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未醒·晏宁篇》疯紫Shiun

9、...断袖？！

　　“玄宫府。”方才的玄衣男子淡笑着回了我。
　　玄宫府？月漓跟四大神族的人熟识？
　　说实在的，我觉得这个人颇有些看热闹的样子。若是在平日，我也许还会善意地跟他计较计较，不过此刻我倒想起了件被我忽略经久的事情。
　　月孤界的灵气仙气都比较重，是仙界专门用来提升仙为的地方。只是但凡所谓的风水宝地也都有它危险的一面。因为灵气仙气吸引的不仅仅是仙神，也可能是妖魔。当初那只地蛛精便是一例。
　　因着这层原因，除了原住的精灵一族外，多数的小仙宁愿窝在仙界至洁之地修行也不愿冒险来这月孤界，毕竟这样的地方也常是些万年精怪的潜伏所。仙道漫漫，并不急在一时。
　　但也有例外的。譬如我。
　　失了仙为的仙神若想恢复修行重返属境，必要下七世轮回道接受生死疾痛的磨练才能重列仙班。但也可像现在的我这般，六世轮回后入月孤界，增仙为的同时，灵力也会大增。只是需由仙为浑厚的上乘君神护着方妥。当初我留在逍遥居便是这样的理由。
　　月漓醇厚的仙为就连普通的小仙也是瞅的出来的。他在仙界是什么来历我不清楚，我只晓得，他乐意我跟着，而我也不介意在修满仙为这段时间里躲在他的庇护之下。
　　不过，我尚不清楚的是，依着月漓这种仙力的大仙神，究竟是何缘由会来这月孤界呢？在这里，他可是享受不到在仙界应有待遇才是。
　　这着实令人费解。
　　“莲，怎么亲自来了？”
　　“你肯来，我多少也得亲力亲为方能表示重视罢。”
　　我心里搁着这个算不得死结的疑问，想着必也同自己无甚干系，也就不去烦恼了。回过神来听见他们这般亲近的对话，倒觉得两人之间关系匪浅。我在两人谈笑之时各瞄了一眼，立刻生出一抹暧昧来。
　　莫非……这就是应泽那本被我没收的辛秘小戏本儿里所形容的断袖？可我听他说他调查过，如今的仙界男仙如宝，女仙如草，阴盛阳衰得很，恨嫁的女仙堆起来怕是有二十九重天的封神山那般高了。就这样的情况，这两个细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男仙居然就搞起了断袖？也着实造孽了些。
　　我在水镜天的时候，平日里有个喜好便是看看从应泽那里坑来的小戏本儿。他若不给，我自然是要在卿卿那里添油加醋地告他一状，最后他也学乖了，但凡下了界收集起来的志怪啊戏本儿啊传记之类的书，都要在我这儿过它一过。
　　只是，戏说归戏说，这活生生的断袖还真的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次见到，居然还是离自个儿这么近。这心情，现下也挺复杂的。
　　这么一想，我看两人的眼神顿时就露骨起来了。幸而我走在月漓身后，并肩的两人未对我的行为有所察觉。我一边听着两人随意的对话一边利落地跟着臆想起来。
　　月漓：上次麻烦了你，怎么也得抽个时间谢这个礼。（我：我托着这谢礼，实为多日未见，念你甚深。）
　　玄宫莲：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算不得什么大忙。（我：你我如此深厚关系，怎需得这些虚礼。不过，你能来，我甚为欢喜。）
　　月漓：这次大概会住些时日。（我：方便与你相会，互诉衷肠。）
　　玄宫莲：你那院子日日都有人收拾着，若还差些什么让人给添了就是。（我：正如我所想……）
　　“宁儿，过来。”一只修长好看的手直直地伸在我面前。
　　神游臆想的我一听这话，脑袋一时没转回来，以为他要去牵玄宫莲的手，猛地脱口而出：“什么！这还在大街上，你竟然这么不节制！”
　　话一脱口，我就知道我该去撞墙，以死谢罪了。
　　月漓听着这话一时愣住，手僵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而那玄宫莲更是一副笑着看好戏的模样，让我的羞愧感从心底直直烧到脸上。
　　“莲。”月漓口气阴沉。
　　“哦，我突然想起要去前面铺子买些东西，你们先上车吧。”玄宫莲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嘴角弯起的笑弧十分明显。
　　真是有够坏心眼儿的。我恨恨地瞪着他，目光碰着月漓随风轻舞的衣角，旋即低下头。
　　“上车。”
　　月漓的语气有些冷，我心虚地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玄宫莲的马车布置得十分舒适，只是我此刻心里忐忑，没了享受欣赏的心思。
　　“月漓，其实我不是......唔——!”
