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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番外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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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该不会想到回去就看不到我伤心地哭了吧?”忍足侑士看见少女红彤彤的脸脸埋在大红色的围脖里也不说话齐刘海晃啊晃的,吭哧吭哧只顾往前走,竟然有些小妹子软趴趴的样子觉得好笑。
三城北也不转头看他,抬起头露出下巴,望着捷运站入口的绿色标志一脸严肃地回答:“是啊。”
还没等忍足侑士说些什么,三城北放慢了脚步,转过头红红的眼睛微微上抬看着他,好像在证明自己的话一样。
忍足侑士一瞬间还真的有点懵。
三城北面无表情地仰视了忍足侑士三秒后,用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其实是困的。”而后转过头继续看着绿色标志,嘴角的米窝看起来甜甜的。
忍足侑士觉得三城北其实挺可爱的。女孩子,只要让人在看到她的时候会想起“健康”,“青春”,“生机”这样俗气但美好的词语就可以了。虽然三城北没有自己前任,前前任,前N任漂亮,但是也够了,忍足侑士一直这么想。
在短暂的内心独白后,,忍足侑士再去看三城北的时候,发现她穿着夏装,梳着干练的马尾,她在微笑,扬起眉毛,温暖又有力。
忍足侑士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惊讶,于是他慢慢地,慢慢地睁开双眼。拉着的窗帘让人无法推测时间,忍足侑士伸手去摸手表,指针上一层薄薄的荧光粉让他准确地读出了6::15。忍足侑士小小地叹了口气从侧卧恢复到平躺,这么早其他人应该还没有起床吧,他看着天花板思忖起来,怎么最近老是梦到她呢?忍足侑士放空了两秒后恍然大悟,伸手掀起刘海捂住额头,11月,生日快到了。猛然惊觉他们竟然都已接近而立之年,忍足侑士不得不感慨起时间这个神奇的东西,它似乎并不公平,有一些人像是在时光里穿梭的鱼,别人都不再美丽年轻,他们却从未有什么变化;有一些人则被深深眷顾,光阴将他们打磨的比从前更加璀璨夺目;而对于大多数人,时间它不停卷走他们的东西,儿时的理想,少年时的热情,青年时的魄力......
小北,你果然很厉害啊。忍足侑士一个人慢悠悠的晃到旅馆后散步,他正在出差途中,不料大雪封山打乱了原本行程。在这个中不溜的年纪,总有前赴后继的人事物推着人向前走,走累了那些光怪陆离世界里的妖魔鬼怪就举起碗口粗的鞭子在身后不断恐吓,所以能够停下来休息几天真的很好,当然在处理落下的工作时就不怎么好了。
能够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顺着从前的理想一路向前,小北你真是人生赢家。忍足侑士每次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三城北举着话筒干练大气的样子就情不自禁地思绪万千。从初中起,三城北的志愿就是体育记者,她还真的就一路披荆斩棘做到了。果然,什么问题在你眼里都不是问题,忍足侑士蹲在雪地里望一碧如洗的天空
生活的轨迹并没有在那天的叹息后产生什么变化,依旧一丝不苟地向前延伸。忍足侑士还是有紧凑得让人无法喘息工作生活以及短暂又乏味的业余生活。他依旧会在周末打开大多数时间起摆设作用的电视,看三城北在或阳光明媚或大雨滂沱或春意盎然或一片荒芜的背景前对车手做着赛前采访。时间短暂,竞争激烈,三城北常常带着摄影师奔来跑去。可她从来也不慌张,从来也不。十年前是看起来从不慌张,现在的话,忍足侑士就不知道了。
三城北生日那天早上,她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十几岁的时候她去看比赛,等了整整一天终于堵到那个被她贴在床头挂在嘴上的车手,与他在路灯下的合影。当三城北还在办公室里给前辈端茶送水的时候,那位她喜欢了近十年的车手已带着无限荣誉退役。三城北在那段时间遇到人就抓着说个不停,说她从车手默默无名一步步看着他成为王者是如何如何的幸运幸福。忍足侑士也聆听过她那番发自肺腑的感言,三城北说她不伤心,根本没有伤心的理由嘛,。可侑士知道她难过,那是一个鲜明的时间截点意味着一段日子的结束。要是不难过,她怎么能滔滔不绝说那么多呢?
