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女兵续集》苏唯恩

61、对不起对不起

　　时间是疗伤的解药，却是原地等待的敌人。它若无其事地不停向前走，从来不会顾虑被遗落在回忆里的那个人愿不愿意。
　　可人类有什么力量能去对抗它。除了偶尔放纵自己发疯，汤小米别无他法。生活还得继续，纵使这种度日根本称不上生活。
　　一天，一周，一个月。或许还要很多个一年。
　　靠自我鼓励的日子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即便是这些天米蓝终于不再用悲伤的眼神望着她，少了许多压力。可汤沐阳又开始欲言又止。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小米觉得很累，连自己的心都没办法整理好，又怎么有热情去守护别人的心情。明明看在眼里的事，却再也没有力气去付出行动。就像旁观者一样过自己的人生，也许对她来讲更舒服。
　　只是每个月一定要去秘密基地这件事，成了她还是汤小米的证明。老汤他们大概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吧。离家之前，他都没有再问。
　　其实来这里，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坐在秋千上。晒晒太阳，让她恍惚地觉得温暖。
　　这天又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一路爬上来，心情格外轻松。或许还能在这里安心地打个盹。小米就这样想着，直到她发现，原本挂在空中的信箱不见了。
　　像是最后一点坚持被人抹去，小米慌张地狂奔起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拼命跑，仿佛在追逐着那个偷走了一切的时间。
　　她一定是太恐惧失去心里的最后一片阵地，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眼前那个，坐在秋千上，读着她的信的，那个人，是谁？

　　是，他，吗？
　　小米不敢挪动一步，怕惊扰了这个画面。像她夜夜梦里一样，总是一靠近就消失。
　　她只能望着，呆呆地，只有不断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的嘴唇出卖了她。
　　幻觉里的他看见了她，第一次，他朝她走过来，他望着她的眼睛，他对她说话，
　　“你怎么才来？”
　　小米却不自觉地向后退，不，不，不要这么快醒过来。
　　他仿佛听到了她的祈求，停下脚步。刚刚温柔的笑容变成了心疼，他说，“小米，是我。”
　　“这一次，你没有认错人。”
　　小米用手扶着脑袋，回忆里第一次相遇的情节闯进来，让她慌乱不堪。眼泪再次猝不及防地落下来，她却没有心思理会。只有用力地掐着手指，感慨为什么这一次的幻觉如此真实。
　　左轮再也看不下去，大步走过去，把小米揽入怀里。
　　他来的太晚了，他让汤小米一个人承受这些，让他的汤小米变得这么敏感，他让他的汤小米哭得那么无助，他来的太晚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左……左轮？”熟悉的拥抱让小米不敢确信，“你是真的？”
　　“是，是我。”
　　小米这才认真去看，左轮的头发比记忆中长了一些，衣服也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所以，这不是她的幻觉。
　　“你……你怎么才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知道这场噩梦总会结束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是，我答应过你要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回来了。”
　　两个久别的人，拥抱着重复着那几句话，像是安慰彼此也安慰自己。
　　“汤小米，我回来了。”
　　大力的拥抱仿佛能抚慰灵魂。
　　汤小米盯着她的左轮，第一次主动靠了过去。触碰的一瞬间，眼泪也跟着凑热闹。他们尽情地抒发着重逢的激动，越是觉得不够，眼泪就越是凶。
　　这个吻，大概他们是最苦涩，也最甜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