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仿佛因我爱你开始》高长夏

21、【第二十一章】

　　叶梁并不多做周旋道：“我陪学生来的，没空，何姿，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最好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叫何姿的女人却并不气恼，一把抢过叶梁手中的手镯，迎着午后的阳光，赞叹道：“上好的质地啊，多谢啦。”然后顺势套到手上。
　　叶梁只冷冷道：“脱下，这不是给你的。”
　　何姿正要回嘴，却见身旁出现几个学生，正暧昧地看叶梁和她，林因做捧脸状，甜甜地喊一声：“师娘好。”

　　徐鑫她们立刻跟着一起喊了声：“师娘好。”
　　这几声师娘立刻将何姿捧到了云端处，她从第一次相亲见到叶梁时，就迷恋上了他，他家世好，长相好，能力好，为人低调，虽然整个过程他哪怕是嘴角微翘一次都没有，但当她坐在他对面，轻轻地切面前那块牛排时，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拿下。

　　何姿笑眯眯地伸手去摸林因的头：“乖，一会儿上完香，姐姐请你们吃饭啊。”
　　一群吃货立刻觉得幸福感满溢，完全没有注意到叶老师神情冷峻地立在一旁，叶梁的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陈杂，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林因，林因却笑靥如花，那笑容，纯净地像是河底的莲花，若是她知道他对她的肖想，她是不是会离他远去，是不是在她心里，哪怕一个角落都不曾留给他？

　　岁月无情，直叫叶梁心生恐惧，这是跨越不过去的障碍，他从来都觉得林因心中有他，或许是她自己没察觉，或许她同他一般，碍于师生情，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可如今，看着林因看向何姿的眼神，一派清明，叫叶梁的心一沉到底。

　　那个午后，叶梁坐在古刹旁，老树下的石凳上冥想了许久，叶梁想的并无其他，叶梁从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也从不在乎世俗的看法，更不在乎流言横行，他只知道，他想要得到一个人，而那个人暂时对他无意，那么便好办了，叶梁想了一下午，如何让林因喜欢上他。

　　事实证明，这样坐着乱想实在是毫无头绪，叶梁并不了解十六七的姑娘们要的是什么，因地制宜方能解决问题，叶梁想了许久，便发了个消息给顾群，叶梁从小就是被追求的对象，而顾群从小学六年级便开始了漫漫人生的漫漫求偶之路，并且表示难度越大，积极性越高。
　　事实证明，顾群对此事的积极性高过了叶梁的预测，不到一分钟，立刻打来了电话，电话中语调颇兴奋：“四哥，呵呵呵呵呵呵……”

　　叶梁叹气，捏了捏眉心，冷声道：“你再笑下去我就挂了。”
　　“别，别别别，四哥，说吧，情路怎么不顺了，我保证药到病除。”
　　“你有喜欢过比你小的女生么？”叶梁斟酌着这么问了句。
　　“有啊，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一初中的学妹，那时候挺有罪恶感的。”

　　叶梁眼黯，深感交友不慎，并且疑惑他怎么会想到来咨询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正要掐了电话，顾群在那头继而问道：“四哥，你喜欢上比你小的了？小多少啊？”
　　叶梁呼了口气，幽幽道：“十二岁。”
　　电话那头长达十秒的沉默，叶梁耐心尽失：“挂了……”

　　“别别别……四哥，你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你这个，那个，十二岁，呵呵呵，其实还好，不就一轮儿么？其实真的还好。”
　　“你再这样废话下去……”

　　“四哥，等等等……四哥，那姑娘知道么？知道你对她的感觉么？……额，肯定是不知道，不然你也不会来诉苦，她肯定是对你没有感觉，这深深地刺激到了你的自尊心，对吧，四哥，四哥……诶，四哥……？”

