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红》这碗粥

1、第1章

　　周红红来黄溪镇快半个月了，程意一直没找她。

　　她知道，程意不晓得她走了。

　　也就是说，他这么久都没回他俩的房子了。

　　她觉得黄溪镇真是好，比她的那镇子清静多了，睡得也比大城市里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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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红红出生的永吉镇，镇虽然不算大，但闲言是非什么的可不少。镇上有个程姓的大户人家，话题尤其多。

　　程家老太爷的大孙子程昊，生性好色，在某天夜里，把镇上一个姑娘玷污了。

　　姑娘家摊上这祸，伤心得都想寻死了，她的母亲居然还大肆肆上程家讨说法。

　　这下闹得全镇都知道她家闺女没了清白。

　　小镇是个保守的地方，女性失节是件相当可怕的事。

　　程老太爷明白名节对女人的重要性。他和那母亲商量，让她别去报警，将女儿嫁给程昊。老太爷还保证让她家闺女一辈子衣食无忧。

　　那母亲本来就觉得这女孩没儿子招人疼，她心想着能嫁入程家那也不算赔本，于是问都没问自家姑娘的意见，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厢是谈妥了。

　　可那边，人家姑娘根本不愿意，在家吵闹着不肯嫁。

　　家长早早收了聘礼，铁了心让自己女儿进程家。

　　姑娘家心灰意冷，当天夜里就投了河。

　　那母亲这下才惊觉做错了事，愤怒地报了警。

　　老太爷花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把这事私了。他回家将程昊毒打了一顿。

　　程昊的花花肠子因这事收敛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是忘形起来。

　　有一天，周红红在学校值日，回去的时间比平常要晚。她心里想早点到家，就抄了近路走。途径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酒醉的程昊。

　　他见着她，咧着嘴就色眯眯地扑了过来。

　　程昊此人恶名昭昭，周红红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防备，见他动作不轨，她连忙奋起反抗，大声呼救。可惜这个时段，大家都回家吃饭去了，根本没人会经过这里。

　　她在混乱中，摸到了一块砖头，狠狠地朝他砸过去。

　　程昊痛呼出声，松开了她。

　　周红红顾不得究竟砸到程昊哪个部位了，她赶忙慌张地往外跑。

　　到家的时候，碰巧五大姑六大婆都在。

　　她们一见她惶恐失措，衣衫不整的，裙子还血迹斑斑，惊叫道：“怎么了？”

　　其中一位反应过来后，嚷嚷着：“红红这是失了贞洁啦！”

　　众人一听，赞同地说：“这谁干的？造孽哟！”

　　周红红忙要解释，可是一堆女人叽叽喳喳，根本都不理她这个当事人。

　　周妈妈过来拉起周红红，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妈，没事。我没事的。”周红红急忙安慰道。

　　那群女人径自说得兴起，一点也没顾及这两母子的对话。

　　等到把那群女人请走，周红红才把经过告诉了母亲。

　　周妈妈知道女儿没事，松了一口气。

　　不料，第二天，镇上传得沸沸扬扬——周红红被强/暴了。众人纷纷打探着施暴者是谁，猜着猜着，就猜到了程昊头上。那些好事者们还来安慰周红红，不要想不开，程老太爷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

　　周红红争着想解释，大家也都以为她是掩饰。她真是百口莫辩。自那以后，她走在路上，都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很是怜悯，又带着探究。

　　周红红委屈得很。这些人不信她的话，可是程昊也不出来澄清。

　　周妈妈安慰着，“过一阵子，大家就会慢慢淡化这件事的。”

　　谁知半个月后，程家老太爷突然来了周家。这一举动，更是坐实了周红红被程昊强/暴的传言。

　　当下，围观者的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老太爷听到这流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质问了程昊。

