈满了双眼，那灵动的秀眉下，一双弯弯的笑眼，让穆天白一下子滞住了呼吸。
　　结果，那天，穆天白陪着小牧在围棋社下了好几盘围棋，穆天白借着买水的工夫，第一次请假，推辞了工作，第一次不去想着生计，第一次放任着自己的懒惰，而是，如此惬意的，心平气和的，坐在静静的房间里，对面坐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儿，是的，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思，她在他的心中，是那样美好而纯洁，也是那样高不可攀，那样神一样的存在，有好几次，他盯着那执着黑棋的纤细而白皙的手出神，那手如白瓷般细腻，落子抬手间，挥洒着淡淡的少女的清香，穆天白总是暗暗的长长的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香气，储存在心底的某个盒子里，宛如地主埋金子一般的贪婪，好几次，他都走了神，直到那支执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才反映过来，匆忙应战，他是多么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去抚摸那女孩拍拍过的地方，就如同抚摸她的手，转而，穆天白又狠狠的在心里骂着自己杂七杂八的念头，生怕亵渎了对面专心下棋的女孩，不，是女神。饶是思绪杂乱，穆天白还是略胜一筹，他的棋风凌冽而又常常突发制人，往往会杀得小牧措手不及，这和那个沉稳而步步为营的人棋风大不相同，小牧有些不适应，她轻蹙着眉，思索着下一步落棋的位置，反倒把那人步步为营的招数发挥得淋漓尽致，最终，也没算输的很惨，小牧摊了摊手，表示自愧不如，穆天白则认为女孩子能把棋局分析得如此透彻已经着实不易，两人又恢复了距离与礼让，仿佛刚刚的探究与心动都不曾出现过。
　　出了围棋社的大门，穆天白很自然的又把大衣披在了小牧身上，小牧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推辞，她已领略了穆天白温文尔雅后的执拗，以及他巧妙的拒绝。
　　两人相伴着往宿舍走去，一路上，都没有再交谈，小牧是习惯了沉默，算起来，也没有和其他男孩子单独在一起的经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穆天白则正享受着这静谧的相依相伴的来之不易的时光，他把刚刚的每一个美丽的细节都酿成了蜜，仔细的秘密的储存在心底蜂巢里，留着以后慢慢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