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唐门阿七

2、第 2 章

　　“木兰哥！”
　　木兰惊了一下，戴上帽子转头去看，小豆子抱着一抱衣服跑过来。
　　这个小豆子是初时那个小豆子的同胞弟弟，哥哥死的第二个月来的营地，因为实在与同胞哥哥太像，刚来时吓坏了不少人。哥哥死时拖了一个月，死前几乎没有人形，众人都不忍回想当时情形。小豆子一心要来投靠哥哥，没想到哥哥已化为异物，加之众人一见他就惊恐的眼神，本身年纪又小，未经过什么事，少不得夜夜蒙着头哭到天亮，操练时神情恍惚，几乎被自己的长枪刺中，木兰见疾手快救了他一命，之后就一直跟着木兰，真心拿木兰当哥哥看待。初时小豆子人勤快，就是胆子小。小孩子一个，身形还没长开，身体弱，操练几回就有些受不住，木兰做个小队长，有点权力，每次去运粮都带着他，平时也照顾着。这小子来军营两年多，个头长了一大截，现在远望已经有些男子汉的意思，只是一见木兰，还是一团孩气，仿佛长不大一般。
　　“木兰哥。”小豆子咧着大嘴把衣服塞到木兰怀里，“我娘让人捎来的，我一身你一身，说是承蒙木兰哥照顾，家做的里衣穿着舒服，让我给你。”
　　木兰接了，笑着问：“这回又是谁来？”
　　小豆子抓着木兰胳膊，“木兰哥坐着。是我们乡里冯秀才，我跟你讲过的，小时候教我念过书的，后来因为蒙童少，养不起家娶不起妻，才弃书跟了我二伯行商的。没想到书读得一团糟，做起生意来倒是一把好手，两趟商道跑下来，就起了一所大宅院，接了老母娶了新妇，如今日子红火着呢，俨然一乡旺族了，人倒还像以前那么和气，也不让人叫他老爷，我们就随二伯，一直叫他冯秀才。”
　　木兰听了笑，“这么说起来倒真是个好人，这趟是行商路过？”
　　小豆子嘿嘿笑，答道：“是呢，我先前还想过，二伯也做生意，怎么就不像冯秀才这么红火，才两趟就盖得起大屋，现在看来，这冯秀才胆大心细，跑的是边关，从关外运红货进来贩，自然是一本万利。”
　　木兰不懂商道，只是微笑点头，翻看小豆子递给他的衣服。抖开来倒是两件，一件家常外衣，针角细密，另一件却是件书生外袍，极是精细，用碎绸细细镶了边，袖口衣角都有暗色花绣，质量虽不像军队里文官那般讲究，却看得出是极费心思的。
　　木兰诧异地摊开这外袍，转头以眼神询问小豆子，小豆子抓抓头，乐呵呵地说：“这个我也有一件，娘叫人带话说，是回转时穿的，叫做衣锦还乡，让我放着先别穿……上次带信回家，我跟娘夸木兰哥你有本事人又俊，还处处照顾我……娘就上心了，直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订亲……这衣服上的镶边，都是我那小妹子亲手做的。”
　　木兰听得愣了半晌，眼见着小豆子脸憋成了西瓜红，忽然转过声放声大笑。小豆子窘得手脚都没处放，只一个劲儿的抱怨：“我就说，这媒婆的差事我做不来，木兰哥你莫笑了，哎呀这有什么好笑，男大当婚，木兰哥你常说家里有有门亲，可我看你从来也没家信……”木兰抬手止住小豆子的话，自己又笑了一会儿才止住，眼泪花花地憋着笑摆弄那衣服的镶边，倒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呢，只可惜摊上这么个愣头青的二哥……噗！
　　小豆子被木兰笑毛了，恼羞成怒，一把拽过木兰手中衣服，“木兰哥你好没道理，这事究竟哪里好笑！若是看不上我家贫直说就是，我那小妹子配不上木兰哥自然也不会嫁不出去，衣服还我！”木兰闷笑着扯回衣服，求饶道：“豆子莫急，我见都没见过你妹子哪里就生了轻视之心了，只是我另有原因，实在配不得你家小妹子……这衣服不是你娘做给我穿的么？难道这一会儿就变卦了？”
　　小豆子涨红着脸，自己闷了一会儿，也噗哧笑了，挠着头坐在木兰身边，自言自语：“我才真是好没道理”。
　　木兰陪他坐了一会儿，自己笑够了，站起身来拍拍衣服道：“走啊，天要黑了，回去叫人来换岗，你那冯先生还在营里？”小豆子道：“在的在的，陈二哥拽了他问家里的事，说了晚上等我回去请冯秀才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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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耶，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