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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一块令牌 ...

  •   宽窄巷子被近黄昏的夕阳照的金光灿灿的,少城里本来人就少,到宽窄巷子一带更是看不见人,一辆独轮车从青石板路上碾过,那吱呀吱呀的节奏恰如时光慢吞吞的走过。叶皮影推着辆鸡公车走在窄巷子里,穿的红彤彤的梁九凤跟在他身后,一老一小默不作声的走着,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叶皮影。”梁九凤在后面轻轻唤着他。

      叶皮影没有回头,他声音略显沉重的说道:“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梁九凤忧心忡忡的说:“才一晚上咋个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皮影龇了下牙说:“我落枕这么严重,你让我咋个回头!”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捂着嘴噗嗤一声乐了,她跟上去攥起拳头帮叶皮影捶着肩膀,叶皮影哎呦哎呦的哀叫着,梁九凤嗔怪的说:“谁让你昨天打牌打到那么晚,还找了城外的几个赌鬼来打,人家都做了鬼了,你居然还要跟人家血战到底,咋个想的嘛。”

      叶皮影龇牙咧嘴苦不堪言的说:“你个小妹儿懂啥子,这个赌博好处多噻,出牌练头脑,打牌身体好,摸牌练手脚,逃债的时候还练长跑。”

      梁九凤哭笑不得的捶着他的肩膀说:“昨天晚上打牌打成那个样子,今天也不晓得在屋里头歇起,非要出来做啥子表演嘛。”

      “你是不晓得,”叶皮影说道,“昨晚我可输安逸咯,我跟那几个赌鬼八字相克,手气不晓得咋个就会那么臭,把棺材钱都要输进去咯,今天一大早有人来送帖子叫我去表演,而且是先给钱再去演,所以我得赶紧趁这个机会把棺材板赚回来噻。”

      梁九凤说:“那户人家姓阴是吧?这城里除了阴长生他们家,我咋个没听过还有哪个大户姓阴的?”

      叶皮影摇了摇头说:“不晓得,给钱就去噻,跟大洋过不去做啥子。”

      九凤捶着他的肩膀嘟嘟囔囔的说:“程涛不是讲了嘛,让你和罗大算盘先躲到警齤察局里去,罗大算盘就算了,你咋个也不听,现在每天在外面搞得人提心吊胆的。”

      叶皮影哼了下说:“你个没良心的瓜女子,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我虽然没的罗大算盘厉害,但也用不到那个程涛管。”

      九凤争辩道:“但人家说的也挺有道理呀,你当时不是也没说过人家嘛。”

      “你懂啥子,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讲普通话,哎呀,一听这个普通话我就脑壳疼,哪个还顾得上跟他讲道理。”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咯咯笑了起来,叶皮影笑眯眯的说:“等那个方脑壳一回来,就得把你个瓜女子嫁出去咯,我还不得攒点钱给你好好备几件嫁妆,你也够丢分的,起码拒绝他三回再同意噻,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卖了。”

      梁九凤脸上一红,但嘴角却掩不住笑意,她捶着叶皮影的后背甜甜的说: “哪个要你的嫁妆,你家里除了麻将牌还有啥子哦,等我嫁人了,你就跟我一起住,我好天天管着你。”

      叶皮影笑呵呵的说:“那个程涛能乐意要我这个老头子?”

      梁九凤略显得意的笑着说:“他敢不要,小心我休了他。”

      叶皮影哈哈大笑起来:“对头,嫁就要嫁自己管得住的男人。我说你平时就都穿红的,嫁人要做个别致的嫁衣噻。”

      梁九凤眼睛一转说:“叶皮影,你见没见过洋人结婚穿的衣服呀?”

      叶皮影撇撇嘴说:“我几天前去春熙路洋人开的店里看过啥子婚纱,那就是一坨蚊帐嘛,结婚穿个白衣服像啥子样子哦,不好看不好看。”

      梁九凤扁着嘴说:“我觉得挺好看呀,看着多洋气的。”

      “我说要不得就是要不得,结婚就得穿红的,好绸子的,上面再把啥子龙啊凤啊都绣起,比蚊帐不好多了。”叶皮影说着在一家宅邸前停下了独轮车,“到咯。”

      梁九凤一看,他们停在了一家稍显破旧的老宅门前,门楣上挂着的牌匾上刻着 “红公馆”三个字,单从外面看这里还真不像出得起那么多钱请叶牧天的人家。梁九凤歪着头看着那个牌匾说:“不是那些个有钱人建的洋楼才叫公馆吗?咋个这个地方也叫公馆?”