另一张照片呢,是最近的合影,三城北还是像从前那样,带着花痴小女生的笑站在变形了不是一点点的车手身边,车手的小儿子蹬着滑板车站在父亲身前,迷茫的样子很可爱。
十年很长了对嘛?
对呀。
那你猜猜我们认识多少年?
忍足侑士明艳勾魂的桃花眼透过镜片看着眼前一下子就不知所措的小女生,像在笑又不像。
我们认识了二十多年了。
骗人!你才几岁啊。
忍足侑士笑着转过头端起玻璃酒杯。
我还没有三十岁,我们认识二十多年。真是孽缘。
忍足侑士忽然想到谦也一个经典的段子。那段时间谦也想甩掉小女友,于是当小女友撒娇要他不许在联系三城北时难得的严肃起来。他说他买的房子必须得带阁楼,如果三城北过得不好就把她接到阁楼上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小女友一听一跺脚就走了。
这件事在朋友间传为笑谈,忍足侑士倒觉得谦也这话起码有七成的可信度。
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会去关心她,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
三城北除了主攻f1,有时候也被抓去跑跑网球。早些时候ATP巡回赛打到了日本,侑士和谦也约好去看三城北跑的一场。本来三人还打算去吃晚餐的,结果场上那两位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接拉据到了午夜。忍足侑士看见三城北叉腰站在采访区都恨不得趴在地上看比赛,结果下一秒比赛结束她立刻活蹦乱跳神采奕奕地举着话筒去堵球员了。
好不容易大家坐到餐厅里,谦也就又开始表现他的政治素养了。那时候他们都有女朋友,谦也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三城北,怎样?最近还是一个人?
是啊,有什么指示?
前两年你不跟柳生混的挺好的嘛?
三城北听到这儿咬着吸管就笑裂了。
前两个星期柳生给我发请柬的时候我就向他提议顺大便把你们捎上,结果他没理我。
他要结婚了?
是啊,三城北用戏弄的语气说着,你有什么感想?
谦也也想明白了,白了她一眼,想个鬼啊!
三城北转眼去看侑士,本来你也可以去蹭饭的,都因为他。
语气里装的好像真的很惋惜一样。
最后话还没说几句三城北就又被拖出去风风火火地赶稿子去了。
其实从小三城北就和谦也更加亲密,更加无话不谈。举个例子,三城北曾经抱着谦也痛哭流涕却从来也没有抱着侑士哭过,就算是十几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倒是谦也不仅趴在三城北身上哭过也抱着侑士嚎过,这对忍足侑士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吧。
三城北生日那天的晚上,她又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来自一封匿名邮件,整张照片只有漫山遍野的雪和远方碧蓝碧蓝的天空,看起来就好像空气都是冰冷干净的。白茫茫的雪地中央划出了很大的“生日快乐”。
另一张是旧照片的翻拍,那是三人在十一二岁时的合影,也是在冬天,到处银装素裹。谦也少年和三城北少女都笑的见牙不见眼很傻很天真,而侑士少年圆呼呼的脸蛋上还是挂着一贯恰到好处的微笑。
这张旧照片三人都有。对于忍足侑士,无论换了多少个钱包它都在那个位置,另外两张的下落他就不知道了。
三城北对两张照片的评论是:友谊地久天长。
Best friends forever.忍足侑士有些郁闷,要是她以为是谦也发的邮件不就便宜他了?
在侑士郁闷了两天后,三城北忽然发了一句没头没脑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有人在下面留言表示困惑猜测联想,可忍足侑士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
三城北写的是,我只能陪他一段。
看到这句话后,忍足侑士脑海中忽然开始循环起某部文艺小电影的片尾曲,淡淡的怅然若失又是淡淡的坦然。电影总会散场,青春也终将散场,所以:
我能做的只是陪他一段。
我能做的只是陪她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