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乱浮生》初冬初十

2、第 2 章

　　谢青颜并没有把这次的事情放在心上，她依旧努力的学习，工作仔细认真，大家跟她相处久了越发熟练起来，说话也没有顾忌。

　　又过了一月，天气已经炎热，店里面开着冷气不觉，外面却似火炉。

　　谢青颜终于被转正，手艺也渐渐地娴熟起来，徐师傅就开始为一些男士客人介绍让她剪发。她目前手艺也只能适合剪短发，有的客人丝毫不介意女理发师，一个毁了容的女理发师。甚至有一次，一位男客居然对她伸出绿爪，被徐师傅眼神吓退后悻悻然遁走。

　　在月底的时候，谢青颜终于领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内心激动无比，她打算过几天请假用这些钱买些胃药去看华姐。

　　却在周二的这天她平静的生活被打乱，几位穿着制服的警察来例行一年一度的人员登记，虽然她在狱里经常见郑警官他们身穿制服，但是从出狱开始她对穿警察制服的人特别敏感。

　　轮到她的时候，年龄较为年轻的男性警官疑惑地憋了她右脸的刀疤一眼，登记完一行警察离开之后她心里松出一口气，又正常上班，没想到下午两点，那位年轻的警察携带另外一位同样身着警服却风姿卓然，比他更年轻帅气的警官来到理发店，开口问道，“谁叫谢青颜？

　　她硬起头皮走过去，“我就是，请问？”

　　“我们有必要在以后相对一段时间内对你进行行为考核，同时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并准时来警局报道进行思想汇报。”先前的年轻警察一脸严肃地对着她道。

　　“我们可不可以到那边去谈谈？”谢青颜看着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伸出手指着不远处。

　　年轻帅气的警官对她这举动嗤笑了一声毫无异议地跟在后面，走起路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味道。

　　“请问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已经刑满释放了，回乡证也领了，只不过家里没有什么人就没打算回去，留在城里打工。”谢青颜疑惑地稍微扬起眉，身材娇小的她真能对着两位警官胸前的阿拉伯数字胸牌说话。

　　“这是对我们的市民负责，也是对劳教人员的行为进行一个评论考核，如果通过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个城市，一旦有什么不利人民不利国家的行为，将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噗……呵呵……”谢青颜突然笑了起来，右脸的刀疤扭曲得异常难看，越笑越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溢出。

　　两个警官一脸莫名的盯着这个娇小的女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可笑的。

　　谢青颜抹了抹眼角，忍住笑容道，“真不好意，失态了，二位随便吧，我全力配合。”还是逃不脱啊，谢青颜，你多么可悲。

　　“意思就是我工作的时候二位会一直盯着？”她的语气有几分讥讽。

　　“不会，我们会时不时地出现，并询问与你接触过的人，是否你有什么不同的举动。”

　　“举动？既然这样，请问两位警官贵姓？”她没有掩盖自己嘲讽的表情，问道。

　　“我是孙警官，这位姓梁，以后就由我们俩负责你的工作。”自称姓孙的警官介绍道。

　　“两位警官自便吧，我要去干活了。”她随意说道，转身进入店内。

　　“另外，如果在没有通过考核之前，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来警局做个笔录，例如，换工作，搬家。孙警官提醒她道。

　　谢青颜顿了一下，没点头也没表示什么，恍若未闻，径直推门而进。

　　“浮生，走吧！”孙世榤扯了一下正在发怔的梁浮生。

　　“就这么问完了？”梁浮生回过神来，他刚才在这个刀疤女人的眼中好像发现了些什么，一晃而过，让人看不清。

　　“嗯，让她缓缓吧，看她档案在里面的成绩挺好的，不会闹出什么事来，不过受过刺激，过两天再来看看好了。”孙世榤说道，这个城市正在整顿社会风气，对于有过前科的犯罪人员有必要进行盘查询问，何况这个女人是刚出狱没多久。

　　“走吧，晚上出去坐坐？”梁浮生甩去刚才的疑惑询问他，孙世榤是他同校的师兄，已在警局干了三年，对于这个刚做警察没多久的新人来说，警察这个行业，他也算是新人。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彼此都熟悉，两家为世交，几乎可以说是一同长大的伙伴。

　　梁浮生从警校毕业之后没有接受直接给予分派的工作，而是周游列国将近一年直到腻，回到国内之后一边在家族企业里打诨，一边狐朋狗友扎堆，他那堆朋友都称他为“二世祖”。

　　进入警局是被他老爹逼的，在公司没有作为，直接让他进入公安局先锻炼锻炼，希望能改变他一些坏习气。

　　“今天又是哪位妞啊……？你小子，莎莎等了你这么多年，嘿，你真对她没意思？”孙世榤问道，朋友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小子的花心，女友一个接一个地换，却没有一个能留多久的，他的妹妹莎莎就是知道他这花心的性子，一直等了这么些年。