　　程昊只说不是。他确实没说谎，他是想强周红红，但是未遂。

　　老太爷对自己这孙子的德行清楚得很，他不相信程昊，认定程昊是敢做不敢当，硬要程昊负起责任。

　　程昊也憋屈。他事没办成，被那女的砸了。这下还被逼着负责任，他自然不乐意。

　　程昊暴躁地顶了老太爷几句嘴，当夜收拾了东西，离家出走了。

　　老太爷气得跳脚，忙寻人四处去找。也不知这程昊躲哪儿去了，找了十天都没个踪影。眼见自家孙子强迫周红红的流言越演越热，老太爷心里要为她负责的想法已然根深蒂固。

　　这程家正宗大少爷是走了，可是程家还有个孙子。

　　他叫程意。

　　老太爷的儿子程公子，是个风流种，当年在外勾了个狐媚子，生了个男娃。这狐媚子本事大大的，折腾得程家好一阵子没得安生。

　　程公子有天脑门一抽，学起了古时三妻四妾，说是纳了个二姨太，把狐媚母子俩接进了门。

　　此后二姨太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只是这程公子，纵欲过度，身虚体弱，早早就病逝了。

　　这下老太爷恨不得把二姨太和她儿子赶出家门。

　　二姨太苦苦哀求，说是只盼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此后定不招事。

　　老太爷思量了下，便留了这母子俩。

　　现下老太爷一味认定程家欠周红红一个交代，便让程意替那大孙子来还。

　　老太爷是带着聘礼来到周家的。

　　周妈妈跟周红红都大惊失色，忙解释根本没有那一回事。

　　老太爷倒是很冷静，说程意思慕周红红已久，他是为了程意而来。

　　如果说周红红怕程昊，那么她对程意那是怕上加惧。

　　程家确实是败落了，程公子的品行严重影响了下一代。

　　程昊风流，程意好玩。

　　周红红觉得，这程昊是个典型头脑简单的人，除了蛮力外，其他都好对付。但这程意，也许是受幼年不愉快的生活影响，他给她一种说不上的诡异感。平日里，他就是个小混混模样，领着一群狐朋狗友。不知道他怎么玩的，她见他对游戏倒是上手得很。

　　她想，人没有那么多好运气，他势必心计克重。

　　周妈妈推辞着说女儿年纪还小，不宜过早考虑这些。

　　老太爷应着说不小了，旧时候女子这般年纪，娃都好几个了。

　　周妈妈对这老太爷的守旧思想说也说不通。

　　周红红自己强硬地表示拒绝。

　　老太爷见周红红这般态度，皱了下眉，撂下聘礼就走了。

　　晚上吃饭时，老太爷说周红红估计是面子上挂不去，才矢口否认这事。但毕竟是被程家人欺负的，她这般被传得风言风语的，以后哪还嫁得出去？

　　老太爷又担心上次那姑娘寻短见的事再发生，想着要如何劝说周红红才好。

　　程意在一旁搭着腔，说他会劝劝。

　　隔天，程意就找上了周红红。

　　他见到她，挑了下眉：“你就是周红红？”

　　“我是。”

　　程意不认识她。但他的大名，小镇都是知道的。

　　他很自然地进了屋。

　　周红红一个人在家，她料着程意不是什么好角色，本不想关门，可是隔壁的人状似无意地往这瞧，于是她就把门掩了，只望着周妈妈快点回来。

　　程意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她一眼，说了第二句话：“我是程意，你以后的男人。”

　　周红红目瞪口呆。

　　过了一阵子都没听见她的回答，他才抬眼看她，眸色冷然：“你忘了？老爷子把你许给我了。”

　　“我想你搞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那个程老太爷有什么资格许她给他？

　　“周红红，你如果不答应，那我就只好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程意就是那副模样，要笑不笑的，看得她都怕惹了他。她辩驳着，“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如果为了那些流言，真的没必要。”

　　他听了不说话，直接站起来，上前就要脱她裤子。

　　周红红咬着牙，死命地扣住他的手，指甲往里刺着：“我妈在里屋睡觉！我要喊人了。”

　　程意反而笑了，那笑容让她更是害怕：“那敢情好，我就当提前见丈母娘了。”

　　她想往门外逃，可他劲太大，根本挣不开。“程意，你到底想怎样？”

　　程意还是笑着，语气却很疏离：“周红红，先安抚好老太爷，你好我也好。不然他隔三岔五地找你找我，你不烦？”

　　周红红怕他动真格，急急地说：“好，你快松手。”

　　他放开她，又叮嘱了几句。

　　“程昊干的那烂事，你就说是我做的。”

　　“啧，咱还不想别人时时惦记着咱接手的是程昊的女人。

　　“周红红，那个怎么说，以后请多指教？”

　　程意说完才算正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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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女主下手的人是男主的哥哥，未遂。男主的哥哥连夜逃跑了。男主和此事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