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央雪·飞花（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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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九天之上正盛传，花妖族长花水月不顾仙妖殊途爱上了三殿下夜容，历时十五年即将修成正果。
得知消息，她一门子欢喜。仙妖若是可以，仙魔又如何呢？
只是，她没能看到花水月独闯九天朝殿，最后殒命的一幕。若是看到了，兴许结果便会有所不同？
等到她终于费劲心思逃下九天，等待她的却是他为她设在魔族蛮荒之地的囚牢。整整五十年里，她一直很迷惘。自己如同被圈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华衣锦服，美味珍馐，他甚至还会常常来看她，对她温柔缱绻，珍爱有加，却像是折了翅膀的飞鸟，永远没有自由。
“央雪，你看过木偶戏么？我在凡界渡劫的时候曾经看过。做得精致的小木偶在主人细细密密的操纵线下做出他要求的动作。没有灵魂，更不会有自由。但对那主人来说，木偶却是极好的，不会反抗，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又能给他带来利益。”
“是啊，已经[消失]的我又怎会再有机会待在他身边，来向众人证明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错误？”
带她离开的是煜临。那个憨厚的天将，一心认为是自己没尽责让她入了歧途，竟舍下在九天的位置四境三十六天地寻她。固执地寻了整整五十年。尽管她早已忘却了九天上这位处处与她为难的天将，可他却在她快要被自己逼疯之前，拉她出了泥塘。
时隔五十年重回九天，得到的竟是救命恩人的双双仙逝留下孤子央秋的消息。她便做了他的姐姐，将他从药仙翁须子那儿接了回去，过了阵平静无波的日子。
“我心中存有的愚念，差点儿害死了十一临。”她的脸色有些晦暗。我并不清楚她要跟我说这段旧事的原因，只是静静地听着，“当初，天帝决定南伐魔族腹地之一的池渊，派了十三临为主将。我原本不甚在意，以十三临的能力只要不碰上太子天辕，成败还算明朗。”
“可恰恰便是有这样的意外。天将出发前日，我才从央秋口中知晓，原本应该还在魔族蛮荒之地的天辕十分恰巧地坐镇在池渊。他的城府一向深如沟壑，修为又是魔族数一数二的，但我愚笨，看十三临率领的精兵强将，深怕他会有所不敌，不计后果连夜赶去池渊通知他。”
“爱可生愚，愚令智昏。我去池渊通知天辕，却成了天辕手中对付煜临的一柄利器。池渊崖上，看到我后深有顾忌的煜临节节败退，一向狠辣的他又是步步紧逼，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既未曾瞅见煜临的真心，又不曾察觉他的虚情假意。我在魔族跟他相处了两千多年，依然没有看透他，而最后对他来说，我不过是存在利用价值和不存在利用价值的区别。真是用得淋漓尽致啊！”
先前我跟央雪之间处得很是客气，一方面是因为我面对性子比较冷的女子时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另一方面是她敬屋及乌，对夜容恭敬，转而对我也极是恭敬，我就更不知该如何热络了。
但今日，她却将自己心中最柔软和最易受到伤害的部分一下子毫无保留呈到我面前。这种信任，让我生出很多的感动。
“你们如何逃开这个困境的？”
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跳了泣血飞花。”
这是一支性命之舞，也是她对他最后抱有的幻想。她在赌，赌他能给予她的怜悯是多少。
融血入雪。每一道舞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利刃划开皮肤滴出血。而当她看到他那震惊，不解以及不停流转变化的复杂眼神，一下子有种飞天的愉悦感。即使步步滴血，也舞得极为认真。平日里纯白洁净的絮片如同浸染了她的鲜血，片片刺目的红。
“我只赢了这一次。仅此一次。”她喃喃自语。
我想，她大概是不愿相信，亦或者说根本不想去相信，魔太子天辕兴许是爱她的。之前央秋这儿的时候，我曾不经意向他问起魔太子闭关之事，从他那里知道，仙魔池渊之战后，秘传魔族太子忽染恶疾，接连吐血三日不止，不得不闭关修养，而这一闭，便是一千年未出来过。
“央雪，你爱煜临将军么？”
“是的，我爱他。”
我看着她略略羞涩的表情，微微一笑。六世轮回之后碰见过三个女子，比起晴乐的痴爱无果，比起花水月的执爱无终，她显然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我有时看你，觉得单纯却又不简单。”她又忽而说起话来，眼中带着淡淡的不解，“你的性子让我觉得很轻松很舒适。”
我听罢大笑：“其实我是很简单的。若是我突然说出什么大道理把人唬住的话，那么那些大道理一定是我从某本充满人生智慧的戏本子上瞅来的！不过，你可不要把这话同别人说去，因为我打算塑造一个博闻强识，闻古通今的才女形象，千万不能在敌人面前露出我的罩门所在！”
“呵呵......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她禁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个曾经令她悲伤的故事，似乎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姐，你们聊完了没有？”央秋在外间向我们探了个头，不满地问道。
我们相视一笑。我问他：“少年，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能随意插嘴的，难道你忘了？”
他见央雪也在，只是瞪了我一眼，小声不满地自言自语：“你哪里是个大人了？”忽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先生让我给你传话，他一会儿要带个人过来，保准你会开心。”
“谁啊？”我微微一愣。
他却故作神秘：“先生没说是谁，我自然不知道是谁咯！”
我嘟嘴不满：这央秋，看来已经被月漓弄得服服帖帖了，真是个令人伤心扼腕的事情。
“奇怪，怎么没见着夜容啊？”我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来着，原来是不见了夜容。
“晏宁......”央雪露出一道微妙的神情，“天尊殿下已经先行离开了。”
“啊？”
“宁姐姐——”
我还未从方才的谈话中缓过神来，便听见小慕昭那道熟悉的糯软儿声便从外间传了进来。
“小慕昭！”我欢喜地想伸手去抱他，忘记自己背后的余痛还在，疼得龇牙咧嘴，忒破坏形象了。
“你就不能安生些么？”月漓扶着我趴下，而央雪拉着十分不情愿的央秋离开。
“你把夜容怎么了，他跟我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走了？”对待月漓，一定要快准狠，不能给他任何带走话题的机会。
“你这么关心他是作甚么？难不成他要去赴死，你也要跟着去？”他语气有些冷淡，显然不愿谈这个事儿。
“你这话说得没有口德！”我有些气。
“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给他留口德有什么好处？”他慢吞吞地说着这些话，看着我的眼神特吓人，让我一时有些语塞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央雪·飞花（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