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与沈墨》锦瑟笙箫

18、真心

　　卓晗哆嗦着守着床上的人，这里只有他和一个半死不活的沈墨，他觉得有点害怕，他也不知道红杏现在去了哪里，回无途教找长老实在太远，恐怕也无法赶得及，卓晗害怕得发抖，他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想都不能想，更何况这是沈墨。

　　红杏的确想过要联系教中长老，可是她就是不想让萧白好过，她和沈墨说过，如果沈墨出了什么事，她第一个就要告诉萧白。

　　所以她来告诉萧白，沈墨快死了。

　　她看着萧白手中的笔落在宣纸上，终于带着一点嘲讽一点痛惜继续道，沈墨武功好可是身体底子一直不行，他又一根筋做了许多蠢事，萧白王爷，你说一个人到死都要念着一个人那是什么情义。

　　萧白平静得反常，他对红杏道，带我去见他。

　　他不等红杏回答沈墨在何处，已经直接走向屋外。

　　卓晗扒在沈墨身边呜呜哭，忽然领子就被谁拎着提到一边，红杏急忙摸了沈墨的脉，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卓晗怔忪之下这才注意到随着红杏来的萧白，见多了萧白风度翩翩的模样，这时候再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萧白刚从漫天风雨中进屋，脸色似乎比沈墨还难看，眉峰不动气势沉沉，整个人都是森冷，他走近床边抱起沈墨摸了摸他的脸，动作却很是温柔。

　　萧白对安静靠在自己怀中的沈墨说，别怕，我会救你。

　　卓晗一时看萧白神色以为他是要疯了，红杏拉住卓晗，萧白搂着沈墨将人完全抱在怀里，又对卓晗和红杏说了一遍，我能救他，你们放心。

　　他说这话倒像是在安慰卓晗和红杏。

　　萧白说完直接抱着沈墨走，他来得疾去得快，卓晗错愕半天才回神，几乎无法反应刚才发生了何事。

　　沈墨觉得自己听到了很多声音，看见好多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梦，从自己梦里走过。

　　一会是看到自己扶着沈清光的棺木，如花容颜，一抔黄土。

　　一会是萧白搂着他亲吻，怀抱温暖，沈墨贪念一生的温度。

　　一会萧白从他面前走过，沈墨喊他，萧白也是渐行渐远。

　　沈墨情急中迷迷糊糊觉得身体很轻，似乎是温暖水流拂过身体，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却无法应答。

　　萧白知沈墨身体阴寒，早先在后院便砌了一方泉池，引附近温泉而入，事态紧急，他只除了沈墨中衣便将人放入水中，他唤沈墨的名字，却始终无法唤醒沈墨。

　　氤氲水汽间，萧白抚着沈墨的脸，屋外风雨愈强，撞击窗棂恍若呜鸣，萧白贴着沈墨的脸抵着他的额头，沈墨似乎有些清醒，宋星寒的药开始见效，沈墨掐着萧白的肩，脸色倒是被池水熏出一点红晕。

　　沈墨开始发抖，掐在萧白肩上的手也不断用力，不是因为冷，而是疼。

　　宋星寒的药药效极快，可是就是要命的疼！

　　沈墨咬着嘴唇，迷茫的眼神似乎陷在极度痛苦的梦魇中，他猛烈挣扎起来，萧白搂着他，两人齐齐滑入水中。

　　萧白深怕他咬伤自己，又怕他窒息，低头便缠住他的唇舌，一口气渡过去。

　　萧白试图安抚他带他重新浮出水面，沈墨气息混乱就像是借由发泄，他急切的索吻，顺着萧白的眉眼下颚脖颈几乎啃咬，瞬间扯开了两人的中衣，两人的乌发缠在一起。

　　莫名漫开的情欲似乎可以减轻疼痛，沈墨整个人缠在萧白身上已经疼得全身发软。

　　萧白推开沈墨一点，他捧着沈墨的脸温柔低语，我初见你的时候，你千万种得意，我为你风情所迷，不知道世间可以有你这样的人，为我奉上真心。

　　沈墨面露凄楚，他太过疼痛分辨不出萧白在和自己说什么，只怕萧白丢下他一人，他在漫长的岁月里独自太久，他觉得自己足够坚韧足够坚强。

　　可如今，他是真的不甘心，他张嘴咬住萧白肩膀，将血肉和自己的爱恨融在一起。

　　萧白无比温和包容，捏住沈墨柔韧腰身轻轻托起，指尖摩挲上滑，又低头吻上沈墨不断颤抖的长睫，将沈墨完全搂在自己怀中。

　　他知道沈墨已经无法听自己多说什么，好在他说这些也是为了说给自己听，他附掌于沈墨后心叹息道，沈墨，你一直瞒着我，我也一直瞒着你。

　　我寻过你的身世来历，无途教第十五任教主，你年纪轻却在江湖已有盛名，你有绝顶武学却不爱涉足江湖纷争，想来是心性抑或教规如此。

　　萧白又亲了亲沈墨的嘴唇，你说是你一直缠着我，你又怎知我不是早想拥你入怀，却又怕自己无法留住你，或者困住了你。

　　萧白怜惜又念一句，小墨，我也如你一样深情，却比你自私，我顾虑太多，你心意纯粹，我的确不如你。

　　药力最烈之时，萧白终于手掌抵在沈墨后心轻声说，忍一忍，我不会让你很痛苦，一定很快。

　　内力催动绵延而去，沈墨呜咽着惨呼一声，却被萧白死死扣在怀中。

　　萧白脸紧紧捂在沈墨发间，又制住沈墨颤抖的挣扎，终究只能这样，由他亲手将沈墨武功尽数废去。
　　沈墨不堪这般折磨，心血翻涌下一口紫红的血全吐出来，彻底软倒在萧白怀中。

　　他经受一番生不如死的折腾意识却如同回魂，药力过去他已经听到萧白在说什么。

　　萧白指尖微微颤抖抚去沈墨唇尖的血，沈墨听他说，你要怨我怪我，也是应该。

　　沈墨的清醒只在一瞬，萧白已经抚了沈墨的睡穴，任他软倒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萧白抚着沈墨满背湿透的长发道，你先安心睡一觉，等你醒来，我再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