　　叶梁起身，一阵晚风吹来，落叶纷飞，乱于肩上，伸手拂了拂，哀叹一声，手中电话又响起。
　　“有什么良策赶紧说，不然有你好受。”叶梁的语气已濒临恼羞成怒。
　　“你就这样，直接表示你的爱，如果她不同意，你就把她推到墙上，强吻，如果她再不同意，你就把她推到床上。”
　　“顾少校……”
　　“有……”

　　“上次听欧阳说，西藏局势不稳，要派驻守军队，我会跟他说你是挺合适的人选的。”
　　叶梁收了电话，西沉落日将整个古刹镀上一层金色，蒙了他的视线，林因竟然为了一顿饭就将她的老师遗忘在了这里，叶梁的心犹如红日一般，终是沉到了黑暗里。
　　当叶梁回到宾馆时，收到何姿的一条短信：“叶梁，你喜欢上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叶梁神智立刻警觉了起来，拨通了何姿的电话，以平淡的语气道：“把话说清楚。”

　　“我看到了，玉镯的内圈刻了字，林因，平安，林因是你的学生，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何姿语气不善，她无法接受她喜欢的人却喜欢别的女人，那人甚至都算不上女人，那还只是个小女孩。
　　叶梁并不搭话，神情却骇然地令人害怕。
　　“我问林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你猜她怎么回答？”

　　“她说喜欢干干净净，眼神明亮的男生，喜欢会弹吉他，会和她一起听周杰伦的歌，会骑自行车载她去吹风的男生，叶老师，怎么样？会不会很失望？你知道周杰伦是谁么？”
　　叶梁伸手遮住眼睛，呼了口气，忽然很用力地摔了手中的手机，手机被摔的七零八落，散乱在地板上。

　　叶梁很颓然地坐进一旁的沙发里，周身被孤寂笼罩。
　　是啊，他不会弹吉他，他以前甚至不知道周杰伦是谁，他已经十几年不骑自行车了，他比她大十二岁，这十二岁，足以叫他绝望地认识到，这是不可逾越的。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叶梁的思绪，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的正是林因，他让了下身子，让她进来，林因看见地上坏了的手机，有些诧异地看叶梁，叶梁只淡淡地说了声：“不小心摔了。”
　　林因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笑笑说：“刘佳佳的堂哥会修手机，我帮你带给她。”

　　叶梁沉默地看着林因，林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镯子，递到叶梁跟前：“这个是何姿姐姐给我的，她说更适合我，我觉得这样不好，还是还给您吧。”
　　叶梁眉头皱得很深，努力平复了心绪道：“既然她给你了就收着吧。”
　　林因姑娘较真地举着手镯笑着说：“不不不，这不合适，这是叶老师给师娘的信物……”
　　话说到一半，却被叶梁推到了身后的门板上，当林因姑娘反应过来时，正要做出应有的反应，却

　　听叶老师冲她吼道：“叫你收着，你收着就是了，这本来……”
　　吼到一半的叶梁发觉怀中的人瞪着惊恐的眼看自己，遂软了口气道：“收着，好吗？”
　　然后遂了自己的心愿，将手臂收紧，怀中的人起码此刻是属于他的，哪怕就这片刻，叫他的心也能安定半分，不然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叶梁想起顾群说的：“直接把她推到墙上，强吻，不从再推到床上。”
　　若真这样做了，那恐怕要永远失去她了，他不要冒这个险，他心中偷偷奢望着，哪怕只是分毫，只要她心中有他，哪怕只是师生情，他也觉得够了，总有一天，他会叫这师生情变成他想要的爱情。

　　他叶梁想做的，铁定认真想做的，不会做不到的。
　　林因在叶梁怀里挣扎着，略无助地想要逃脱，今天晚上的叶老师实在出乎自己的预料，方才冲她大吼还是头一回，现在，又抱得自己这样紧，她快要被他抱得无法呼吸了。
　　自作聪明的林因姑娘看着手中的手镯，斟酌着说了句：“叶老师，您是不是跟师娘吵架了啊？”
　　这很明显了啊，显而易见了啊，师娘气了，赌气地把手镯随便给了自己，而看这里叶老师见着手镯也没好脸色，现如今，还把自己当成师娘，抱得这样紧。

