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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朕的孩子 ...

  •   石儿进殿,颜墨梵命他承上盏茶来,微坐起身,接过石儿承上的菊胎凉茶,浅尝细品,菊香四溢。

      博婉玳凝眸看着他的动作,眼底一片迷离。

      颜墨梵遣退石儿,手握茶盏,眸中闪着自信,他猜她许久不语,想来此事可成:

      “以赵家与陛下的关系,相信赵家嫡孙早已入了众世家的眼,哪个世家若娶了赵家嫡孙,将来赵家一旦受陛下重用,这一世家便将多一助力。若陛下此刻立他为十一皇女正君,便断了众世家的念想,赵家将来无论兴衰与否,都只能依附于皇家,如此一来,陛下便可大胆重用与它。至于十一皇女,她还未成年,宁太君母族也没多少实力,她将来是国之栋材还是富贵闲王,自是全由陛下圣裁。”

      不想博婉玳忽然眯眼戏谑道:“朕怎么觉得凤后近两日特别关心后宫之事,先是顶着烈日前往懿安宫为皇贵君说情,今日又如此费尽口舌为十一皇女婚事请旨,更宁朕刮目的是凤后不但对后宫诸事上心,就连对朝中诸臣也了如指掌。”

      她不相信颜墨梵今日是单纯为十一皇女婚事。

      如同前日,她不相信颜墨梵冒着抗旨死罪,顶着烈日前往懿安宫,又在炎华门附近‘迷路’是仅为了给萧煦生说情一样。

      虽然带颜墨梵回昭阳宫时,她仔细问过萧煦生,但她不相信萧煦生的答案,即便知道萧煦生说的是实话。

      如果仅是这些理由,颜墨梵完全没必要顶着酷暑烈阳,冒险出昭阳宫去。

      能让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颜家。

      “陛下这是何意?臣侍身为凤后,见皇贵君因宁太君的误会而愁眉不展,求臣侍为其求情,臣侍既应下,自当想方设法化解两人误会。而十一皇女婚事,是臣侍早已应下的,只因后来发生那生多事而耽搁,一直拖到了现在。”颜墨梵神情一僵,眼中一丝心虚闪过,彷徨片刻,抬头蹙眉向她反驳道,略显底气不足。

      “臣侍在家之时与几位嫡子也曾诗礼往来,能知道些许他们家中情况,有何奇怪?且向陛下分析立赵家嫡孙为十一皇女正君的利弊,也只是希望陛下能尽快圣裁,离先皇大行百日,所剩时日已经不多,万不能再拖。”

      “宁太君既然有求与你,你只需差人前往让他过来昭阳宫一趟即可,何需亲自冒险前往。”博婉玳逼前一步冷笑道。

      “若是十多日前,臣侍差人前往相请,宁太君兴许可能前来,但如今,时间无剩无几,他早已对此事无望,且臣侍又在禁足期间,他自当避讳,又怎会前来?且臣侍亲往,陛下则认为是臣侍另有所图,若臣侍只是差人请他前来,陛下又怎知宁太君是否也认为臣侍另有所图呢?到时请他不来,臣侍再亲往懿安宫,臣侍作为一朝凤后的颜面何存,若不往,皇贵君软磨硬泡,苦苦相求,陛下让臣侍如何在答应之后又再拒绝他?”颜墨梵本因心虚不想再多辨解,但见博婉玳一脸轻蔑,心中极为愤怒。

      虽然私自出昭阳宫,最大原因是想去看看福儿与禄儿,连同问问颜家的情形,他猜禄儿多少能打听到些。但替萧煦生求情也是一大原因,只因想拉拢他这一宠君外,只因他的性子象颜家正夫……

      “凤后的确有些小聪明,只可惜凤后的话,朕一句不信,朕绝不相信凤后与皇贵君、宁太君的交情,好到会为他们而冒险。朕提醒凤后,安守自己的本份,莫要因自作聪明而铸成大错。”博婉玳怒火滔天,沉着脸,威仪万千的厉声警告:“且凤后禁足期间,后宫诸事朕也明令皇贵君打理,无需凤后操心。之前你抗旨私自出昭阳宫,皇贵君为你求情,朕便放你一马,不再追究,此番朕也知是宁太君有求于你,朕再放你一马,但今后你若再犯,朕绝不轻饶。”

      说完,博婉玳甩袖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她在皇宫成长了十五年,什么样的尔谀我诈没见过,颜墨梵会冒险为其它君侍求情,尤其为一个可能替代他地位的宠君求情,博婉玳绝不相信。

      颜墨梵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他疯了,他真是疯了,才会想要见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既便来,也只是羞辱他,怪罪他,无论他做什么,都是错。

