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同人）十年》一夜花厅雪

9、成长&进展

　　半个小时后，火速从自己家奔到方家接了人又以最高限速冲到陈家，阿忠和Lisa看到陈力广已经缓过气来，正在接受专职医生杜医生的检查，童童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Lisa走到男孩身边，揽着那个比她还要高出半头、却依旧满脸稚气的大男孩。阿忠轻车熟路地打开衣柜拿出一身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程先生。”杜医生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出去说吧。”他看了一眼昏昏睡去的陈力广，轻声说道。
　　“好。”
　　杜医生提起医药箱头前走去，阿忠和Lisa对视一眼，两人均轻轻点点头，各忙各的去了。
　　“童童，给你爷爷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程先生，病人到这个地步，不能受刺激的，这一次加重了病情，恐怕陈老爷子熬不到明年了。”
　　阿忠双拳猛地攥了起来，复又缓缓放开，“我知道了，你先瞒着老人吧。”

　　他送走杜医生，转身却见Lisa站在卧房门口。“怎么了？”
　　“童童在帮世伯换衫。”Lisa轻声说，拍了拍阿忠的肩膀，“有什么话和孩子慢慢说，我看经过这件事，他长大了不少。”
　　阿忠点头，扯出一抹笑，“放心，我有分数。”说罢推门进去。
　　一开门，童童正在笨拙地“折腾”着老人，难得陈力广还配合着他的摆弄。阿忠连忙接过手来，帮着为老人换了汗湿的衣服，取过安神的汤品喂他喝下，让他放心表示一切有自己去承担，平静地看着老人入睡。
　　童童手足无措地看着，眼中忍着一泡泪。Lisa进来看到孩子这样子，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似是再也忍不住，在老人睡着后，童童死死咬着拳头，无声落泪。
　　阿忠递上一张餐巾纸，看着男孩接过又撇过头去，以为对方不想看到他，起身要离开。
　　“忠叔！”男孩慌忙站起叫道。
　　阿忠转过身来，“把眼泪擦了，哭有什么用，干爷半个小时就醒了，你这幅样子不是更让他放心不下。”他语气平平，没有以往的严厉，倒透着几分疲惫。但这次大男孩却乖乖点头，忙不迭地抹眼泪。
　　“忠叔，契妈，你们告诉我真话，爷爷到底怎么了，我顶得住。”
　　阿忠张口，“……出去说。”

　　“去年春天，你爷爷不是说去美国一趟吗？他没有去谈生意，他留在香港做手术。说这个谎，只是为了瞒着你。”
　　“什么手术？”
　　“肝癌。最开始时只知道肝部有阴影，化验后是良性肿瘤。本来以为切除掉就会没事，可是创口打开后才发现已经扩散了。”阿忠语调低沉地说着，茶水蒸腾升起的雾气遮住了他半张脸，看不出他的神色。
　　“坚持到如今，你爷爷受了不少苦，本来就只剩下半年。今天这件事……医生说他可能坚持不到明年了。”
　　“啪”地一声，男孩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坚持……不到明年？”
　　“……嗯。”阿忠点头，他向前坐了些，“子杰，”他不再叫对方的小名，郑重地说：“不是我要恼你，要骂你。两个月前我同你走在街上都不识得对方的，是不是？我有什么立场和理由要骂你管你呢？你爷爷要我做广仁的主事人，其实我不是这块料的。我自己知道，他也知，但都只是想让我为你守住这份家业，直到你能撑起它为止。”
　　“你中意哪个，不中意哪个，即使我不知道，你爷爷都不会不知。游戏机，很好玩，打ball，也很好玩。即使不靠陈家一分一毫，我养你一生衣食无忧让你玩也不是不行。可你要想想，对不对得起你爷爷白手起家创起的广仁，对不对得起你爸爸妈妈在车祸的时候用自己的命护住你？”
　　“忠叔，你别说了，从今天起，你要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你要我去哪间工厂我就去，我不想要爷爷再为我担心。”陈子杰狠狠抹去眼泪，昂头说到。
　　阿忠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他重重地摩挲着陈子杰的脑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广仁，不会后继无人了。

