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平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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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我半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一切就好像连环炸弹一样向我轰炸过来，我今天一整天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根本没办法去思考问题。虽然现在我需要放松一下，但我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我想努力从今天发生的事情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是我知道的根本没什么，这些人都很聪明地避开了重点。
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无常和云一之间的对话，久歌的紧张，不可否认都和我有关，我是整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但我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真是好笑，云一和久歌都努力遮掩住它不让我知道，而无常却恰恰相反，他拼命地想揭开笼罩在我眼前，让我看不清的云雾，使我清醒。
我该相信谁？云一是我的哥哥，但他和我之间却始终有一层屏障隔着，不能使他对我坦诚相待，我相信他爱我，可是他爱的方式让我觉得茫然；无常的希望和我的希望一样，但他却是吸血鬼，规则的束缚使我不能相信他，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相信他，他是对的。
情感和理智在我心里交织着，几乎快使我发疯。我想知道一切，但又希望我一无所知，这样我就永远不会那么纠结而不安了。我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把纠缠在心里的那些矛盾的事情统统暂时删除。再这样想下去我要得抑郁症了。
门外有人敲门。我没有说话，不论是谁，我现在肯定不会给他一副好脸色。
云一的身体出现在门口。显然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微笑着，小声对我说：“我能进来吗？”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也一样会进来。”我没好气地说，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轻声地笑了，关上门，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我感到床往下陷了一些，云一又胖了一点，他的健身都白做了。我挪了挪身子，使自己坐得更直一些，我不想和他说话，只是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被角。
“如果你说不可以我不会进来。”他一脸的无辜，让我不得不相信他。
“希望是真的。但是你知道我从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你果然还是适合当老好人。”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最烦别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让人摸不清是真话还是玩笑话，所以他们总嘲笑我头脑简单。
我还是不说话，倒不是因为还在生气，而是我实在没话可说。
云一有些尴尬，开始没话找话：“流风的雅马哈你修得不错。”
“什么时候你把福特砸坏我也能修好。”我淡淡地说。
他又笑了：“以后我们可以开个修车厂。”
“我会赚钱买一辆兰博基尼，我受够福特了。”尽管我只是说出了我的真心话，而且我不觉得我的话很幽默，但云一还是莫名其妙地笑了。
“不好笑，”我不满地咕哝道，“没什么好笑的。”
他很快逢迎我似的止住了笑，接着沉默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说：“呃……唐迹，我，我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
“终于切入主题了，哼？”我不屑而略带酸味儿地说，但其实在听到他的道歉的时候我已经消气了。我微微低着头，既可以使我不必注视他的脸，又可以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你在讽刺我吗？”他好像对我的反应一点都不生气。
我抬起头，继续嘲讽他：“当然不是。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为一句道歉铺垫那么多话？”
“我口拙嘛。”他善意地对我微笑着，但是很遗憾，这时候对我微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我知道，可是你根本没必要道歉，何必让自己这么做呢？”
云一渐渐收敛住了笑容，但是他并没有要跟我吵架的意思。“这话怎么说？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不，你做得很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问那么多，不该好奇心那么强，我弄伤了归年，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和谐，有罪的人是我，这句对不起本该由我来说，关你什么事情？”我语气平和地说道，但心里又窜起一股无名火。我今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了。
他按住我的胳膊，柔声说道：“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一切。我知道这让你很痛苦，你不能背弃规则，也不能放弃自己心中想要，这一切我们并没有感受到多少，但你，我了解。”