　　正在艰难地组织语言的我被突袭过来的两瓣温润红唇堵住，一时思考能力破碎，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住，只能呆愣着两眼看着他温柔沉迷地描着自己唇形。
　　等到吸入鼻腔的空气愈来愈少，我才晃过神来，惊吓地一把推开他：“你！你...你竟然亲我！！你不是......”不是断袖么？
　　“我不是什么？”他悠悠地走至靠椅前坐下，翘起一贯优雅的二郎腿，一扫方才的阴沉，满脸愉悦地对我道，“你不是说在大街上不能不节制么，现在可是在车上。”
　　“可我说的是你和......”和玄宫莲。
　　“你说，我和谁？”他的脸比女人还善变。阴阴的口气听着真让人心里发毛。
　　“没......没和谁。”我此刻脑子倒是灵光起来了，连忙阻止了下一个祸从口出。
　　要说这断袖，我活了九千年也未曾听说仙界有这先例。他们既然未曾对外公开，必然是有些顾忌和考虑的。若我今次莽撞地让这个事儿曝了光，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难怪月漓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警告我。
　　“你...在想什么？”他看着我的眼光很是犀利。
　　这种语气我倍感熟悉。以前我威胁应泽的时候就差不多是这样的，只是没想到今日换成我站在他的立场上了。确实不太好受。
　　“我在想作为四大神族之一的玄宫府究竟长什么样。”我觉得这话题转得还尚可，毕竟我确实好奇。
　　“去了不就知道了。”他看了我一眼，闲闲地躺在固定住的矮脚躺椅上闭目养神。
　　我像个受气的小书童一样坐在他身旁，看着他舒适美好的样子，觉得有些亏了。
　　我这九千年来应该还没跟什么异性有过亲吻。
　　不对，我恍惚记得跟谁有过亲吻的。在被卷入修行道的时候我虽然记起来大部分的记忆，但我在第六世的记忆只零星记得一些而已。大概是因为那几口忘川水的缘故。
　　我一向不会委屈自己动什么死脑筋。况且想到月漓是个断袖，我跟他之间的亲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约莫一刻钟后玄宫莲淡笑着拿了一盒藕糕上了车，递给月漓道：“方才想起来，给你定了一盒素全斋的藕糕，就顺便去取了回来。”
　　他看着月漓的表情甚是温润谦和，全然没有对我时的几分戏弄。若我之前还存着两分的猜测，那现下应该也有九层的把握了。
　　“之前没料到晏宁也会一同过来，忘了多定些了。”他也朝我看了一眼，眼里仍挂着笑，但我看得出没存兴味。
　　“她不吃这种甜食。”还没等我说话，月漓就擅自作了答，然后将那一盒藕糕放在手上把玩着，似乎只是好奇，没瞧出有多少兴趣。
　　这一点，他还真蒙对了。我对这类过份甜腻的糕点确实谈不上喜爱，倒是喜欢卿卿弄的冰莲子汤，清淡微甜，口感很好。
　　“你倒是很了解了很多么。”
　　见玄宫莲眼角挂着笑说出这话，我心底一瞬抖了抖，这莫不是戏文里说的吃味儿？
　　不过事实证明，这大概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因为玄宫莲的样子十分平静正常，跟那种吃味儿的描述不大不吻合，难道是我自己太大题小做了？可转念一想，正常人碰上我这种处境，还会跟镇定冷静理智之类的高智慧行为挂上边儿吗？
　　于是在又一次神游太虚境的时候，长达半个时辰的路程就被我在无意识中游过去了。
　　“到了。”
　　我一抬头，不见了玄宫莲。而月漓正弓着腰居高临下地对着我，我倏然起身，头就毫无阻碍地撞到车顶，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你这走神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他一脸无奈地伸手轻轻地揉着我的前额缓解疼痛，我才生生把自个儿眼眶里的小泪珠给憋了回去。
　　“要能改，我也早改了。”这神游太虚算是我少数顽疾里最固执的一种了。我总能随时随地发现自己缓过神来后不知身处何处或者记不得别人说过什么话。卿卿以前也训导过，可见我仍是那般，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不满地撅了撅嘴，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就跟在他身旁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作者有话说

　　小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