      他今日已经只字不提颜家、不敢再为颜家求情。只一心想把十一皇女的婚事定下,不想,竟是换来一顿痛斥。

      当夜,博婉玳接到刑部的消息,立即快马出宫。

      刑部大牢夏季脏乱炎热潮湿,颜家虽非世家,却也大富大贵了十多年,哪能住的了那种地方,病倒一个,便如传染病似的,接二连三的传染数人,刑部守看开始并不怎么在意,直到颜静茹的一个侧夫病死狱中,才上报。

      刑部请了太医,却压不住病情,眼看两个小侍,一个庶女又要不行了,杜敏这才连夜将狱中情况上报博婉玳。

      博婉玳当时正因颜墨梵为了颜家,不顾后宫的所为而愤怒。听杜敏讲述颜家情况后,大声怒道:“颜家死绝了最好。”可冷静沉吟片刻,又亲自前往狱中,看过颜家情况,当夜便命杨青派人,将颜府所有人接往京郊的庄子上。

      此时的博婉玳,认为这是她对颜家做出的最大让步,但她却因颜墨梵连日的所为,也因心里觉的这么做,更对不住凌儿,对不住父君,心中极为不甘,而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颜墨梵。

      不想,这件事之后却被有心人利用,让她险些抱憾终生。

      待她回来,将昭阳宫外的大内护卫,增设了一倍,闲儿等四名随侍也回到昭阳宫,昭阳宫接到一份圣旨:任何人,无旨不得进出昭阳宫。

      宁太君得知后大惊,赶往昭阳宫却被拦在了宫外,他猜博婉玳定是不会同意十一皇女的婚事了。

      不想次日早朝,博婉玳下旨立赵家嫡孙为十一皇女正君,六月十三完婚,并将原九皇女府赐于十一皇女。

      三日后,四名君侍入宫,同时带来各处上贡的珍品,博婉玳将这些全部分赏给了后宫诸君侍。

      当日,金丝楠木百凤镶宝床上的金丝白玉簟换成金丝祖母绿玉簟,数万粒玉石,晶莹通透,无一杂色。另一祖母绿玉枕是整块玉石精雕细刻而成,更是无一丝瑕疵,估计再找不着第二块。

      颜墨梵坐在软榻上看着冷笑,他算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金丝雀。

      至从博婉玳那日离开,他便再未说上一句话,周围全是博婉玳的眼线,他做什么、说什么等于都是做与她看,说与她听。

      也是那日,颜墨梵看清一个事实,在博婉玳面前,他永远是输家,家人都在她的手上,只要他随便一个动作,他们都可能万劫不复。

      六月十三,博婉玳携萧煦生一同前往十一皇女府观礼,给足了宁太君与十一皇女面子。

      博婉玳高坐与正首,宁太君与萧煦生坐与侧座。

      十一皇女刚拜天地,正要转身拜高堂时,一宫侍冲冲赶来,在许庆耳边说了两句,许庆立刻附耳向博婉玳禀报。

      博婉玳听后脸色大变,立刻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许庆已高喊:“摆驾回宫。”

      皇辇一路不停的直达昭阳宫,昭阳宫宫侍跪了一地。

      博婉玳直接进了寝殿,殿内罗帐已垂下,唐御医仔细为颜墨梵诊了一遍又一遍,还无结果。

      “怎么回事?”博婉玳怒喝石儿。

      “凤后一早时还好好的,看了会儿书,奴侍们前来请凤后用早膳,谁知凤后刚起身便,便晕过去,奴侍立刻请来御医前来诊脉,直到现在还无结果。”石儿一口气说完。

      博婉玳听后蹙眉,但也无法,见唐御医放开颜墨梵的脉门,立刻上前:“如何?”

      唐御医一见是博婉玳,立刻跪下:“微臣无能,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博婉玳眉头蹙的更紧,面色阴沉的反问。

      唐御医被博婉玳的颤抖的声音吓到:“凤后症状略象有孕,但微臣诊了几回,未诊出滑脉,仅能诊出郁结较重,心脉略损的脉象,有可能是时日尚浅,也可能不是。”

      博婉玳听着蒙了,许久才消化唐御医的话:“多久能诊出?”

      “微臣可诊出近一个半月的脉象,但凤后脉象不显,微臣实在不敢断定。”

      博婉玳威仪中带着一丝浅笑,若真是,应是先帝入地宫后的那几日,凌儿与父君走后,她最快乐的那几日。

      在那之后的日子,她的快乐便只在梦里,或偶尔如鬼魅般的夜游里。

      “是朕的孩子来了,一定是。”博婉玳神情激动的攥着唐御医的双臂:“保住他,一定要保住他。”

      “微臣尽力。”唐御医心中叫苦,还不知是不是,就让保,这万一不是……

      “不是尽力,你必须保住孩子,否则朕决不饶你。”博婉玳咬牙轻喝:“这是他欠朕的,他欠朕的。”

      ‘皇家最不缺的是孩子,最珍贵的也是孩子,最难保住的还是孩子’这是小时候父君告诉她的,以前她不觉的这句话有多特别,但现在,这句话让她有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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