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曳尾涂中

3、朋友

　　三、朋友
　　古语系的学生很少，区区15个——男生3个，女生12个。
　　小岚，汐沫，阿梦，驭驹……还有我的室友：萨兰艾塔。
　　萨兰艾塔•S•克鲁特，及腰黑发，茶色的眼瞳，混合着伏羲氏与外族的美丽外貌——她是个有着1/4外族血统的伏羲人。
　　“烟消日出不见入，欸乃一声山水绿。”萨兰艾塔趴在床上，研究着古诗。
　　“是‘不见人’。”我一边打字一边说。
　　“咦？怎么不是‘入’？”艾塔惊叫，“不会吧，是你记错了吧！”
　　“柳宗元的《渔翁》？”
　　“没错！”
　　“那你看这个。”我把一打纸扔向她，那上印着小篆的《渔翁》。
　　“死了！”倒在床上的声音。
　　“不送。”
　　“呐呐，我的朋友怎么都这样？”佯似绝望的声音。
　　我笑了。
　　朋友呀……

　　萨兰艾塔是我成为杀手以后的第二个朋友。
　　我在15岁的时候结交了第一个朋友，他名叫莫冷月。
　　莫冷月只是我众多任务中的一个，但却是我最不成功的一个。
　　在莫冷月18岁的一天晚上，我遇见了他。

　　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推开窗户，进入别人家。
　　“嘉儿吧，又出去淘气了？”这是成熟男性特有的声音。
　　“嘉儿？”那是什么？
　　“谁？”那男声带着紧张。
　　这时，我看见暗处有一个男子坐在床上，他正看着我，那一双温柔的蓝眼，现在却带着警惕。他头上的黑色短发有些零乱，脸颊是皙白的，像被惊醒一般。
　　“我是‘荧夏’。”虽然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名号。
　　“无音苑的‘荧血之夏’？”
　　“你知道？”普通人应该不会知道吧？
　　“看来，你不知道我的能力。”
　　“能力？”难道他会魔法？
　　“莫家‘知’的能力，就是可以知道很多事情的能力。”男子冲我笑了笑，“只要我们过了18岁，能力就会变得好用哦！”
　　“怪不得会有人出重金买你的命。”
　　“所以，你会杀了我吧？”
　　“是。”
　　“那么可以缓缓么？”
　　“缓缓？”
　　“是的。”
　　“几天？”尽量满足被杀者的要求，也算是日行一善吧？
　　“10天，可以么？”男子试问着。
　　“可以。”苑主给的时间是半个月，我可以满足他的愿望。
　　因为想要了解那个“知”的能力。
　　“那方便住我家么？”
　　“行。”反正不住也要在附近监视，这样反而方便。
　　所以我就这样住进了莫冷月的家里。

　　翌日。
　　当我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猫。
　　它有着雪白的长毛，那毛极其的蓬松。
　　“嘉儿？”我想这应该是它的名字。
　　猫儿听到有人呼唤它的名字，睁开了眼，然后又眯了起来——它睡着了。
　　那是一只将要死掉主人的猫。

　　莫冷月是一个开朗的人，他并不为将死而恐惧。
　　他喜欢一种古老的游戏——象棋。
　　“你知道象棋么？”莫冷月在他生命的倒数第十天问我。
　　“知道。”
　　“会下么？”他似乎很欣喜。
　　“会。”
　　“那可以下一局吗？”他发出了邀请。
　　“嗯。”这是将死之人的心境么？

　　我们下了一个上午的象棋，但局势未定。
　　莫冷月下得很慢，他并不努力去追赶什么。
　　我在耗时间，所以连思考也变得缓慢起来。
　　当嘉儿开始挠桌子时，已经中午了。
　　我饿了，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一起吃么？”在我将要走出屋门时，他说话了。
　　“你做？”
　　“当然。”
　　“行。”……他会下毒吗？

　　“万毒”，万毒所侵，万毒不侵——它是一种剧毒灵药。
　　灵药是指其食用后万毒不侵，剧毒是指它的毒性。也就是说，只要你吃了它并活下来，你就永不会被毒死。
　　虽然醒来的可能性只有0.01%。
　　虽然只有少数人知道只要加入一种药草，可能性就会上升到99.99%
　　那种药草叫做琉璃草，父亲曾经种过。
　　当我学巫毒时，喝下了“万毒”。我并没有死，只是有种千万虫子在咬自己的感觉。
　　我不是那0.01%，因为我闻到了琉璃草的味道。
　　那是鲜血的味道。
　　我当时并不知道，琉璃草只有父亲才会种植。
　　所以我对荧华的万毒不侵并没有多加思考。

　　“饭好了。”莫冷月冲我微笑。
　　“谢谢。”我并不吝于礼节。
　　“不怕我下毒么？”
　　“就怕你毒不死我。”在桌前坐定，开始夹菜。
　　“看来，‘万毒’是真的存在了？”
　　“嗯。”什么都知道，这就是他的能力？
　　“‘万毒所侵，万毒不侵’，为什么？”他喃道。
　　“因为食用‘万毒’后，自身就已经是毒物了。”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但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馨暖——这时我对这顿饭的评价。
　　我从12岁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一顿温馨的饭了。
　　但我的内心还是渴望着这份暖意。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
　　他把我当作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