　　“嗨，女人到处都是，何必栽倒在一颗树上。”梁浮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嘁！你小心，哪天碰到了，我看你还猖狂。”孙世榤笑着捶了他一拳。

　　梁浮生还回一拳，作冷笑道，“嘿嘿，就爷这外貌，这条件，您不会是嫉妒了吧！”

　　两人笑闹着越走越远，他却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为他启动。

　　谢青颜进入店内之后去找了美女经理谈话，将自己坐过牢的事情向她坦言，并表示如果她愿意继续留下自己，她就在这里继续做，如果担心她给店里造成影响，她可以离职。

　　美女经理姓张名萌，听她说完过后，心里虽吃惊，面上没露出神色，镇定地对她说道，“你找个工作也不容易，如果征求我个人意见的话，我是同意你留下来的，但是其他员工那里……，我开个会让他们做决定，你没意见吧？”。

　　“谢谢经理。”谢青颜摇摇头朝她微笑谢道。

　　开会的时候，同意她留下的只有徐师傅、张经理和小昭，其他人脸上毫不掩饰地直接用惊讶、恐惧、担心、忐忑，多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谢青颜心中苦涩，面色坦荡，娇小的身影波澜不惊地面对他们的打量，手指却卷缩起来。

　　小昭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转过身激动的对众人掷地有声道，“不带你们这么对人的，清颜来到店里的几个月，从来认认真真做事，脚踏实地，不就是做过牢么，现在就开始瞧不起人了？”

　　没有人回答她，静谧的空气中似乎有些窒息，谢青颜挺了挺背脊，上前两步，躬身弯腰，脸上依旧微笑，“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以来的照顾，多谢！。”

　　她转过身，轻轻地走出理发店，上楼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小昭追她上来，立在她房间门口，犹犹豫豫地出口，“青颜，你别介意，再给他们一段时间……”

　　“小昭，你是个好女孩，谢谢你，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永远都这么快乐！”谢青颜放下手里的东西，眼神真诚地望着小昭。

　　第二日，谢青颜起了早，毅然地离开了理发店，托起自己的包裹向警察局走去。

　　幸好她领了一个月的工资，暂时还不至于被饿被困街头，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孤独地站在路口，眼神茫然，一贯坚持的信心，又一次迷失了方向。

　　来到公安局门前，有些胆怯，犹如当年双手被拷，抓到警局没有笔录，也没有程序，怎么辩解自己的无辜都无用，那样赤裸裸的证据直接证明了她就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她调整了情绪，平静地走了进去。

　　很轻易地找到那位孙警官，他似乎很诧异，怎么她这么主动速度这么快地找上门来，将她带到一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正准备开口，梁浮生一身痞气地进来，胸前的警服扣子敞开，露出里面蓝色衬衫和一片麦色肌肤，袖口高高挽起，手背精壮的肌肉鼓起，额前刘海垂下遮住一边眉眼，这副样貌迷倒几位在场女警，这痞气，怎样看都是在这派出所内横着走的人物，倒像是自家一般。

　　孙世榤无奈摇摇头，又转身继续刚才未出口的话，“你怎么今天来了？”

　　“拜你们所赐，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只好来这里了。”略带讥讽的声音，一脸平静。

　　“你可以再去找找其他工作，要实在不行，我们也帮你留意着。”

　　“我现在没钱也没地方可去，先将包裹暂时放在你们这里帮我保管一下，等我稳定下来再来取。”

　　“好吧，我也会帮你留意工作的。”

　　“我下午再过来，请务必帮我保管好。”她指着包裹，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孙世榤都还来不及回答，见她已走远，摇摇头。

　　“这是什么东西？”梁浮生端起一个女警给他泡的咖啡，边喝边呶呶嘴对着那堆麻袋塑料皱眉问道。

　　“不知道，你帮她保管保管，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保管好啊。”孙世榤一边嘱咐一边快步走开。

　　“嘁，什么破东西，难道还值钱不成？”他好奇地用两根手指夹起袋口的一角往里瞅。

　　有本子，有衣物，杯子牙刷之类的物品，“咦……这味道。”他嫌弃地挥挥手，丢下袋口，又使劲一拎将东西随便往角落一扔，“呆在角落里吧。”

　　中午的时候，梁浮生无所事事，在办公室内瞎转悠，突然发现角落的东西不见了，心里有点着急，毕竟那是别人的东西，孙世榤还让他好好替人保管，到处问人是否有看见那一麻袋，暗恋他的女警提醒道，“是不是扫清洁的阿姨提走了？”

　　他又急急忙忙地去翻垃圾桶，终于在外面垃圾箱发现，可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倒了出来，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夹起两根手指一个个地捡起。

　　眼神忽地被一页一页字迹吸引，似乎是记下的日记，他随手翻了两下，迅速捡起从麻袋里面掉出的东西，包括日记本，走到角落，慢慢翻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