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月雯儿

37、爱情与战火

　　第二天，方毅特地跑过来接安之薛一起去上班。路上，方毅告诉安之薛，俞菲菲报考研究生的专业就是新生儿。目标，当然是舒晓晓现在的老板钟建英。
　　安之薛有点不太明白：“既然是报钟教授的，干嘛还到处窜门子？”

　　“应该是买个双保险的意思吧。”，方毅从路虎后面把折叠自行车扛出来：“钟建英的硕不算最难考的，但和你这个同学专业对口，她在下面医院从事的就是儿科专业，如果顺利，医院会给她报销学费之类，念书就毫无后顾之忧。但是如果她成绩很好，或者上线了没达到钟教授的水平，那她可能面临专业调济的问题，这样先和老板打好招呼，日后就有希望。安老很多年不收学生了，不会轻易有人敢报他的研究生，没什么竞争。但如果安老开了金口说要，那就意味着以后工作前途有保障。”

　　“可你不是说她有可能是得到下面医院的学费支持吗？”
　　方毅装好自行车，笑笑：“给你出国深造前途有保障，你还会选择市县一级医院那区区几万块的学费支持吗？”
　　安之薛笑出来：“每个人都是会计师，心里的算盘精的不能再精！”

　　“可惜她连门道都没摸到！”，方毅也笑：“安老欣赏的是袁芝若的耐性，一屁股坐下来，老老实实做工作，老老实实做研究，可惜袁芝若脾气太急，比梅师姐还过火。当年孙晓云之所以骗倒一片，是因为自己身上有种特殊的学者风度，很有说服力，加上她很会装。”
　　安之薛点头，看见那辆自行车，还是奇怪：“有车不开么？弄个自行车干什么？”

　　方毅抬头看了看天气：“天气好，我们低碳生活！”
　　安之薛眼睛凸了出来：“你要骑自行车载我上班？路上那么多人，你那些小护士不把我给撕了啊！”
　　方毅呵呵的笑，自己骑上车，回头看安之薛：“姑娘，你很年轻，样子很漂亮。我也不嫌自己老，还觉得自己挺帅锅，干嘛不能骑个自行车，青春飞扬一次？他们羡慕妒忌恨，就干脆让他们羡慕妒忌恨到内出血去吧！”

　　安之薛有点羞答答，但仿佛看见那个自行车后架有只小手，朝她欢快的招手！禁不住那种诱惑，安之薛很没骨气的爬了过去。
　　冬天早晨的风，挺冷，但是吹在脸上，格外清冽。恍然间，之薛又想起以前念书。那时候林孝达的后架载着袁芝若，才子载着俞菲菲，她和程澄在后面干瞪眼，只有羡慕妒忌恨。而今，是方毅载着她，让别人羡慕妒忌恨。原来难怪人家说，不恋爱，才是一宗罪。

　　有一种笑意，满满的从心底里溢出来。不是应激反应的时候肾上腺素爆发式分泌，是雌激素慢慢爬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满足。
　　回到筹委会办公室，一屋子的人想笑不笑，看着安之薛和方毅都有点意味深长。孙晓云则一副我和你很熟的表情，笑着问安之薛：“雪雪，恐怕好事近了哦！以后办喜事，就是方公子和安公主的大喜事了，不要忘记给我一张帖子，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呃……
　　安之薛真得佩服这么一号人才！简直比皇帝的新装还新装！
　　安之薛没吱声儿，袁芝若当场就笑了出来：“安之薛，我还没成想，你想把喜事儿办成白事儿！”
　　安之薛想起昨晚舒晓晓说的那句话，横了一旁想说话的小喽啰一眼，对着袁芝若说：“你不好！一开口就是白事这么不吉利！我给晓晓告状去！”

　　袁芝若撇撇嘴：“我才不怕你告状呢，日后她跟小白结婚，还得求着我鞍前马后的做伴娘。”
　　安之薛词穷，反正吧，在这两丫面前，她永远没想在嘴巴上占便宜。反而是袁芝若看见安之薛不说话了，又开始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赶紧又说：“吃早餐没？刚才小郑打了几份米粉上来，没吃的话，去把它消灭了吧，省得低碳生活不低碳。”
　　安之薛笑笑，直接把孙晓云忽略了走人。那边孙晓云老大的没趣儿，两位小主不搭理她，漂亮脸蛋没处搁呀！她想了想，把方毅叫进了唯一的一间单独办公室，美其名曰商议工作议程。

　　“小方，”，孙晓云这样称呼方毅。
　　方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小方？你以为你孙晓云大了那么一两岁就能自称“老孙”？
　　孙晓云看见方毅没回答她，也觉得尴尬，但这么多年了，再尴尬，戏总得继续演下去，人也得继续做下去。她似乎有些委屈的语调：“其实你也组长，我也不过是协助你的工作。虽然不提我和你同出一门，又高你一级，就说现在的工作关系，我想也有必要提醒你。”