　　“阿忠，童童，世伯醒返了。”Lisa走出来说，淡淡的笑容令两个人的心都平和起来。
　　她就是这样具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陈子杰“噌”地一下跑进了卧室，阿忠冲着Lisa欣慰一笑，女人很快便也知道这次对话很顺利。
　　她含笑点头，跟在童童身后进了房间。

　　“爷爷，你觉得怎么样？还痛不痛？”子杰殷勤侍疾，陈伯脸色虽差但精神还好。
　　“爷爷没事了，吓到你了吧。”陈力广吃力地抬起手摸摸孙子的后脑勺，勉力笑道。
　　“没有，爷爷我大个仔了，以后有事情要对我讲，我担得起，别瞒我好吗？”
　　陈力广看向阿忠，男人微微点头。他无奈叹气，算了，今儿这么一出一搞，想要再瞒下去也难了。
　　“好好同忠叔和你契妈学习知道吗？不能任性。”他说一句，陈子杰就点头应一句，lisa也在一旁表示让他安心，自己会帮着童童的。
　　“阿忠，枉干爷暗自看低你，这段时间你撑得很辛苦吧。”陈力广扭头拉住阿忠的手，歉意地说着。
　　“讲这些话做咩哉？”他一笑，不以为意。“我本来就对这些东西不在行嘛，你那么想都对的。不过你放心，事情没有糟糕到不能挽回。好好休息，等着享孩子的福吧。”
　　陈力广苦笑，他恐怕是没有那个命享孙子福了，只盼他能在闭眼前看到孙子有些许进步，他就瞑目了。

　　夜深了，Lisa和阿忠留在陈家住宿。陈子杰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坐起身，从床下翻找出那些不知道被他丢在那里多久的课本。
　　从小他就很聪慧，十六岁就考上了港大商科，只不过当时是为了得到陈力广奖励他的快艇。从进大学到现在两年了，课没怎么上过，只每学期末找了枪手猜题，再临阵磨枪一番，竟也没有挂过一科，每次都是险险通过。
　　如今他想要用功，学有所成也不是难事。

　　“当当当”
　　“请进。”
　　Lisa推门进来，“今天好晏了，快休息吧，要用功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她是路过这里发现孩子房里的灯还亮着，才进来看看的。
　　“契妈，我知，你不用担心，我把书找出来就去睡了。”陈子杰直起身，很乖地回答道：“忠叔睡了吗？”
　　在阿忠同Lisa到之前，陈力广已经告诉了陈子杰他拍下的照片上全是他最信任的姑父贪污公司里的钱、制造假账的罪证。忠奸分明，陈子杰只暗恨自己之前太不识好歹，把纵容他耽于玩乐的人当成是好，把严格要求的当成是坏。
　　“还没呢，在客厅看书。”Lisa欣慰答道，摸了摸子杰的头发，“你这个头发要去理一理，公司里老前辈们多，不喜欢这么潮流的发型的。”
　　“我估到了，明天会去剪短而且把它染回黑色。”

　　客厅里，阿忠坐在沙发边上，就着透着黄晕的落地灯看书。Lisa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来，在昏黄的光线下，越发显得像是从云端走下来似的。他闻声抬头的不经意一瞥，却令他看得痴了。
　　“阿忠。”她恍若未察觉对方的晃神，柔柔叫道。
　　“方小姐。”他惊觉，放下书站起身来。
　　“坐啊，这么久了还是还是这么客气。”她拉了拉肩上的披风，坐下。
　　男人只是笑，坐在对面双手交握。突地想起什么，他翻开书本上之前折了角的那几页，“正好，帮我看看这几个问题。”
　　Lisa接过书，细细看了一会儿，便开始给他解释。
　　十来分钟后，阿忠搞清楚了所有的问题，不知是教授者是Lisa所以他明白得特别快呢，还是自家小弟解释的语言太过深奥，总之他觉得Lisa是个好老师。
　　“你讲的比阿义好理解。”他笑道。
　　“德勤？”Lisa想到Helen之前说过的话，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阿忠有些诧异，他之前从未提过弟弟们的职业啊。
　　“秘密。”Lisa眨眨眼睛，很是有几分调皮。
　　“呵呵，好，秘密就秘密吧。那么，晚安……Lisa。”他笑，萦绕于舌尖心头多年的称呼终于喊出了声。
　　Lisa含笑点头，总算这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并非一个懦弱的人。“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