我塌下身子，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么，你打算告诉我吗？”
他双眼里刚才还燃烧的火焰此刻瞬间浇灭了：“我说过你会知道一切的。那个时候，你有选择权和决定权，谁也不能强迫你去做什么。所以，不要再问我了，我也很痛苦。”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痛苦，我心软了，我决定换一个切入口。
“那么，你和即墨无常，为什么会彼此认识且有那么大仇恨？云舒胤……那又怎么样？”
“我给你讲过即墨氏……”他耐心地跟我说，可是我打断了他。
“从来没具体过。”
“时间不早了，”他刻意地结束了话题，“睡吧。”
“我不。告诉我。”他要站起来，我急忙抓着他，迫使他坐下来。
“别再问了。一切……以后……你会知道的。”他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忧伤，这也是他的话不连贯的原因吧，我突然明白了，真正被这一段回忆折磨得痛苦不堪的，不是我，而是云一。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的烦恼和忧虑我都不必体会，而云一不同，过去的酸甜苦辣他切身体会过，记忆之痛，也只有他才能感受得到。
“我没想问你这个，”我决定不再深究了，我不要他痛苦。我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嘀咕道，“你知道，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他恍然大悟，却只轻轻地哼道：“啊，嗯。”用词之简洁明了让我想抓狂，我有点不爽，对我的生日的评价居然就只有两个字，这对我是赤裸裸的藐视。
“礼物？”我把手摊到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说。
云一一脸的迷茫，好像梦还没醒似的，迷迷瞪瞪地问道：“什么？”
“你每年都只对我说‘生日快乐’吗？以前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今年的话，你应该也要做一点小小的补偿吧。”这么做是很厚脸皮，我坦白。
他神秘地微笑着，说：“对，今年不一样。”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所感受到的不是喜悦，也不是要给我惊喜的神秘，相反的，我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我的心情也随之跌落到谷底，因为他这句话说得好像……这是我最后一个生日了一样。
“你说的那个时间……要到了是吗？”我沉闷地说。
云一望着窗外深邃的夜，声音低沉得好像与外面的黑夜融在了一起：“嗯。就快了，已经不远了。”好像他能够提前知道未来似的。
“你说话怪怪的。感觉我们很快就要分别了。”想到我和他们分别，我就心如刀割，希望这不会是真的。
“这不是我能主观臆断的。”他转过头来微笑地看着我。
“假如我成了第二个荒火……”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未来的我和一些吸血鬼待在一起，就像荒火那样。
我以为云一会紧张或愤怒的，但他只是看着我，淡定地回答：“我知道你不会，永远也不会。如果你当真和荒火一样，我会先把你杀了，然后自杀。”这个男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开起玩笑来？
“我会反抗吧？”但是我心里想，我绝对不会反抗，这样羞耻的事情，反抗只会降低这个吸血鬼杀手的价值，更加确定他傀儡的地位。
“你会有求生本能。但是我会尽全力杀死你，或者同归于尽，我不会一个人苟活。”他说得很诚恳。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这样的结果也有些美中不足。
“这样吗？可是你不觉得太不负责任了吗？”其实我还想说的是，久歌要怎么办？但是我并没有说出来，那只会徒增他的烦恼和他和久歌之间的隔阂吧。我拿过床头的《子夜》，随意地翻着，低声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云一一定要这么固执，中国人忠义的气节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用，都管用的，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一种很自私的行为，你为了一个人，就必须抛弃另一个人，反正怎么做都不是对的。
“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所以说再多也没用。但是别再像今天那么激动，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关切地告诫我。
我耸了耸肩，“是挺危险的。”这也表示我妥协了，至少在目前的一段时间内，我不会，但很难保证我以后不会。
“今后我不会再阻拦你做一切。”他承诺道。
“包括如果我变成坏蛋？”我开玩笑地问。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会？”看样子好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看来我的形象还不错。
我狡猾地一笑，说道：“我不知道。未来的事很难说。”我确实是在开玩笑，我也很清楚我不会成为开膛手杰克之类的人，我的思维还比较正常。
“你希望吗？”看来我们的谈话变成互相打哈哈了。云一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脸，他似乎很期待我会做出怎样的回答。
我的确对我自己很自信，但仅仅限于我平常展示于人的那一部分的我，对于我被师傅和我的队友们以及我的哥哥所认同的怪兽似的那一面，我很没有把握，同时那也是我控制不了的。这样的话，我只能客观地回答：“人是会变化的，未来我会变成什么样，真的难说。”
云一的理解能力真的很差，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居然就一口咬定：“那就是了？”说完还略带得意地看着我，他自认为看穿了我的心思，其实这只是他故作聪明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