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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伤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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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回忆依旧伤了本就疲惫的神智,当“吱呀”一声花间推门而入之时,毒经很久才睁开眼。
“你醒了?”
说的是疑问之语,可传达的却是肯定之意,男子自顾走进屋子,也不管毒经被久未看见的光刺伤了眼。“原估摸着,你这几日就该醒了。”
“请问先生,我如何了?”毒经看着花间慢慢起开一个柳木箱子,取出里面的一卷蜀染布卷,摊开之后是一套针具。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你本修行之术多为阴毒,长年累月之下,阴成形,阳却未化气。加之长安雨季、月夜落崖,四肢浸泡在水中,更具阴寒,又损阳气,任督二脉大损。”花间慢条斯理地念着,利索地用银针封住了毒经几个大穴,又金针刺入后颈,最后摸了手上的脉。
毒经听的模糊,苗寨自有土医,讲得是土法入蛊,中土这些绕弯弯的东西她是一点也没听懂,只听到“任督二脉大损”一句,又被那些细密的针扎得难受,咬牙问道:“那于我可有大碍?”
“自然有。”花间看着毒经一本正经的脸和懵懂的眼,晓得她其实根本没听懂自个说的,遂捡了简单地道:“以后不必、也不能杀人了,任督二脉,内功之根本。你一身武艺已废。”
毒经乍然一听,以为花间说笑,又想到医者本性,哪会捡这种事情玩笑。一时脑内轰然,没反应过来。
“我万里迢迢自苗疆路川蜀而至万花,山中跋涉月余,一时不慎跌下山崖,千难万险方入谷中,你却道我任督二脉已伤,此后等同残疾?”在圣教之中,虽多有同门欺凌,却不曾伤过根本,毒经一直视作小打小闹。而今不过数月,便伤了根本,四肢不勤。修行数年,一身武艺,难道便一朝白白废了么?!
“你开什么玩笑!!”毒经大吼,也不管现在性命全然在花间手上。
毒经一阵发作,激动异常。但昏迷多日又兼重伤,身体本就虚弱,一阵脱力之后,方恢复了点理智。万花七艺名闻天下,其中就有一项医术,毒经咬住嘴唇,缓缓道:“先生大才,医者本性,难道真的无法救治了么?”
花间只低头收拾了针具,又唤来医童嘱咐了每六个时辰换过一次汤药,也不理毒经在身后的呼喊,拎着医箱出了门去。
“你好好休息,五日之后再来探你。”
门合上刹那,毒经看着刹那而至的黑暗,终忍不住呜咽,一行清泪诉愁肠。
花间驻足在门口,听着屋里细微的呜咽,那呜咽悠长又渐成了兽啼一般的哀哭。摇了摇头,牵着寻他而至的小师妹花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