　　方毅眉头动了动，当然知道孙晓云实际上是说他不尊老，不叫她一声师姐。可是她配么？
　　方毅还是没说话，孙晓云只好自顾自的把话说下去：“雪雪之前不在我们医院，不知道医院的规矩也就算了，你怎么能不顾及呢？我们医院早有明确规定，夫妻不能处在同一个科室，以免影响工作。你这样公然带着雪雪来上班，要是有人有心，不会去告状么？到时候，虽然郑德元院长都是我们的师兄，恐怕也不得不把你调走了吧？”

　　孙晓云话到一半，方毅眼睛就眯了起来。孙晓云没和方毅一起上过手术，所以不知道。全部手术室的护士都知道，方毅眼睛一眯，肯定就有人要倒霉。试过有一次方毅做一台大脑左半球皮质层胶质瘤手术，器械护士连续三次递错手术器械，方毅眯了眼。结果是，方毅没等器械护士清点器械完毕直接闭合颅骨结束手术，偏偏那名护士怎么清点纱布都不够，搞得那名护士哭着一次又一次的清点手术器械，最后还被停职三个月，而方毅一点事都木有！

　　“安之薛是郑德元院长和学校袁校长钦点，从G市Z大借调的硕士研究生，”，方毅没等孙晓云说完，就冷冷发话：“她不属于医大一附院，而我，是神外医生，暂时抽调从事筹委会工作。我和安之薛不是同一个医院同一个科室，这一点请孙‘副’组长搞清楚。”
　　孙晓云愣了愣。在她的印象里，方毅几乎算是沉默寡言，从来连话都没说过两句！没想到今天一上来，就先强调她副组长的身份！

　　“筹委会从一月底开始工作，直到年后三四月份，等所有的学术会议议程全部敲定，就只剩下各个年会筹办部门的具体工作。到那个时候，所谓筹委会学术小组就会直接名存实亡。孙‘副’组长认为自己能待在这里很久？我本人肯定是神外的人不用说了，袁芝若本身素质不差又是妇科黄小琪的研究生，安之薛有一篇SCI分值高达十几分的paper，就算去到美国，不愁申请不到好的学校。反倒是孙‘副’组长你，想好去处了吗？带着给你溜须拍马的两个小鬼，找到地方安置了吗？要不要何专员在卫生厅给你专门开个办公室，让你天天在里面喝茶，想象着自己还能靠着爬上谁的床再读个婊、子博士后回来表演婊、子戏？？”

　　孙晓云目瞪口呆，方毅嘴巴这么毒，反应这么快，完全不是平常给人的稳重沉着的那个印象啊！
　　方毅话说完了，直接去开门：“人是有底线的，别人允许你踩，我不许。你要踩，你就得承担后果！这个办公室从现在开始，要保存各个会议组的会议论文，有一些属于尚未发表的学术成果，根据保密协议，需要上锁。从今天开始，由我一个人负责，出事，我承担。”
　　当着全部的人的面，方毅当众赶人，孙晓云真是脸都黑了。

　　但是，也不能拿方毅怎么办。神外是安老和郑德元的重镇，廖智云都不敢动。而且神外护肘子护的厉害，郑德元和现任卫生厅厅长都是从神外出身，也都是安老的学生，孙晓云没那个胆量去硬碰硬，只好灰溜溜的眼睁睁的看着方毅叫来后勤保障部叮叮当当的装了一个巨夸张的办公室锁头，还装了一个巨夸张的安保监控系统。
　　事后安之薛问方毅：“孙那个人，恐怕心眼多。你这样不给她面子，那些需要保密的资料，没准她就能卖了，你不怕？”

　　方毅哼了一声，但也只是说了一句：“你不要担心。”
　　此后，安之薛在办公室很明显看到了变化。方毅罕有的高压态势，孙晓云的两个小喽啰稍有错误就被骂得要哭，连孙晓云都一起株连，有时候甚至安之薛袁芝若都要挨骂。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方毅渐渐架空了孙晓云全部的权利。这一点反而不是袁芝若发现的，而是安之薛自己发现的，因为袁芝若和她的工作量越来越大，但凡是学校比较拿的出手的学科，中间的联络工作方毅一律不会交到孙晓云手上去，而是让安之薛和袁芝若频繁接触。

　　工作很忙，好在和人打交道的技巧，是可以练出来的。开始的时候袁芝若被方毅骂的很惨，时不时拿安之薛来出气，过的一两个星期，袁芝若接人待物竟然就明显好转，说话都会兜圈子了，这些也都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当然也都是后话了。
　　也就在俞菲菲在学校附院频繁活动的时候，方毅收拾孙晓云的消息传遍整个医大。舒晓晓得知其中某些细节，开心得像是大热天里喝了凉白开！

作者有话说

　　换了新电脑……熟悉该死的W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