　　叶梁听林因这样说，终于没绷住，大笑了起来，松开对林因的禁锢，笑着看林因，伸手揉了揉林因的头：“林因，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会弹吉他的男生么？”
　　林因抽气，不住地翻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师……师娘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额……啊，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叶老师晚安。”
　　说完，便情急意更切地夺门而逃。

　　逃得快得甚至没让叶梁说出嘴边的那句：“其实叶老师的钢琴弹得挺不错。”
　　叶梁扶着门边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林因，轻声笑笑：“叶梁，你无药可救了。”
　　第二天，一片油菜地对面的茶亭里，学生们三五个一群地在休息，叶梁踱步到林因身后，发现这群女生们正在看书，凑近一看，便看到这么一段文字

　　“凌风学长细碎的发，浅浅盖着透着淡淡紫色的眼眸，楼下经过的女生都在尖叫，凌风学长却视而不见，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吉他，美妙的声音立刻飘散到梦娜耳中，她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凌风，心中隐隐作痛，凌风不顾细雨飘摇，只专心地唱着自己的旋律，唱着自己写给梦娜的歌，一曲终了，雨下得更大了，凌风将吉他放下，大喊‘梦娜，我爱你，请你接受我的爱。’

　　楼下响起一片一片的掌声，阳台上的另外几个女生都劝着梦娜‘凌风学长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梦娜，你太幸福了。’

　　梦娜看着楼下已经被大雨淋湿了整个身体的凌风，终于心痛得难以自已，冲到楼下，扑进了凌风的怀里，敲着他的胸膛道‘傻瓜，不知道打一把伞么？’
　　‘这是我刚刚作得曲，我怕不急待地想唱给你听，梦娜，嫁给我，我们一毕业就去结婚，好吗？’凌风学长深情款款地看着梦娜。
　　梦娜甜蜜地笑了，两人在雨中相拥而视，周围都是尖叫声。”
　　End
　　几个女生立刻做捧脸状，一起星星眼看远方的油菜花：“梦娜好幸福。”
　　“凌风学长太帅了。”
　　“要是有男生为我专门作曲，我死而无憾了。”
　　“紫色的眼眸哎，紫色是高贵的象。”

　　叶梁终于知道荼毒这些未成年少女的是什么了，叶梁轻咳一声，捧着书的林因惊得手一抖，书便掉到了地上，林因伸手去捡，并在心里问候了自己：“慌什么！”
　　当这本书的封面出现在叶梁眼前时，叶老师的脸终于再做不出那和煦的表情来，十分不满地盯着那银色头发的卡通男生，男生头像旁边是一列字
　　诸如：学长的小学妹
　　我男友是校草
　　学生会长的猎物
　　那小子真拽

　　看到最后，叶老师怒了，怎么都是学生？学生怎么能终日里谈情说爱，这不科学。
　　叶老师眯眼盯着那些名字玩味了一会儿，转身便走了。
　　林因惊魂未定地看着未发一言的远去了的叶老师，呼了口气，拍拍胸口道：“叶老师跟师娘吵架了，情绪果然不对。”

　　徐鑫她们立刻八卦地凑上来，分享林姑娘分析出来的八卦消息，听得啧啧有声。
　　总而言之，这次春游，再次以叶老师情绪低落作为结束，正好h市公司有事要处理，便折回了h市，林因她们坐着学校的大巴车，两人分道扬镳。

　　叶梁公司接下的游乐园已经全面开建，一些方案被推翻要重来，叶梁知道客户对自己手下的一些设计有些微词，为了不驳学长的面子，叶梁只能自己看过设计稿后，再提一些意见，欧洲建筑学，公司里也只有自己颇为精些了。