      “你管人家叫啥子,就算叫紫禁城你管得到哦。”叶皮影说道。

      “叶皮影,我觉得这个阴家古怪的很,我们一会儿进去小心着点。”

      叶皮影摆摆手说道:“我进去就是了,你不用进去。”

      梁九凤奇怪的说:“这几天你不是让我跟好你吗,为啥子不让我跟你进去?”

      叶皮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她说:“我在九眼桥那边的绸缎铺里给你定了套嫁衣,今天该做出来了,你去试试噻。”

      梁九凤从叶皮影手里接过了那张纸,她展开一看原来是绸缎庄定衣服的票据,她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叶皮影惊喜的说:“真的是给我的?”

      叶皮影笑呵呵的说:“不给你难不成是给我的哦,赶紧试试去,有啥子不合适的叫他给你改,那个裁缝叫老赵,手艺好的很。”

      梁九凤开心的点了点头,她刚要离开又定住脚步对叶皮影说:“那你自己一个没的事吧?”

      叶皮影笑咪咪的说:“破财免灾嘛,我昨天破了那么多财,连下辈子的灾都免完咯。”

      梁九凤听了他的话不由笑了,她开心的说:“那我就去试试哈。”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叶皮影,叶皮影挥着手说:“赶紧去噻。”他的脸浸在金色的夕阳里,仿佛是因为这一辈子笑的太多了才会有那么多的皱纹,绝少见到这个岁数的人还能笑的像他那样开怀,这样的脸让人不由的相信他的主人绝对是个幸运的家伙,任何倒霉的事情都找不到他的头上。

      梁九凤咧开嘴朝着叶皮影笑了下蹦蹦跳跳的走了,她快到窄巷子尽头的时候最后往回看了一眼,她看叶皮影已经进了那家红公馆,她看不见是什么人给他开的门,只看见门里伸出一只带着黑手套的手轻轻把门拉上了。

      一走进红公馆的院子气温就比外面陡然低了很多,这里看上去仿佛多年没有人住过了,叶皮影都能闻见一股子霉味。院子里一片芜杂,地面上的砖石缝里到处生着杂草,院子正中央摆着口大鱼缸,里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叶皮影路过那个鱼缸时往里瞟了一眼,只见几条金鱼翻着白肚皮漂在水面上,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一个穿灰色长衫的人在叶皮影前面带路,刚才就是他开的门,他头上低低的压着一顶呢帽,叶皮影看不清他的脸,他手上还带着黑手套,这种天气穿成这样确实有些奇怪。,他一言不发的把叶皮影领进了正屋,叶皮影进去后他在他身后轻轻推上了门。

      屋里的光线很昏暗,西斜的阳光爬在落满灰尘的雕花木门上,估计太阳再往下沉一沉,阳光就照能进来了。叶皮影把自己带来的大箱子放在地上,一边适应光线一边辨认着屋里的陈设。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座落地西洋钟外,只有一张方桌和两把八仙椅,那个领他进来的人垂手站在一把八仙椅旁,椅子上坐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她宽大的外袍上绘着烂漫的枫叶,长长的头发几乎拖到地上。叶皮影渐渐看清了她藏在黑暗中的脸,那一刻他不由眯起了眼。

      他端详了半天那张隐匿在暗影中的脸后,才欠了欠身子说道:“小姐,是你要看戏?”

      八仙椅上的女人答道:“是的。”

      “不晓得小姐想看啥子,现在流行看霸王别姬,贵妃醉酒还有四郎探母。”

      “我想看牡丹亭。”坐在暗影里的女人说,说罢她轻轻哼起了里面的调子,如莺的歌声在屋里盘旋着。窗外的夕阳斜的更厉害了,金黄的阳光扫进了屋里,看上去就像泼在地上的一盆水,它以一种肉眼几乎可见的速度向那个女人坐的方向慢慢流去。

      叶皮影叹了口气说:“天仙一样的人,为啥子非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突然朝灰衫人站的地方一挥手喝道:“阴长生,醒来!”

      一股阴风随着他的动作贴着地面向灰衫人卷去,他头上的呢帽被刮掉了,帽子下正是阴长生布满黑纹的苍白的脸,他如从噩梦中惊醒一样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他看见叶皮影脸上立刻显出惊骇的表情,他疯狂的冲他喊道:“叶牧天,跑!”

