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GL）》喜的乐

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一连三个月，嘉敏跟人间蒸发一样，手机打不通，到她的学校到宿舍找，才知道嘉敏搬了宿舍，连课也不怎上。君宝也是有课的，不可能时时刻刻跑到教室找人，她这一下课，就天天到人家宿舍去，进不了门就杵在门口当门神。不到两个星期，嘉敏的前任舍友们抵挡不住了，央求嘉敏好歹见君宝一面，省得天天来堵门口。

　　那几个月，君宝差一点变成了一个诗人。嘉敏电话不就是打不通么？那就写信，甭管嘉敏看不看，君宝把信塞给她的前任舍友就对了。

　　君宝让林洁燕去找嘉敏，总算是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当然，她自然要林洁燕传递一下她的解释。

　　嘉敏终于打电话来说可以见一面时，为此，君宝整整开心了一个晚上。

　　君宝跟嘉敏是约在学校的一个小咖啡馆里，可咖啡冷了一大截，嘉敏才姗姗迟来。嘉敏还没坐下来，君宝倒是“砰”的一声站了起来，两眼跟发光似的看着她。挤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还好吧？”然后，很是陌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坐。”

　　不是君宝想这般恭谦的，而是她不得不这样子有礼貌。自打朱志玲知道嘉敏跟君宝的关系后，心脏病不知道发了几回，身体状况是一落千丈，嘉敏是孝顺女儿，自然是听从朱志玲的，不再与君宝来往。

　　说起朱志玲是怎么知道嘉敏跟君宝有一腿的，这事还得怪徐祖烨。这不是说徐祖烨跑到叶家去告的状，而是徐祖烨给嘉敏劝她跟君宝分手时，嘉敏不听，把手机搁在床上就去洗澡了。朱志玲进来，见手机在响，就替女儿接了。祖烨也是的，搞不清状况，就在那说个不停。这不，东窗事发了。
　　本来，以前朱志玲就听到过风言风语，说嘉敏老是跟一个女生玩在一块，挺亲密的。一听，证据确凿了。的确，这么大的一个闺女，长得又不差，怎么会没男生追？

　　为了这事，徐祖烨也道过歉，更加是给君宝指了阳光大道：放弃嘉敏，出国留学。徐祖烨说，他那学校招中国的学生，只要君宝过了考试，他能那边替她办妥一切。
　　君宝说什么也不去。
　　为了这事，王美仪气了她整整一个月。

　　现在回想起来，君宝明白祖烨是一番苦心，不想她以后的路子难走。君宝还记得那一个晚上，祖烨进来她房间，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君宝，哥知道你为了叶嘉敏那事怪哥，但哥也没想到她妈会听到。哥这么做，也是为你好。现在国内的情形你也是身同感受的，再过个二十年，同性恋婚姻也不见得有合法的一天，你跟叶嘉敏，是看不见未来的。她是独生女，家里又是当官的，以后会有爸妈替她铺好路。但你不同，出了社会，就得靠自己。以后，就算是她爸妈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们也得承受社会的目光。爸妈也老了，管不了你多少年，你要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嘉敏坐下来之后，说：“我好与不好，已经跟你徐君宝没什么关系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那事是我哥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我哥也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你妈——”

　　“你是来道歉的话，我接受。”嘉敏一面说，一面站起来拎着包就撤。君宝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说完？”嘉敏甩开君宝的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今天在这了，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徐君宝，我们分手，从此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

　　君宝就知道嘉敏还是以为她跟她哥联合起来整她的，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叶嘉敏脑子短路起来，是不讲道理的，这是君宝对她的认识。

　　“叶嘉敏，你要走可以，你他妈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徐君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放手，放手！”

　　就这样子，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你拖我拉的，君宝死活不放手，嘉敏就是往死里推开她。有几个男生一见这情形不对，就挺身而出了三两下架开君宝，其中有一个还对她动手，把她推到地上去了。某男A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子，你没听见她说放手么？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的份上，早揍你了！”

　　人家小两口在说分手，路人甲不应该插手的。可问题人家没看明白，就以为是两女的在打架。君宝给人这一推，她还没发火，嘉敏倒先来气了，冲着某男A就骂：“你一个大男人推一个女孩子，你害不害臊？我们吵架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说罢，就去扶起君宝。

