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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他到底是护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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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问他:“为何不进去?外面雨冷,瞧你的衣襟都湿了。”边说边伸手抚了抚他衣襟上的水珠,只觉得好凉好凉。
容若转身对我说:“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并不说话,我怕一开口便又忍不住哽咽起来。
容若面上似带微笑地问我:“若能见到皇上,苦肉计敢不敢试一试?”
我心下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说:“借着这雨,你我去求阿玛。阿玛现在的身份地位,在皇上面前还是说得上话的,只要阿玛答应,你见皇上,就不是什么难事。”
我看着他,心想这或许真的是唯一能够让明珠点头答应的事情,死马当活马医未尝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默默点头问他:“如何做?”
他淡淡地说:“站着什么也不做。”说完拉着我的手,撑开手中的伞,向着明珠的书房疾步而去。我跟在身后,心里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并不再问他,只是心里有了希望,并且告诉自己,眼下的这个男子是值得信的,他说怎样便是怎样,我要做的只是随着他。
来到明珠的书房前,透过纱窗隐约看得出是明珠在里面,持一本书静静翻阅着。容若并不提步进去,立于书房门十步远的地方,轻轻扔开手中的纸伞,我着实有些吃惊,要知道,这四月下旬难得的一场大雨,可谓是冰冷刺骨,加上天色已晚,寒意倍增。我赶忙将伞移到他的身上,慌忙问到:“容若,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雨,身子吃不消的。”
容若轻轻推开我的伞,淡淡说:“安佑,今日我必让阿玛答应你进宫见皇上一面,将事情说清楚。”我看着他,突然间想到几日后的殿试和历史上容若突然间得了寒疾而未能参加殿试的事情,恍然间明白,难不成容若的寒疾正是今日的这场雨所致,难不成是我冥冥之中参与到了容若的历史之中,在并不自知间促成了这一切的一切。
想到这些已经有些惊恐,马上低身拾起地上的纸伞,慌张地说:“快些撑着伞,不过几日便是殿试,万一染上寒疾......”话为说完,容若猛然夺过我拾起的纸伞,并不撑在头上,只是平静对我说:“殿试算得了什么?就算染上寒疾又算得了什么?你若知我,就勿拦我。”说完又将纸伞扔在一旁。
他平静的言语中却透着难以违抗的凌然魄力,似乎我再多说些什么便成了并不知他的女子。复又想,若真是我冥冥之中促成了历史上的某些事情,为何历史上反倒没有这个叫做“安佑”女子的资料。况且眼下的容若,并非能够听我几句话便可转身回去,他的情义既然这样决绝地展现在我的面前,我能做的恐怕只有欣然接下,平陪他走过这一场雨,陪着他直到明珠点头答应安排我和康熙的见面。
我点点头,默然站在容若身边,也欲将纸伞扔下,容若突然间伸手牢牢抓住我撑伞的手臂,对我命令着说到:“这伞你不能扔。”
冷雨顺着他的指尖慢慢滴下,我感到他的手那样凉,抿嘴浅笑一声说到:“容哥不能这般霸道,为何你可扔下纸伞,偏偏独安佑不能?如你所说,你若知我,就勿拦我。”
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缓缓流过眉间,流过嘴唇,流过喉咙,流进我心里,他轻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出口,必是这般的情义难拒,但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纳兰容若都不许你将这伞放下。若这伞能留在你手中,纵然你安佑说我不知你,不懂你,我容若也无妨。”
全然没有往日的可商量的和颜温情,全然没有留给我再说下去的退路,我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生疼,哪里扔的下伞去。
他见我默许不会扔下纸伞,缓缓放开手,转身看着书房中的明珠身影,任着雨打,凭着风吹,毫无寒冷不适的神色。依旧是往日的平静,依旧是往日略带深沉的诗意,依旧是往日何处无词的淡定从容。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站在雨中,一个撑着伞,一个淋着冷雨,谁都不说什么,站着,等待着,倒有一副不怕房中人不点头的疏狂从容。
明珠到底是明珠,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计谋没遇过没使过,仍是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我呆呆地想:现在的他又该在看些什么呢?无论手中捧着的是什么圣贤言语,面对房外雨中的容若,想必也是看不进心中去的吧。毕竟外面的这个人是骨肉,毕竟那些过去种种的权谋和自己的孩子无关,他能狠心旁观再多他人的悲情上演,也断然无法无视容若冷雨中的身姿。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底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