      “你跑不掉的,”坐在八仙椅上的泉镜花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叶皮影说,“我要阴差的令牌。”他话音一落从他的背后突然冒出了一大股黑烟,黑眼里爬出了无数脸色惨白双眼乌黑的女鬼,几个女鬼缠住了想逃跑的阴长生,更多的女鬼惨叫着向叶皮影爬去。

      叶皮影冷笑了一声说:“凭这些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想拿阴天子的令牌!”他把手在那个大箱子上一拍大喝一声:“开!”大木箱的盖子砰的一声打开,里面凭空卷起一股旋风,叶皮影的粗布衫子被吹得烈烈飘舞,一张张皮影一个挨一个的从箱子里飞速飞了出来,那些皮影在半空中变作了手拿钢叉的牛头马面,他们凶恶的哇呀呀的叫着扑向哀嚎的女鬼。半空中磷火飞舞,两股势力斗得难解难分,这间屋子霎时间变成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泉镜花隔着满屋的鬼魅看着叶皮影,叶皮影从大箱子里又掏出一张皮影往半空中一抛,那张扁扁的皮影如被突然充气般瞬间变成了一个立体的人,他长袍广袖,打扮的像个古代道士,叶皮影一下子钻进了他宽大的袖子里,泉镜花紧随其后也钻了进去。

      泉镜花钻进去以后才发现那袖筒里居然别有洞天,他好像走进了一个长长的山洞里,四周皆是湿漉漉滑溜溜的石壁,上面还不停往下滴着水,在他前面不远处叶皮影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把令牌给我。”泉镜花说道。

      叶皮影冷着脸说:“那就看看你有没的本事破了我的阵吧。”说罢他口中念起了含糊不清的咒,泉镜花觉得自己的脚如被两只大手抓住了一样动弹不得,突然他脚边响起“啪啪”两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洞顶掉在了地上。他抬头一看,只见洞顶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蜈蚣、壁虎、蝎子和蛇,四周还有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蟾蜍在渐渐逼近他。

      叶皮影眼神一凛大喝道:“五毒醒!”顷刻间那些毒虫潮水般涌向了泉镜花,梦幻般的美人立马被吞没了。那些冰冷的爬虫爬过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绝世的脸孔在爬虫堆里忽隐忽现。可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连眼睛都没闭上,他一脸恬然的被定在那里,仿佛在他身上爬过的不是冰冷粘腻的毒虫,而是轻盈美丽的蝴蝶。

      叶皮影不由眯起了双眼,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五毒阵里如此淡定,除非他根本感觉不到那些东西,泉镜花所表现出来的一种不属于人类的莫名的东西令见多识广的叶皮影也不由有些慌乱起来。泉镜花平静的看着叶皮影,他被蜈蚣爬过的美丽嘴唇竟然还绽开了一丝微笑,他带着点恳求说道:“把令牌给我,拜托。”他双脚竟然开始渐渐往前挪动,叶皮影意识到他的妖力已经开始要冲破他的阵法,他不敢多耽搁,转身向洞穴的另一端跑去。

      洞穴另一端也有出口,叶皮影大步一跳出了洞穴进入了刚才那间屋子,原来他是从道士的另一个袖口里跳了出来。屋里仍旧一片混乱,阴长生被几个女鬼缠住动弹不得。叶皮影在大木箱上拍了一下喝道:“出来!”大木箱里立刻走出了一张一人高的大皮影,他摇身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高大恶鬼。那恶鬼向阴长生的方向扑去,缠着阴长生的女鬼被他几下就撕成了碎片,终于自由的阴长生一下子软在了地上,叶皮影冲他喊道:“阴长生!赶紧起来跟我走!”

      “你们哪儿也别想去。”泉镜花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阵法里出来了,他抖落了身上的蜈蚣目光灼灼的看着叶皮影说:“把令牌给我,我需要它!”

      “你休想!”叶皮影喝道,他一挥手那高大的恶鬼向泉镜花猛扑过去。就在这时本像滩水一样泼在地上的阳光突然迅速向前移动,站在一片暗影里的泉镜花立刻被夕阳照亮了。绚烂的阳光把他映照的美的骇人,本来马上要抓住他的恶鬼如被烫到一样嚎着退开了,泉镜花脸上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他兴奋的说道:“这一刻终于到了!”