　　某男A张嘴就说：“嘿，我们是好心帮你，你这姑娘是怎么——”某男B立刻拉住某男A，叫他别说了，示意他用眼去看。不会儿，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了，散了。

　　君宝站了起来，对嘉敏说：“你不在乎我，何必扶我？嘉敏，其实我可以跟你爸妈说清楚——”嘉敏立刻板起脸：“说说说，说的清楚么！你是想把我妈气死还是想把我们的事公之于众？我不是你徐君宝，我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我怕我以后会后悔！”说完这一句话后，嘉敏几乎是哭着离开的。

　　在嘉敏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君宝就跟木头人一样，愣坐着。直到咖啡店打烊了，她才缓缓站起来，出了门。

　　孩子之所以快乐是因为没有烦恼。人长大了，不能没有顾虑。君宝明白嘉敏的为难，也知道她从自己身上得不到安全感，才会说出这种话。想想，没自己当初拖她下水，嘉敏也不会这么为难。

　　两个月之后，林洁燕吞吞吐吐地跟君宝说了一件事：嘉敏找到了男朋友，是谁谁谁的公子来着。

　　君宝难过更难受，总觉得心里搁了一块石头，搁得她慌。她一改以前的作风，发了奋念书，更是从中文系转到了经管系。那个时候，学校里流行一句话：中文系出的是念死书的，经管系出的是人民币。

　　王美仪被她这个转变吓坏了，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不惜隔三差五的的打长途电话给儿子，问君宝会不会一个想不开。徐祖烨说，让她受点刺激也是好的，过一段时间她自己会恢复的，别管她管得太死。

　　从中文系到经管系，君宝就得从头开始，死撑硬撑着，终于在同届同学纷纷毕业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毕业，自己多读了一年。

　　直到现在，君宝对自己突然转系这个决定是沾沾自喜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不对自己狠，哪来以后的幸福？
　　在考过六级的时候，君宝特意给嘉敏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把这一道坎给过了。君宝睁着眼盯着手机盯了大半宿，却等不到任何嘉敏的短信。实在是熬不住，她就打电话过去，通了，但没人接。

　　不得已，君宝只好三更半夜去吵醒林洁燕，问嘉敏怎么了，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林洁燕说：“这事，嘉敏本来叫我别给你说的。咱俩同学一场，不说，我又觉得对不起你。”君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脑子甚至想到了嘉敏会不会跟哪个谁谁谁的公子准备结婚去了。她极力镇定的问：“说吧，怎么一回事？”

　　“之前嘉敏说要拿驾照，就去学开车了。这车刚上公路，就出事了。现在在市人民医院躺着。”

　　君宝是连夜就奔了过去。去到医院之后，才发现嘉敏她爸叶建国在守夜，就没敢进去。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叶建国去上班了，她才溜进去。

　　嘉敏见了她，眼眶湿湿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君宝也傻得可以，光愣着，半晌才说；”林洁燕说你住院了，就来看看。”嘉敏擦了擦眼，逞强地说：“我没事。”君宝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这腿都打石膏了，还没事？痛么？”她这一问，嘉敏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

　　“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买去。”

　　这一早饭，君宝买了五个早上，连上课都没去。她知道，只要嘉敏说你以后不要来了，那就是她徐君宝跟她没戏了。可嘉敏没说，没说就代表两人还有复合的余地，只要她脸皮儿够厚，天天往嘉敏跟前奔去，还怕没机会？

　　嘉敏那男朋友，君宝碰上过好几回，她还笑着跟人打招呼。那男的也不知道君宝跟嘉敏以前的事儿，就以为是嘉敏朋友来着，还以礼相待，时不时还约她出去吃饭，好跟嘉敏的朋友熟稔一下。

　　到了最后，林洁燕也看不下去，对君宝说：“徐君宝，你不知道嘉敏现在有男朋友了么？我拜托你别做这么贱的事。现在嘉敏没赶你走已经算不错的，别老想着你们还有戏。”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第六天早上，君宝一如既往地提着热腾腾的早饭去病房。这门一开，先看见的，不是嘉敏的脸，而是朱志玲。

作者有话说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