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留我》应宁

18、在一起

　　路维向进来的时候，发现顾东离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烟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到自己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回过头来。
　　“M计划已经开始，根据消息这几天陈家父子就会到达T市。”路维向报告着工作。
　　“恩，”顾东离点点头，“陈威这个老狐狸，这个时候回来一定没好事，你要多注意。”
　　“我会的，而且他儿子陈琦也不简单，我这次去发现那边有很多生意都被他动过手脚。”
　　“我知道，不过他还不是夜他们的对手，只是麻烦了点。”
　　“但是我觉得，这个陈琦有点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他背后应该还有别人，不是他的父亲，陈威毕竟是老江湖，行事上很保守也很稳定，陈琦做事很大胆很冒险，而且看起来就像是个二世祖一样，但是居然可以在败在寒夜的手上之后安然脱身，不论是物力财力都不是陈威随便就支付的起的，我觉得他背后还有后盾。”
　　“夜怎么说？”
　　“他也一直这么怀疑，但是对方保密工作很到位，目前还没有查到。”
　　“这点很重要，我们要尽快查出来。”
　　“是的，所以这次正好趁机了解陈氏的立场，不然以后很容易吃亏。”
　　“恩，夜后天也会过来，看来这次是要彻底解决了。”说完，顾东离看了一眼路维向，想看他的反应。
　　“恩，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人把‘梦晖’收拾妥当了。”路维向认真的说。
　　“你该知道他不想桩梦晖’。”顾东离感叹的说。
　　“这是我的工作。”路维向避重就轻地说。
　　“唉……”顾东离无奈的感叹。
　　“你怎么了？”明显的看出他有心事，路维向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原呢？”
　　“在里面休息。”顾东离没有回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想起刚才明显有点混乱的原傲，依赖着自己的原傲，向自己祈求的原傲，那是他没有见过的原傲。
　　或许是真的第一面的原傲太让自己讶然，所以会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倔强而坚毅的人，但却忘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那些艰辛的生活不是他喜欢的，不是他选择的，是命运强加给他的，他其实也是有自己的恐惧与软弱的。
　　顾东离不自觉的回忆起自己的十七岁，同样是经历了人事变迁，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但他比原傲幸运的是，还有人在帮助自己，但是原傲，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让他对自己给予的温暖觉得珍惜吧，所以才会对自己这样的人产生了依恋。
　　这个认知，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厌恶，他忽然有点后悔自己之前对他做的事情。
　　“维向,你爱夜吗”顾东离回过头,看这个路维向。
　　路维向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只是问：“为什么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可以有爱吗？”
　　路维向沉默的看着他，半晌，才道：“东离，我是因为有太多的顾忌，所以没有办法，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现在是这种状况。”
　　顾东离震惊的看着他，他知道路维向这就是在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他了解路维向，担负的太多，不愿辜负，不忍伤害，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这么拖着，可是自己呢？
　　他比原傲大八岁，在他看来，原傲还是个孩子，可是自己，已经被这个社会所历练的，成为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那么多往事历历在目，他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对那个男孩的感情，可是，他怎么想？他们，真的有机会吗？
　　“至少你可以保护他，不是吗？”路维向说，“至少在你有能力的时候，你可以让他安全的生活着，这对他而言，其实比什么都重要。”
　　路维向毕竟是了解顾东离的，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顾东离点头，是的，至少他可以保护他，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他就可以给他他可以给予的一切。
　　“维向，谢谢。”顾东离认真的说。然后立即转身，向休息室走去。
　　路维向站在窗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听着那专属的铃声，路维向忽然感到一阵悲伤，他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轻轻地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转身出了办公室。
　　休息室内，原傲刚才因为太过激动而再次昏睡过去，顾东离坐在他的床边。看着这个英俊的少年，他的脸上还带着这个年纪未脱的稚嫩，但眉宇间却已经有了一丝苍凉，是背负了太多吧，才那么渴望温暖，过去太沉重，不如忘记吧。
　　原傲醒过来的时候，是黄昏，夕阳染红了整片天空，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很暗，但很温和，他转头，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顾东离，烟圈氤氲在他的手边。
　　看到他醒过来，顾东离掐灭了手里的烟，向他走过来，温柔的问：“醒了？”
　　“恩。”原傲点点头，然后慢慢地想要爬起身。顾东离立即过来扶住他，让他靠在床边，然后自己坐在他的对面。
　　“小傲，我们谈谈好吗？”依然是没有光线的房间，近在咫尺，原傲却觉得自己看不清顾东离。
　　“谈什么？”原傲问。
　　“小傲，”顾东离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犹豫不决和一丝惶恐，“我们……在一起吧。”说这句话的时候，顾东离是看着原傲的，原傲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如此的温柔，如同一汪清水，将自己洗涤，淹没。
　　沉默的对视了很久，屋内一直没有开灯，越来越暗的空间里，顾东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但是他不急，他在等他的回应，只要他没有回应，他就可以一直等下去，就在黑幕即将降临，一切彻底被黑暗笼罩之前，顾东离看到，面前的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黑暗里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第一次觉得心可以是那么温暖，那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