      叶皮影心中也有些惊骇,他知道这一刻是所谓的逢魔时,是人间与冥界瞬间模糊界限的时刻,人间的恶鬼将在这一刻获得最大的力量,可为什么泉镜花竟也会如此?难不成他根本就是魔?

      叶皮影清楚此时的泉镜花已绝非自己所能应付,他顾不上管阴长生扭头就跑,可是已经晚了。泉镜花脱下自己美丽的外袍向空中一抛,那绚烂的外袍变成了一片霞光迅速在屋里蔓延开,那些缠斗的牛头马面和女鬼转瞬间全被霞光吞没了,叶皮影也被包裹在了梦幻般的霞光里。叶皮影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阵,另他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存在,他迷失在这一片彩霞中一样好像再也回不去他原来的世界了。

      一泉镜花如开到极盛的花儿一样在绚烂的彩霞中展现出一种毁灭性的美,那美丽的彩霞仿佛是从他的脸上流泻出来的,他对躺在地上的阴长生说:“去,杀了他,拿到令牌。”

      “不要!不要!”阴长生绝望的嚎叫着,泉镜花阖上眼喃喃念起了咒,阴长生痛苦的弓起了身子,他单薄瘦弱的身体开始渐渐变成了五通。

      叶皮影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但他心里却毫无恐惧,昨夜打牌的时候那几个赌鬼便说他今天就要去酆都赴任了,看来所言果然不虚。但是那之前,他决不能让阴天子的令牌落在泉镜花的手里。

      叶皮影向那恶鬼一招手,恶鬼立刻呼啸而来,他压低声音对恶鬼说道:“拿着阴天子的令牌走!”

      五通眼看就要醒来,恶鬼没有犹豫,他把自己绿色的大手一把插口进了叶皮影的胸口,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被他掏了出来!那颗血淋淋的心在他手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令牌,上面用烫金的大字写着:冥银万两。恶鬼怒号一声把令牌向虚空中一个点狠狠刺去,梦一样的霞光竟被刺出了一个洞,外面温润的夕阳瞬间照射了进来,恶鬼化为一缕青烟从那个洞里逃走了。

      阳光照亮了叶皮影苍老的脸,他咧开嘴微微笑了下:“走了。”这时又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他怔怔的低下头一看原来是一只长满毛的黑色爪子,那只爪子一下子又从他的身体里拔了出来,他的心口就这样被生生洞穿了,鲜血立刻喷了出来。他艰难的转过身来,看到站在他身后的是山魈一样的五通,他翻卷的嘴唇里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叶皮影看着他从嘴里迸出了一句话:“阴长生,记住你是谁的儿子。”一大股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涌出,他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喟叹了一句:“活着,真的是一件好耍的事情。”他粘满鲜血的嘴角浮上了一丝满足的笑,血淋淋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一阵青烟从他的身体里飘出,从那个小小的窟窿里飘了出去。

      满屋灿烂的霞光一点点的缩小,最终变成了泉镜花那件美丽的外袍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这里又变回了一间普通的屋子,叶皮影的尸体倒在一片温润的阳光里,汩汩的鲜血流了一地。五通已经消失了,阴长生痴痴的站在原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泉镜花兴奋的走过去晃着阴长生的肩膀说:“东西呢?我要的东西呢?”

      阴长生没有说话,只是抖个不停,他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泉镜花蹲下身子翻弄着叶皮影的尸体,叶皮影的胸口已经完全被掏穿了,他的心脏不见了,也根本没什么令牌。

      “混账!”泉镜花站起身子一个耳光狠狠扇在阴长生的脸上,阴长生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泉镜花的这个耳光似乎唤醒了他,他趴在地板上茫然的看着叶皮影鲜血淋漓的尸体,嘴里发出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奇怪的声音,他肩膀颤抖了几下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泉镜花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拖到了屋角,完全不理会他的哀嚎,泉镜花用屋角的锁链把他锁了起来,然后跑到了小院里,西斜的阳光把他沾血的脸照出了一种另类的美,他望了望天空自言自语道:“应该还没有跑远。”

      天空中一只乌鸦怪叫着俯冲下来,他在马上落地的一刹那变成了鸟面人身的大天狗,泉镜花翻身跃到了大天狗背上,那奇异的生物驮着他飞入了一片如血的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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