　　叶梁看图纸的时候，心中却惦念着，回学校之后是不是该跟校长建议将高二高三的音乐班撤掉，终日里只学些靡靡之音作为诱惑女孩子的工具，这断断是不可取的。
　　叶梁未料到这次请假竟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中，他奔赴英国便是三趟，没日没夜的开会，专案会议，财务会议，日程会议，各种会议，客户对叶梁公司此前提供的方案略有些不满，认为叶梁没有认真对待。

　　师兄为此都当面找叶梁谈过，表示虽然是游乐场，也要认真对待，自己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叶梁表示在异地教书，有些分身法术，所以怠慢了。
　　师兄照旧学着顾群那撮人取笑了他一番，表示叶大建筑师竟然跑去做教书先生，委实屈才，然后拍拍他的肩，希望他以大局为重。

　　叶梁笑笑，便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战线被拉长到一个月的战役中，偶尔抽空会打个电话给林因。
　　明着是要了解班上学生的学习情况，私心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林因这边刚刷完牙，要上床睡觉，便又接到了叶老师的电话，已经五月的天了，林因便穿着单睡衣走到阳台上，压低了声音道：“叶老师，您起床啦？”

　　叶梁嗓音略沙哑道：“嗯，睡了么？”
　　“没呢，叶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一个月了，班上的学生都很想念你呢。”

　　叶梁端着杯咖啡，站在宾馆的落地窗前，窗外依旧是阴霾的天，雾气笼罩着整个伦敦，泰晤士河畔的大钟方才敲打了几下，已经是十点的天了，太阳的光线却依旧冲不破这雾霾，叫叶梁的心一如这天气，沉闷的很，呷了口杯中略烫的咖啡，以玩笑的口吻道：“那你有想老师么？”
　　说完，又喝一口咖啡，沉吟片刻道：“我想你了。”

　　叶老师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后，希望得到林因姑娘的恰当反应，譬如：“嗯，叶老师，我很想念你。”
　　奈何，事与愿违，叶老师等了许久，方才说出的话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丁点的回应。
　　叶梁又喂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这边星光下的宿舍阳台上，林姑娘对着月光捣鼓着手机，一边嘀咕道：“怎么没电了啊……”
　　半晌，拎着手机回了宿舍，再嘀咕声：“算了，明天再说吧。”
　　三秒姑娘林因上床躺下三秒后，立刻会周公去了。

　　徒留叶老师在异国他乡一遍一遍地拨着林同学的电话，手机里传出单一的同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叶梁盯了手机一上午，连跟客户开会时都一直看着手边的手机，希冀着它能响起，奈何，叶老师空等了一天，手机始终未曾亮起，心中难免有些苦涩，这丫头是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啊。
　　等所有会议全部结束，跟客户达成一致的协议时，叶梁迫不及待地订了回h市的飞机，飞机飞了十二个小时，然后又自己驾车两个回到了k市，回去的时候，是个晴朗的夜。
　　星空在叶梁身后忽明忽灭地闪烁，路边的花都开得繁盛，叶梁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给林因打了个电话，叫林因来一趟办公室。

　　正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林因盯着数学方程式意识已经开始混沌，感觉到抽屉里的手机震了震，立刻来了精神。
　　当林因站在叶梁跟前时，叶梁在办公室门口的廊下抽到了第二根烟，看见林因，便掐了手中的烟头，冲林因笑笑道：“来啦。”

　　林因点头，离叶梁几步远，对上次在宾馆抱她的事林因还是略有些介怀，叶梁便上前几步，林因便又后退了几步，叶梁无奈，便将左手里的两个盒子，递到林因手中，林因犹豫着看手中的盒子
　　叶梁略有些疲惫地靠着身旁的柱子，沉吟着开口道：“一个是给你的，还有一个是给秦佳的，奖励你们考试获得年级一二名。”

　　林因便释然了，欢天喜地回到了教室。
　　当然，林因的礼物是一只项链，而秦佳的奖励是一支钢笔，叶梁此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幸而林因姑娘有时候神经有些短路，并未多做联想。